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了,我先走了,”
    她心底叹了口气,道,“别难受,这些都是好事,而且你要相信,这事情啊,早晚都会过去的,你们一家也一定能团聚的。”
    “我相信的。”
    林舒点头。
    苏令云欣慰地笑了笑,这才站起身离开了。
    苏令云一离开林舒就打开了信。
    熟悉的字迹跃然纸上,只开头“舒舒”二字,她的眼睛又是湿了,忙伸手抹了抹继续往下看下去。
    “……农场生活并不繁重,每日里就是在院子里种种菜,养养鸡,你父亲往日总是沉于公务,睡眠时间极少,现如今反是规律起来,日起而作,日落而歇,几十年的忙碌,总算有一天能歇下来,于我来说,现如今他能这样生活,未尝不是一件好事……另得知吾儿即将生产,得知此消息我和你父都十分欣慰和激动,我跟你父亲说,不若帮孩子取一个名字,你父就说,不若‘祯’字,当年我生下祐丰,你父亲曾经在‘祯’和‘祐’字中犹豫不决,最后我难产,你父亲就在产房外定下了‘祐’字,说是祐我平安,舒舒,我们也只望你平安……”
    林舒不及读完,眼泪已经像串珠断了线一样滚下来。
    苏令云离开病房,回头看了一眼长长的走廊,却是叹了口气。
    她没有跟林舒说,相信李慧茹也一定不会在信上跟林舒说。
    一年多前,丈夫之所以想尽办法把林肇同从那个农场秘密弄到了另一个地方,是因为他在那里受到了一些人暗中的迫害,身体差点毁了,这一年多的调养,也才稍微有了些起色,至少也得养上几年。
    这也是丈夫让人压下了梁进锡探视申请的主要原因。
    并不只是简单的不喜牵牵扯扯。
    这傻孩子,不知道这事坚定的相信她爸妈无事还好,要知道实情,她哪里还能安心在这里好好过日子?
    但事情总会过去的。
    第84章
    这天正好周六, 下午休息。
    苏令云离开没多久,于冬梅跟张雪兰也跟着胡大娘和梁进锡一个车子过来看林舒。
    路上还顺带捎上了放了学的丰丰。
    大家跟着一起进病房时看到林舒哭就吓一跳。
    胡大娘忙道:“哎哟,你这是怎么了?这才刚生完孩子是不能哭的, 落下病根以后眼睛会差的。”
    又问她,“是不是身体哪里不舒服了。”
    林舒把手上的信塞进了被子里, 展了个笑出来,道:“没有,没有, 刚刚看书, 看了个故事,感动的, 眼睛就红了。”
    胡大娘一听更不得了了,道:“哎哟, 你这才生完咋能就看书呢?这不行的,别说是刚生完不能看书,就是整个月子里都不能的, 不然亏了眼睛, 将来老了就得看不见东西了。”
    林舒吓了一跳, 这么严重?
    她下意识抬眼看在床头柜收拾着东西的梁进锡。
    两人目光对上,梁进锡却是做了一个爱莫能助的表情。
    “是这样的, ”
    于冬梅在旁边补充, 道,“这做月子可得注意, 不能看书,不能洗澡,不能洗头,不能喝水, 最好连床也别下。”
    林舒:……
    好吧,不能洗澡不能洗头她是知道的。
    之前婆婆就跟她念叨过,说是最多用姜水擦一擦,就是洗手也要用煮过的姜水。
    可是……“不能喝水?”
    “对,得喝炒米茶。”
    于冬梅说完,梁进锡已经适时的给林舒递过来一杯茶。
    林舒这才想起来,从昨天醒过来她就是喝的这个炒米茶,不过还挺好喝的。
    这个其实是于冬梅老家的习惯。
    胡大娘觉得很有道理,就严格执行了,每天都煲上一壶拎过来。
    丰丰看他姐脸上丰富的表情很有点幸灾乐祸。
    他姐是个有点小强迫症的人,不能看水不能洗澡不能洗头,怕不是要了她的老命,就他很小的时候,他不爱刷牙不爱洗澡,他姐就各种威胁手段逼他……当然这些他都不记得了,是不是他姐污蔑他他也不知道。
    林舒转头就看到丰丰脸上的小表情,轻哼了声,道:“以后在家就给我读书。”
    丰丰:“?”
