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突发事故,广告今天停拍,明天继续拍摄。
    晚餐燕妘是和顾璟一起吃的。
    燕妘不知道她的感冒药顾璟是不是随身带着,到这个时候还不忘监督她吃药,最后再以一颗蜜饯结束。
    外面大风刮的很大,似是要下大暴雨的前兆,声音打在窗户上听着骇人。
    顾璟不放心燕妘一个人回去,专门叫肖太阳开车送她。
    收到燕妘到家的微信才放心,继续处理公司的事情。
    后半夜,大风更加无所忌惮,还裹挟着雨,啪啪哒哒地打在窗户上。似乎嫌动静不够大,雷声也紧跟而来,大有不吵醒人不罢休的架势。
    燕妘就是在这片声音中从床上惊醒。
    她像是刚从水里捞出来一样,额头上全是冷汗,整个人完全虚脱掉。
    她大口的呼吸着,漂亮的桃花眼此时没了光彩,只有不安和焦虑。
    脑海中的一幕幕像放电影般在眼前重着:沾满动物血的洋娃娃,被分尸的老鼠,鲜花里的一堆蠕动的虫,还有,顾璟满身的血……
    手不受控制般颤抖着,燕妘僵着身子,拿出旁边抽屉里的药。
    她充满了害怕,不止一个瞬间,让她觉得,这个在人们口中美好的世界怎么会这么糟糕,想让她逃离。
    逃离这个每天被人窥探,评论,伤害的地方。
    瓶中的药没有上限地被一把倒在手心。燕妘唯一的想法是,吃了药,她就能好了。好好睡一觉,逃离那些讨厌的记忆。
    她想拿到床边的杯子,里面有几天前的水。
    但她不敢下床,仿佛这就是她唯一的、让她感觉到安全的地方。
    手机因为她的不小心触碰亮了起来。
    胡乱地点开页面,似乎这样就可以缓解。
    “啪嗒——”一滴,两滴……
    圆润的水珠顺着憔悴的脸打在手机屏幕上。
    房间里依旧安静无声。
    闪电的光照进来,女人的脸上多了两条泪痕。
    “妘宝——”不太真实的声音在房间响起,依旧是温柔的,熟悉的。
    燕妘像是一下子找到了窗口,来发泄自己埋在心里,像是乌云一般挥之不去的情绪。
    她一瞬间哭了,像个小孩,可以肆无忌惮的,不用在意别人目光的,大声地哭。
    在镜头前高贵冷艳,沉着冷静,闪闪发光的样子不复存在。
    顾璟彻底从睡意中清醒,撑着手坐起来,背上的伤口似乎裂开了,但他没在意。
    他只觉得,耳边的哭声,像是一把软绵绵的刀子,割在他心上,痛意绵延。
    “妘宝。”
    男人的声音再次在房间里响起,燕妘惊觉这不是自己的幻觉,低头看亮着的手机页面——和顾璟的通话,已经有一阵子了。
    掩饰似的,燕妘立马止住了哭声。
    对于她而言,这是很丢人的秘密。
    “妘宝,”那边又唤了声,耐心温柔。
    这一刻,燕妘觉得,漂泊在大浪中,濒临绝境的自己,终于看到了救星。
    能够把自己从痛苦的深渊解救出去。
    “……嗯。“
    顾璟看着窗外划破天际的闪电,飘零的树叶在空中飘扬。
    他没有多说什么,当做什么都没有发生:“我睡不着,你可以陪我聊天吗?”
    “不挂电话的那种。”
    药粒从手中滑落,一颗颗敲击着地板,发出细微的声响,都隐匿于男人一如既往的声线中。
    燕妘溃散的眼神在此刻终于清明了些。
    重新缩回被子里,把自己全部都包裹住,声音闷闷的,还有点沙哑:“可以。”
    顾璟紧了紧握着手机的手,像是初见时问她有没有时间和自己吃饭时那样轻松:“我在想,我出院的时候,妘宝会给我做什么好吃的。”
    燕妘一哽,撰着被子的手泛白,“顾璟,”
    “嗯,我在。”那边应得很快。
    “疼吗?”
    顾璟一顿,随即笑笑,“不疼。”
    和早上的答案一样。
    燕妘掀开被子的一角,看向窗外,她觉得,外面的雷雨好像也不过如此了。
    “骗子。”
    在顾璟听来倒像是娇嗔。
    之后燕妘便没有主动开口了,顾璟也没有出声。
    电话两边,就只剩下浅浅的呼吸声和雷电声。
    燕妘不知为什么,没有感觉到尬尴,反而安心。
    持续了几分钟,燕妘注意到时间,已经是半夜三点了。
    燕妘担心顾璟的伤,“晚安……”
    “好。”
    燕妘不知为什么心里有点遗憾,但又随即听到——
    “别挂电话,妘宝。
    我们说好了的。”
    “晚安。”顾璟放轻声音,连自己都没有察觉到的小心翼翼。
    阳光透过云层洒到前一夜暴雨后的空气中,被细微的水珠折射出五颜六色的光晕。
    燕妘睁开眼看到的就是窗外的这幕,仿佛昨晚的暴雨从未发生过。
    手里的触感让燕妘才发现自己还拿着手机。
    燕妘如梦初醒,页面还是昨晚的通话页。
    带着点新奇,她很小声地发出声音:“顾璟。”
    “嗯?醒了吗,妘宝。”顾璟应得很快,完全没有早上刚醒来时的迷糊。
    燕妘有一瞬间都要错以为他是守着电话一宿没闭眼。
    “嗯,早安。”明明是很平常的一句问好,但燕妘却有点怵。
    顾璟听到那边几乎细不可闻的声音,一晚上没休息而导致的头疼一瞬间烟消云散。
    “早安,妘宝。”
    他们没多聊,就挂了电话。
    燕妘收拾好,,回到微信页面,有洛宇的消息,昨天出事后不久的。
    燕妘没多看,秦斯便来接她往片场赶。
    刚进片场,一抹熟悉的身影霸占了她的视线。
    她朝那边走去,在他面前站定。
    “顾璟,你怎么在这儿?”
    后者笑笑,眼底有一片乌青,但依旧难掩他的满分外形。
    然后,燕妘就看着他神色认真,一字一句敲在她心上:“因为,我要保护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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