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川军营寨之中,能战的张飞雷铜都被张郃与夏侯懋给引走了,剩下的最高指挥者法正乃是一文士,还没组织起有效抵抗便被丁辰杀到跟前。
    丁辰全身甲胄,跃马横枪在法正面前耀武扬威。
    他这武力对阵强敌是不行,但是像法正这种人,他可以打十个。
    “正是老夫,”法正面如死灰的看了丁辰一眼,沉声问道:“你是哪位?”
    “在下丁辰,”丁辰主动报名道。
    “原来你便是丁辰?”法正长叹一口气道:“果然好手段呐,接连把我营中之将吸引出去,然后趁我空虚绝地一击,恰到好处。”
    此时法正细想起来,今夜看似是张飞在用计,可是从一开始便已经落入到丁辰的圈套了。
    张飞要吸引曹军前来劫营,张郃果然来了,然后中计败逃,张飞自然不会多想。
    而且张飞谋划那么久,也没有不追的道理,于是率先被吸引了出去。
    第二次劫营是夏侯懋那个贵公子,那等身份自然让雷铜看着眼红,也是不顾一切的追赶。
    如此整个西川营寨就被吸引空了,丁辰却反过手来偷袭。
    虽然从一开始看是张飞在主动用计,可事实上张飞却一直在被丁辰牵着鼻子走。
    “还有必要继续打下去么?”丁辰平淡的道:“你法孝直也是聪明之人,既然能接受刘备,难道不能接受我家魏王?”
    这法正乃是西川头号二五仔,当初与张松串通,本来就是要把西川卖给曹操。
    只是后来曹操嫌弃张松长得丑,直接把张松给轰了出来,所以他们才退而求其次,把西川卖给了刘备。
    由此可见法正张松等人也不是什么汉室忠臣,他们只求利益,心底里对曹氏并不排斥。
    “在下自然能接受魏王,”法正绷着脸道:“只是在下家眷皆在成都,若背叛汉王,必然会牵累家人。
    今日既然落入你手,要杀要剐悉听尊便吧。
    投降,在下是不敢的。”
    “我不用你投降,”丁辰微微笑道:“我只需要你替我办一件事。”
    ……
    此时雷铜率军死命追击夏侯懋,只要能抓住这纨绔公子哥儿,必然能得到刘备重赏。
    所以雷铜追的极为用心,眼睛紧紧盯着前面夏侯懋以及百十个骑兵背影。
    旁边有亲卫骑兵提醒道:“将军,黑夜里不辨道路,前方不知通往哪里,再追下去会不会有危险?”
    “能有什么危险?”雷铜厉声道:“那夏侯小儿手无缚鸡之力,老子只要一只手便能将其擒住,到时就是一场大富贵。
    谁要再敢出言劝阻,便是挡了老子财路,老子跟他没完。”
    这一声怒吼,其余亲兵谁也不敢劝了,只是跟着雷铜纵马急追。
    突然之间就听前面一阵山石轰鸣之声。
    雷铜众人追上前去,只见山体两侧似乎塌方了一般,有一堆巨石挡住了他们的去路。
    而前面夏侯懋早已没影了。
    紧接着身后也传来一阵巨石轰鸣,只见模糊的月光下,磨盘大的石头顺着山体滚滚而下,瞬间又把回去的路也给堵上了。
    若说只堵了前面的路,还可认为是巧合,可是如今前后齐堵,那就一定是人为了。
    雷铜只觉得后辈发凉,发财梦瞬间就惊醒了,高声叫道:“有埋伏,弃马,快撤!”
    此地两侧山坡陡峭,马匹根本就上不去,而前后路都被堵住,只能下马往两侧山坡上攀爬。
    突然,就见山坡顶上亮起无数火把,随即就见巨石从山坡上滚落下来。
    随之而来的还有数不清的羽箭,雷铜带来的西川军鬼哭狼嚎,四散奔逃。
    转眼之间,他们要么被巨石压死,要么被羽箭射死,根本没有活路。
    如此两侧巨石羽箭足足攻击了一炷香的时间才停住,夏侯懋骑马得意的缓步行了过来,命令道:“看看还有没有能喘气的?”
