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言,齐宁笑了笑,便作罢不说了,两人围着跑道走了一会儿,马儿在齐宁手里很乖,只是很突然的打了个响亮的响鼻,惊了齐宁一下,也把这尴尬的气氛打散了。
    借着这个响动,齐宁笑了笑,说:“老是牵着它走,它都不乐意了,我上马了,劳您看着了。”
    齐淄辰微微颔首,见她上马,也不做停留,翻身上了马,在她后面跟着。
    其实齐宁的骑术还算好,只是需要有人在旁边看着,怕偶尔发生意外,到底是金枝玉叶,不管做什么,都要防个万一。
    一圈下来,齐淄辰连汗都没出,倒是在前面的齐宁,背都已经汗湿了。
    她不知道,跟在后面的齐淄辰,是不是正看着她,他一定是目不转睛地看着自己的,在他眼中自己这个公主陪好了,便是好,陪得不好了,比受刑还难受。
    倒不是因为她有多珍贵,是齐宁公主太金贵了,他不能有半点马虎。
    如今的他和以前一点也没变化,他待自己永远的小心恭顺,除此之外,不会有半点变化。
    齐宁笑了,笑容苦涩,他的心明明不是石头做的,他也懂爱人,可怎么偏偏自己捂不热呢?
    原本会因他的目光而羞怯的齐宁,现在反而顿默了,因为她心里清楚,自己在他眼中和路边的一棵树没有差别,只是路边的树倒了他不会急着去扶,自己倒了他兴许还会急上一急。
    忽然就有些想不明白了,自己到底是差在哪里了,让他这么看不上眼?
    或许是心里装着事,齐宁下手就没控制力度,把马儿扯得生疼,不知觉的,马的步伐就越发的快了起来。
    齐淄辰虽关注着齐宁,脑子里却在想明月的事,自己出来已经许久了,不知道她喝安胎药没有,此刻还难不难受了,一会儿回去给她带些酸梅,或许她吃了能叫她好受一些。
    恍惚间,眼前的影子好似颠簸得更加厉害,距离也拉得越发的远了,他才回神,注意到前面的马已经跑得飞快。
    齐淄辰微微蹙眉,扬声唤了“公主”,而这个时候,意识到马提速隐隐有些减不下来的齐宁正一脑门子汗,听到后面的呼声,她的声音卡在喉咙里发不出来。
    察觉到不对劲,齐淄辰不敢做他想,连忙提速去追她。
    等到两匹马齐平时,他正预备大声说什么,眼睛瞟到马儿充红的双眼,这才意识到这马不是受惊了,看着它跑的越发的快,颠的公主快要摔下来了,齐淄辰来不及说什么,骑马去撞那马,趁它一时不防,稍稍减速的时候,倾身出长臂,一把将公主捞了过来,大喝一声:“松手!!!”
    声音在耳边响起,齐宁一个激灵,僵硬的双手脱离了缰绳,转瞬间就被他拥在怀里,她眼前花白,短暂性的不能视物,在聚焦时,她才看清自己面前的一堵胸墙。
    “吁——”
    齐淄辰拉动缰绳,马踢踏了几步才停了下来,他翻身下马,把吓掉了魂魄的齐宁也抱了下来,此刻,顾不上男女有别了。
    方才那马发狂,想来是把这位公主吓得不轻了。
    齐宁却远没有他想的那么娇弱,待站稳以后,脚踏实地,心也安定下来,她却没有看齐淄辰,目光追随着那匹发狂的马,眼神逐渐冷静而至冷漠。
    那马停不下来,速度越来越快,一圈又一圈,它没有攻击人,自残般的在马道上奔驰,它的速度几乎快到只余残影,这已经不是一匹正常的马该有的速度了,人若此刻还在它身上,怕早就被摔下来,摔成几瓣了。
    齐淄辰大喘着气,问她:“殿下可还好?”
    齐宁没说话,只盯着那匹马,看着它跑的越来越快,就在眼前骤然停下,而后轰然倒地。
    这一幕,诡异的厉害。
    寻常的马儿就是将要停下,也会因为惯性而在跑一段路,而这马,停下来的十分突然,就像是它面前忽然出现了一堵墙,将它的路拦住,它静默了几秒,才轰然倒地。
    且它方才的速度实在太不正常了……
    齐宁深吸了两口气,脸色有些发白,眼神沉着的看着齐淄辰,说:“瞧,我今日,差点就把命交待在这儿了。”
    这马的异常,齐淄辰早就发现了,他默了默,只说:“殿下福泽深厚,今日这事必然伤不了殿下半分,这马突然发狂恐另有其因……”
    “是啊,恐怕另有其因,你说,是我哪个哥哥想杀我呢?”
    这话她说的轻飘飘的,齐淄辰听在耳里却叫他心头一紧,他没有说话,更是接不了这话。
    齐宁太过冷静了,冷静的他连安慰都不知安慰什么好。
    这马场是皇家马场,这里的马也都是皇室的马,几乎每一匹马都有姓名,都有主人,而今日齐宁所乘的马,便是她平日最爱的飞雪。
    皇室的马平日里都被照顾的很好,比寻常人家饲养的马儿都要喂的健壮,也训练的十分懂事听话,像今天这样的事,若不是人为,平日里温顺的飞雪,是决计不会这样癫狂,一点也不顾背上的主人。
    “殿下莫要担心,私底下我会让人去查清……”
    “不用了。”齐宁打断他。
    她眼里的光冷而坚硬,她说:“若是要查,我的飞雪连个全尸都留不住,算了吧,它这样子也活不成了,给它留个全尸吧。”
    齐淄辰微微蹙眉:“若是如此,殿下恐怕讨不回公道。”
    齐宁看了他一眼,笑了:“公道有那么重要吗?谁赢了,谁就是公道,放心,这样的公道我总会讨回来的。”
    听她这话,齐淄辰便不语了。
    其实就算不查,他们心里都清楚,能让皇家马儿发狂的人没有几个,能让飞雪发狂的人也没有几个。
    这原本就是一场明目张胆地谋害,若是成功了,这世上就会少一个对他不利的人,若是失败了,也可以当作是个警告,警告她一系女流,莫要妄想插手她不该插手的事。
    有些时候,感情往往是最薄弱的,它阻止不了什么,它也成全不了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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