    “不是看你的书,是读书给我听,想想你小时候,我可是给你给你讲了几年的床前故事!”
    她在家的时候她妈不怎么让她做家务,但陪丰丰玩,给他讲故事她妈没少让她做。
    从丰丰还只会爬吐泡泡的时候就经常跟她一起说说丰丰的性格。
    天生的还有后天的培养什么的……就她妈一向有条理,教丰丰的时候,总会先教她,启发她,跟她讨论讨论。
    丰丰对她姐拿出这一招可也没被制住。
    他伸手戳了戳祯祯,道:“我会陪小鱼儿玩,你还是算了,你都这么大人了,还要我给你讲床前故事,姐,说出去你脸红不?就算你真要听,那你也找姐夫去啊,别找我。”
    林舒:……小兔崽子。
    林舒要休息,中午大家陪了她一会儿也就走了。
    梁进锡让胡大娘陪着于冬梅和张雪兰先走了,自己留了下来。
    丰丰磨磨蹭蹭的不肯走。
    他跟胡大娘于冬梅说让她们在外面等他,他跟他姐再说几句话。
    等她们出门了,他就问他姐,道:“姐,你刚刚到底在看什么?”
    他才不信她看什么故事看哭的鬼话。
    “信,”
    林舒喝着手上的炒米茶,扫他一眼,道,“情书,别人给你姐我的情书,你要看吗?”
    丰丰吓一跳,他想到先前在楼下碰到的韩家还有江家的伯母,她们送过来的给她的情书?
    丰丰狐疑地看她,道:“韩稹哥给你的信?”
    林舒喝着茶差点没被呛着。
    她放下杯子,瞪他,骂道:“我看你是皮痒了是不是?”
    丰丰脑袋缩了缩……不是怕他姐,而是后面他姐夫的目光。
    哎呀,他怎么一时嘴快,揭了他姐的老底……
    他讪笑了一下,道:“那我当然不能看。姐,你好好休息,我先走了。”
    说完转身,虽然还很挺直着小身板,但脚步却是如风的出门了。
    林舒:……
    她“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最开始丰丰还敌对着梁进锡,现在却见到他跟见到他们爸似的,还死要面子不肯承认……
    林舒好笑。
    梁进锡却一点也不觉得可笑。
    他的目光从门口紧闭的门上收回来,看向林舒:“情书?”
    林舒愣了一下,嗔了他一眼,从枕头下面拿出了信递给他,道:“是啊,情书,你看看。”
    梁进锡定定看了她一眼,这才接过她手上的信,很快的扫了过去,然后面色也有些微微的变了。
    他坐到床前。
    林舒看着他道:“祯祯的名字是爸爸取的对吗?”
    他握住她的手,道:“是,是之前我们去韩家作客,韩副司令跟我说的,但那时还没有信,我怕你心情受影响,就没跟你说。”
    事实上是,韩副司令惜字如金,也没具体跟他说他们的情况,彼时她都九个月了,与其含含糊糊,他还是暂时瞒了下来。
    林舒靠在他怀中,觉得情书这事应该算是过去了吧。
    一个月后。
    林舒总算是洗了个没有姜味的头和热水澡,简直不要太神清气爽。
    梁进锡帮她擦着头发,突然问她:“韩稹是谁?”
    其实他知道他是谁,这个名字他好像听到过很多次。
    大概就是另外一个江卫洋的存在。
    所以原先他也没太在意。
    可是为什么那次她说什么情书,丰丰的第一反应就是韩稹给她的信?
    他道,“他经常给你情书吗?”
    林舒一呆……什么经常给她写情书?
    然后终于想起来那次病房的事。
    ……这都一个多月前的事了,他怎么突然提起来?
    为什么梁进锡现在才提。
    当然是因为彼时她才刚生完孩子,他心里就是再想问,也不会在她月子里问她,免得让她心情受影响。
    “你听丰丰胡说八道,”
    林舒转过头,嗔道,“从来没有过,丰丰的话你也信?”
    她本来就长得冰雪宜人,一嗔一笑都娇美可人。
    但毕竟年纪小,还是小姑娘那种美。
    而现在生产完后,像是冰雪之色染上了粉脂,馨香又融了淡淡的乳香,眉宇间娇媚色更盛,嗔痴之间,也更撩拨人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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