    军兵上前用长枪捅了捅,终于发现那雷铜躲在马腹之下,竟然逃得一命。
    只不过其双腿双臂已经被压断,成一个废人了。
    夏侯懋举着火把在雷铜面前晃了晃得意的道:“还想抓小爷立功?结果却成全了小爷。”
    雷铜虽然还没死,但现在真有一种想要死的冲动。
    实在太大意了,竟然中了夏侯懋这纨绔的圈套,还有何面目活在世上?
    “要杀就杀,多说无益,”雷铜眼睛像要喷火一般,看着眼前意气风发的青年。
    “杀你这个废人多没意思,小爷还要带你回去请功,”夏侯懋得意洋洋的说着。
    他夏侯懋此前只是一个只知道眠花宿柳的公子哥儿,实在想不到有一天也能到战场上杀敌立功,而且如此痛快的全歼敌军。
    “报——”这时有传令兵骑马跑了过来,抱拳道:“丁国相已经袭取西川营寨。”
    夏侯懋哈哈一笑,自言自语道:“此战真是痛快,又是一场大胜。”
    随即他率军前去跟丁辰汇合。
    众军兵憋屈了这么久,此战将西川军杀的狼奔豕突,溃不成军,终于一战扬眉吐气。
    来到西川军营寨,丁辰见夏侯懋竟然活捉了敌将雷铜,也有些喜出望外。
    此人在历史上就是一个不学无术的纨绔子弟,玩鸟、斗蛐蛐,飞鹰走狗可以,根本不会打仗。
    可是这一世竟然能干净利落的立下这等战功,当真非常不容易了。
    看来一个人是英雄还是狗熊,机会很重要。
    而他丁辰就像是一艘大船,跟在他旁边的小船自然有更多立功的机会。
    接下来他便率军回到营寨。
    在刘备所派的两路军中,张飞这一路已经全军覆没了。
    而马超所率领的另一路,在夏侯渊的阻击下也毫无进展。
    如今丁辰可算是彻底粉碎了刘备两路夹击汉中的计划。
    只可惜,以他现在的实力,保住汉中还可以,但是想要反攻西川却是力不从心。
    说来可笑,他现在主要是缺将。
    他麾下只有一个张郃还算拿得出手,其余之人碰上张飞马超等西川名将都要躲着走。
    只是他不知道,其实曹操早已经派赵云太史慈魏延甘宁率领乌桓铁骑前来驰援了……
    ……
    话说当夜,张飞冲出了曹军围困之时身边已经没有一兵一卒。
    他立即火急火燎的骑马回大营。
    还没来得及到达军营,就碰到了逃逸的西川军军兵。
    “发生了什么事?”张飞抓住一个军兵胸襟怒道。
    军兵非常害怕张飞,颤声道:“回禀将军,您刚走之后,又有曹军将领前来挑衅,雷将军也率军追了出去,后来又有一拨曹军前来攻打营寨,然后……”
    “然后什么?”张飞气急败坏的道。
    “然后营寨便被曹军夺了去,我们群龙无首,只得遁逃。”
    张飞听完感到一阵眩晕。
    他这才明白自己自以为聪明,在阵前饮酒诱敌,可实际上对方并没有上当。
    而且对方将计就计,逐次派出诱敌之将,终于将营中守将诱空了,随后又轻松攻取他的营寨。
    这一层一层的安排,想着就让人头大,更不是他所能预料的。
    “军师呢?”张飞突然想起当初法正曾经劝阻过他不要追击,可是他没有听。
    若当时听了法正的,也不至于败的如此之惨。
    “当时营中一片大乱,小的并未见过军师,”军卒战战兢兢的道。
    “混账!”张飞怒喝一声,一脚把军卒踹倒在地下,顿时吐血而亡。
    其余军卒都吓怕了,跪在地下齐声求饶。
    张飞道:“且饶尔等不死,随我前去收拢残兵。”
    张飞一边灰头土脸的向南撤退,一边收拢逃逸的残兵。
    一场夜战虽然曹军歼敌无数,但毕竟无法全歼,有许许多多跑出来的漏网之鱼。
    张飞兵退五十里,陆陆续续收拢了两三千残兵败将,来到了附近的汉昌县修整。
    进到县城的廨舍里,张飞一边喝着酒,一边写请罪信,心里窝火至极。
    一连数日都没有亲兵敢往前凑。
    熟悉张飞的人都清楚,这位张三爷生气喝了闷酒之后,最喜欢拿身边的亲兵撒气。
    所以做其他将领的亲兵是一大美事,可是当张三爷的亲兵却是十足的苦差事。
    大家都求神明保佑,千万不要选中自己。
    要不然挨打便成了家常便饭。
    “酒来,酒来!打死你们这帮有眼无珠之徒,为何酒没了?”张飞在房间里拍着桌子大声吼叫。
    门口的军兵面面相觑,抱着酒坛子战战兢兢,却没人敢往里送。
    这时候五十多岁的汉昌县令崔珣走了过来,对着军兵招了招手道:“把酒坛给老夫,老夫送进去。”
    “多谢县尊,多谢县尊,”那几名军兵看到救星一般如释重负,把酒坛塞到崔珣手里,然后连连拱手谢恩。
    崔珣抱着酒坛推门进到房间,鼻中只闻得满屋子酒气。
    张飞背对着门口,还以为是军兵进来送酒,手中端着酒碗怒骂道:“一帮腌臜之徒,难道是嫌老子的刀不够锋利?
