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呵呵!芬陀大师,好久不见。”一道略带童音的声音忽然从南方远远传来。
    同一刻,南方飞来了两道一金一银色的剑光,光芒万丈,星火璀璨,来者正是极乐童子李静虚与及他的唯一弟子秦渔。
    眼看李静虚与秦渔及时赶到,灭尘子马上喜形于色。相反,东海三仙等人则面色一沉,暗道一声“不好”。
    这些年来,灭尘子透过秦渔向极乐真人曝露出妙一真人暗算太乙混元祖师的阴谋诡计,曾经惹来了极乐真人的滔天怒火。
    最后,他碍于昔日和长眉真人的情份,与及来自于三僧二尼的保驾护航,当时并没有出手惩戒妙一等人,但是双方之间的关系则变得如履薄冰。
    对于极乐真人而言,峨嵋派的长眉真人与及五台派的太乙混元祖师都是他的好友,因此他可以容许双方作一场君子之争,优胜劣败,汰弱留强,但是却不能容忍任何一方运用下三滥的手段来争取胜利。
    芬陀大师淡淡地道:“贫尼见过李真人。不知李真人今天前来天山有何贵干?”
    “呵呵呵!大师啊!明人不做暗示,今天贫道与大师的目的恰巧相同。由于贫道与长眉道兄一向交情甚好,实在不愿看见他的门下弟子同室操戈,所以专诚赶来阻止他们这些孩子互相斗殴。想不到,大师身在佛门,今天居然也管起了玄门中的门户事来?不过大师的手段确实高明,一出手,便解救了玄真子的一条小命呀!芬陀大师真不愧为当今佛门的第一神尼呀!”李静虚仰天长笑道。
    芬陀大师暗自盘算,心想道:“哼!想不到区区一个灭尘子居然说动了李静虚前来护驾。好家伙!”
    芬陀大师淡淡地说道:“李真人当真是菩萨心肠,为了阻止峨嵋内讧,倒也用心良苦。只不过,长眉道兄早已为弟子的将来筹谋,更定下了「峨嵋大兴」一计,除魔卫道,力挽狂澜,乃是阻止魔教复兴的唯一方法。因此之故,所有相关的天机必需一丝不苟,更不可有所偏差…”
    “芬陀大师呀!儿孙自有儿孙福,这些年轻人自有他们自己的路。只要他们一直坚守正道,像我们这些“外人”实在无需过于担心啊!啊呀!不对呀!其实我也不能算是一个外人,毕竟我与长眉道兄有着过命的交情,这些孩子平日都会尊称我一声「师叔」的呀!看起来,贫道还真的是有一个身份去给他们一些意见。大师,妳说是也不是呢?”李静虚笑道。
    芬陀大师何等聪敏睿智,闻其歌,知雅意,李静虚刚才的一番玩笑话,实际上,就是要告诉芬陀大师,身在佛门的她就不应该介入玄门中的门户事。
    强势如芬陀大师,她也不能不给极乐真人这一个面子。
    芬陀大师心思一转,便有了另一主意,点头笑道:“李真人所言甚有道理。今天确是贫尼多管闲事了。”
    “齐掌教,既然李真人一心平息峨嵋派的内争,今天不如就止于此吧!”芬陀大师一个转身,便向灭尘子道:“灭尘道友看来泽心仁厚,希望你能一直坚守正道,不要坏了峨嵋派的名声。”
    话犹未了,芬陀大师便不再多言,转身离去。
    见状,李静虚亦暗暗佩服,想道:“这一个老尼姑果然了得,毫不纠缠,以退为进。如今我也不能不顾面子地对妙一出手了。”
    妙一真人已飞身来到极乐真人李静虚的身前,并与惊魂甫定的玄真子一起向李静虚躬身行礼。
    “晚辈妙一(玄真子)拜见极乐师叔。弟子等不知师叔法驾亲临以至有失远迎,还望师叔见谅。”妙一真人与玄真子齐声说道。
    说罢,苦行头陀与余下的一众同门亦匆匆来到妙一真人身后,并向李静虚躬身下拜起来。
    “唔,你们也不必多礼。”李静虚点头回应。
    半晌之后,灭尘子亦率领门下弟子来到此人身前。
    “弟子灭尘子今率领门下弟子拜见极乐师叔,并恳请师叔给弟子主持公道啊!”灭尘子一脸诚恳地道。
    由于李静虚与峨嵋派开山祖师长眉真人仍是至交好友,当初二人更经常结伴行走天下,因此妙一等人才会尊称对方一声师叔。
    “哼!想不到你们还记得世上尚有我极乐童子一人。你们以为任兄飞升后,世上便没有了能够管束你们之人吗?今天竟然敢在光天化日之下来一场同门相残相杀,难道多年同门的情份真的是如此一文不值吗?”李静虚一脸不满地说道。
    “弟子不敢!今天弟子妙一实在是逼于无奈才请两位师兄出手清理门户而已。”妙一真人马上上前分说解释道。
    “哼,好一句逼于无奈!妙一,我现在便要好好地问你一句,灭尘子他又是如何逼你的呢?”李静虚脸色一沉道。
    原来他早已闻风而至,并且一直隐身在旁静观事态发展,因此心中对灭尘子之前的侃侃之言甚感认同。相反,却对妙一真人完全不顾同门手足之情的行事作风颇为不满。
    “请师叔明鉴。弟子实在是不敢胡作非为,只是三师兄他屡次违背恩师的遗训,不但公然反出峨嵋另立门户,而且更把恩师留下的镇山神剑偷走据为己有。弟子身为一派掌门自然是责无旁贷必须出手整顿门风。”妙一真人一脸惶恐地解释道。
    “哼,灭尘子虽然不才,却也从来没有遗背恩师昔日的教诲。弟子如今手中的紫郢神剑乃是当年恩师亲手封存起来说要留给后人之物。为了继承先师的遗志,因此我才甘冒神剑灭顶之灾把它取到手中。怎么忽然会变成了偷窃本门至宝的呢?
