“掌柜的,小人以为,我们如果是在贼兵的眼皮子底下活动那是在是太危险了,一旦被发现,等待我们的只有死路一条,所以小人认为,我们其实可以假装去投奔创贼,骗取了他的信任之后我们就可以大摇大摆的打听福王世子的下落了。”
    “打入敌人内部?这倒是一个好主意。”马鸣风不由得眼前一亮,思索了一番说道:“这个计策倒是可行,我们还可以乘机查探一下闯贼军中的虚实。”
    马鸣风觉得这个主意还是不错的,不过这也不是说立刻就要执行,毕竟从投奔到取得信任这也是一个过程,这个过程少则几天,多则几十天,就算是按照少的来说,很可能都会延误查找福王世子的时间。
    所以,马鸣风觉得投奔只能是一个策略,先不去投奔闯贼,直接暗暗搜寻福王世子的下落,万一被闯贼的人发现盘查之时,再假装投奔也不迟。
    马鸣风知道,在这个时候,福王世子是不可能在洛阳城的,很大的可能就是躲在某处,等风声小了就想办法赶紧离开。
    所以马鸣风也没有进城,夹杂在人流之中四处乱走,乘机打探福王世子的消息。
    马鸣风经过打探得知,福王朱常洵是在城外的迎恩寺被捉住从而遇害的,然而世子没有被一起抓住,这意味着世子并没有跟福王在一起。
    因为从洛阳向西向南和向东全都是闯贼的士兵,所以福王世子是不可能往这些方向去,这样一来就只有一个地方可去了,那就是北渡黄河,前往怀庆府避难。
    “孟津码头。”马鸣风眼前一亮,突然想到了这个可能,立刻招呼身后的那些侍卫们一起赶往孟津。
    其实这个时候的李自成只是杀死了福王朱常洵,却并没有再想着要杀死福王的世子,当然,如果能够顺手抓住杀掉,他自然也不会拒绝,但是也不会耗费很大的力气搜捕一个普通的皇室成员,因为他还有更重要的事情去做。
    可是李自成万万没有想到,这个被他忽略的年轻人却在以后给她带来了多么大的麻烦?
    具体来说并不是这个年轻人给他带来的麻烦,而是这个年轻人在后来成为了大明帝国的一面旗帜,正是这面旗帜,将明朝的许多股力量聚集在一起,也正是这面旗帜,让马鸣风等人得以重新整顿力量,挽狂澜于既倒。
    而这时候的福王世子朱由崧根本不知道自己将来要成为一个帝国的首领,见证大明帝国从存续到中兴的过程,因为父亲被杀,王府被抢,城池被占,他在几个老仆的侍从下战战兢兢的来到了孟津渡口,感受着烈烈的寒风,看着冰封的黄河而愁容满面。
    “父王已死,家园已被摧毁,我以后究竟该何去何从?唉,为什么倒霉的总是我?欲渡黄河冰塞川,将登太行雪满山......行路难,行路难,多歧路,今安在?我现在不是怕黄河上冻,我就怕黄河冻得不够瓷实啊,现在打春都已经近十天了,万一冰层破裂,我不是直接掉到黄河喂王八了?我猜活了三十二岁,我还不想死啊。”
    朱由崧摇头苦笑,感慨不已。
    这时候只见其中的一个老仆低声说道:“小王爷,你看看吗,现在渡河的人这么多,也没见有谁掉进冰里,依老奴看,咱们还是赶紧走吧,万一闯贼反应过来了,咱们可就走不了了......”
    朱由崧一听这话,顿时浑身一震,点了点头,随后踏在冰上,可是没想到冰层太滑了,朱由崧脚下一轻,哧溜一声摔到了冰面上。
    朱由崧顿时大骇,手刨脚蹬的一大会,这才在老仆的帮助下逃回到岸上,他的心中狂跳,却是不敢再往冰面上走一步。
    就在这时,从不远处跑过来一队士兵,只见一个领头的凶神恶煞的说道:“把这些人全都带走,闯王要攻打开封,用他们开路是最合适不过的了。”
    当时在渡口逃难的人很多,估摸着能有好几万,他们一听说闯贼的人要抓他们去对抗官军,顿时吓得一窝蜂的向着河对岸跑去。
    朱由崧自然也在其中,而且跑的比别人都快,这时候他也顾不得冰层是薄是厚了,宁可掉进河里被淹死,也比死在闯贼手中强。
    却听得后面有人喝道:“不准跑,再跑就放箭了。”
    随后就听得背后传来一阵阵的破空之声,而且还夹杂着一阵阵的惨叫声。
    朱由崧一听这些声音顿时就吓破了胆,不过他还是没有停下逃走,而是趴到冰面上,匍匐着往前走。
    就在这时,在远方又传来了一阵阵的惨叫之声,中间还夹杂着“什么人”之类的喊话。
    朱由崧命一个老仆看看发生了什么事,只见那老仆战战兢兢地爬起来,向远处看了看说道:“小王爷,那一队贼兵被杀了,不好了,杀死那一队贼兵的人向我们这里来了.....”
    “什么?这,这可怎么办?”朱由崧体若筛糠,战战兢兢,不知道该如何是好?这时候不知道为什么,他连逃走的勇气都没有了。
    不久之后,一队人赶上前来,那领头的是个少年,只见这少年对着这些渡河的人温和的说道:“诸位不用怕,我们是朝廷的人,来这里是为了解救大家的,不过我们杀了闯贼的士兵,他们一定会对我们展开报复,所以大家还是赶紧渡河,先逃到怀庆府,之后再辗转前往开封,那里兵精粮足,一定会保障大家的安全。”
    “你,你们真的是朝廷的人?”朱由崧看着那个少年腰悬长剑,很是英气勃勃,站起身来,忍不住开口问道。
    “正是。”那个少年点头说道:“不知这位先生有何指教?”
    朱由崧却不敢相信对方,于是开口问道:“不知道你有什么证据?”
    却见那青年从怀里取出来一张任命状,对朱由崧说道:“这是我的任命状,先生可以看看,我乃开封知府马銮。”
    朱由崧取过任命状仔细看了看,确认是真的,顿时对着对方说道:“马知府,快救救孤,孤乃福王世子。”
    马鸣风一听这话顿时喜悦不已,可是他也不知道对方是真是假,心中也很为难。
    如果自己冒昧的拜错了,实在有些丢人,可是如果是真的而自己又不拜,显得自己又不够恭敬。
    就在这时,只见老三开口问道:“尊驾自称是福王世子,不知有何凭据?”
    马鸣风自然知道老三是在帮自己,心中很是满意,不过他还是摆出一副训斥的样子,对老三说道:“大胆,竟敢如此不懂规矩。”
    朱由崧虽然懦弱,却也不是傻,立刻说道:“马知府何必如此?这位壮士之所以有所怀疑,也是人之常情,孤这里有世子印章一枚,可以证明我的身份。”
    随后朱由崧从怀中取出印章,递到马鸣风的手中。
    马鸣风仔细的看了看,发现这印章是玉质的,制作十分精美,比自己的官印还要精美,立刻就断定这应该是真的。
    于是马鸣风连忙拜倒在地,恭敬说道:“世子殿下,下官迎接来迟,还请恕罪。”
    朱由崧连忙扶起马鸣风,一脸激动地说道:“马知府客气了,应该是孤感谢你才对,如果没有你的话,孤很可能会丧身那些贼兵的箭下了,马知府救命之恩,孤永志不忘,日后若能脱得此难,定然不吝厚报!若违此誓,让孤死于乱箭之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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