    看老子不抽你们个皮开肉绽。”
    “咳咳,”崔珣微微咳嗽了两声,张飞猛地一回头,冷冷的道:“原来是崔县令,我还以为是那帮兵卒,有什么事?”
    张飞虽然对名士极其尊重,但这崔珣虽然仅仅是一个县令,远没达到名士的层次,所以不用多尊敬。
    “这话本不该老朽来说,”崔珣却是不以为意,将酒坛送上,捋着胡须劝谏道:“将军作战失利,心情不佳,老朽也能理解。
    不过常言道胜败乃兵家常事,将军在此喝闷酒对于战局也无济于事。
    将军应另行筹谋,在失利之处再赢回来,那才是正途啊。”
    “本将军自有本将军的安排,何须你来多管闲事?”张飞瞪着眼睛道:“做好你自己的差事即可。”
    崔珣虽然官位低微,但却是有一身傲骨,对张飞丝毫不惧,高声道:“如今曹氏兵锋正盛,若其挥师南下,我汉昌县首当其冲。
    将军前来已有数日,却终日闷于房中饮酒,不见调来一兵一卒,视这城池百姓安危于不顾,这可是将军为臣之道?”
    张飞被说的气血上涌,紧紧的攥着拳头。
    对方若不是一个文官,他早就一拳打过去。
    “你懂什么武事?”张飞咬牙冷笑道:“张某在此把守城池,有这麾下三千兵马,就算曹军他派十万兵马来攻,也管保城池万无一失,又何须其他兵马?
    你一介文臣,少来置喙本将,如若不然,嘿嘿……”
    说起来曹军之中在汉中的武将,没有一个张飞能看得上眼的,即使张郃夏侯渊也不例外。
    那夜他被张郃困住,不过是被伏击罢了,若在平日里,那区区张郃又算得了什么?
    这时候,突然门外有亲兵喊道:“将军,城外有曹军叫阵。”
    “什么?”张飞只觉一愣,随口问道:“对方有多少人马?”
    “两千人左右。”
    “对方可提出名号?”
    “没有。”
    “这是何意?”
    张飞感觉有点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若说曹氏大举入侵,围困汉昌县那倒是有可能,可是曹军仅仅派两千人前来又能干什么?
    他想了想道:“传令下去,令斥候严密探查方圆十里之内是否有敌军埋伏。”
    他顾不得跟崔珣置气,直接登上了城头。
    只见城下果然只有孤零零两千来人,锦旗上只有曹字,却未见有显示主将姓氏的旗帜。
    说明这领兵官顶多是校尉,不配有自己姓氏的旗帜。
    那眼前这情形只能有一个解释了,这又是诱敌之兵,外面某个地方必然埋伏有曹氏大军,等着他去上钩。
    他才不会那么傻,同样的当上第二次。
    一个时辰过去,斥候陆陆续续回来报告,周围十里均未发现有曹军埋伏的迹象。
    张飞顿时感到纳闷儿了,这曹军是闹哪一出?
    对方难道就靠这么一支小股军兵取来取汉昌?
    “抬枪备马,待本将出去会会这支来犯之敌,”张飞大声喝道。
    “将军,稳守城池要紧,慎重啊,”跟过来的崔珣出言道。
    张飞斜撇了崔珣一眼,冷笑道:“既然周围十里没有伏兵,本将也不会追赶,又怕他作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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