    若果齐师弟他才是神剑真主,那为何恩师当初不直接把此剑连同掌门之位一起赐予他呢?既然他并不是恩师授意得剑之人,他又有什么资格来指责我呢?
    至于责怪弟子自立门户一事则更是莫名其妙。难道要我的一辈子都像醉师弟那样四处飘泊寄人篱下吗?嘿,我灭尘子可不是一个甘于人下之辈。”灭尘子马上反驳妙一之言。
    “哼,狡辩!胡言!恩师当年把神剑封存于莽苍山的古剎之中便是因为此剑另有所属。据恩师所言,此剑该于百年之后才会落入一个后辈弟子的手中,并且藉她之手来完成峨嵋大兴之举。你此刻强取此剑岂不是破坏了恩师一手的安排吗?”妙一真人急急抗辩道。
    “哈,说来说去,你说的还是恩师的遗训吗?难道你身为堂堂一派掌门却都没有自己的想法么?你怎么能够知道我在百年之后不会把此剑传给别人的呢?难道你我二人就不能是那个领导同门完成峨嵋大兴之人吗?”灭尘子冷笑道。
    “哼,三师兄,恩师学究天人其言自然就是金科玉律,岂容你胡乱更改呢?”
    妙一真人续道。
    李静虚一面听着妙一之言,一面却忍不住轻轻地摇头叹息。
    “好了,好了。你们也不用争辩了!本来我确实不该插手你们峨嵋派的门户中事。只是你们几师兄弟都是我看着长大的,我又岂能眼睁睁地任由你们互相仇杀呢?”
    李静虚语气一重,续道:“妙一,既然你是任兄指定的传人,我也不会过问他给了你什么遗训之类。只不过,灭尘子之言亦有其道理,既然他能够凭借自己的能力取得了师门至宝,这亦是任兄教徒有方的结果,何错之有?今日他只不过是要自立门户,便如子女长大后要离家自立一样,又怎算得上是背叛师门?除非他以一身所学为非作歹并坏了你们峨嵋的声名,否则你又有何道理硬要治他罪过呢?”李静虚不怒而威地训斥着妙一真人。
    “弟子对师叔的教训不敢有违,只是恩师的遗训同样清楚指出…”妙一真人始终还要以之争辩一番。
    “妙一!我知道任兄当初正确实为了峨嵋的未来发展而筹谋多时。只不过,我却认为你们最后所走的道路,却未必全部掌握在令师留下的那些所谓遗训或预言之中。他的预言固然有一定参考的价值,但是最后是否一切都如其所言,却还是未知之数。毕竟天机微妙且变幻莫测,正如眼前紫郢剑的归属不是已经出于任兄所料之外吗?”李静虚语重深长地一再劝告妙一真人。
    只见妙一真人低头沉思了片刻便即恭敬地点头回应了李静虚。
    “弟子明白师叔的教训,今日妙一便暂且率众离去吧。”妙一真人躬身说道。
    毕竟面对拥有天仙实力的极乐童子,便是当今峨嵋派的掌门人也不能不给个面子。只是既然说是暂且离去,自然亦保留了将来卷土重来之意。
    李静虚自然听得清楚明白,但是他毕竟并非峨嵋中人,因此他也没有实际的权力来决定峨嵋派的内部事情。
    此刻对方既然愿意为了自己之言而暂息风波,所以他亦不愿继续为难对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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