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饭结束,在木鱼家几十口人的热情招呼声中,三人快步离开了。
    “咕~”
    刚走出没多远,某人的肚子就叫了起来。
    望过去,是黑沙,就见他正一脸尴尬的挠头,有些不好意思。
    “还没吃饱?”
    兽医问,一身酒气。
    他还没怎么醉,原因是今晚并没有喝多少。
    倒是手里提着一个大袋子,那是餐桌上省下来的好酒还有临走时木鱼送的。
    兽医喜欢喝酒,但前提是好酒得配好菜。
    不过就今晚的这种状况,那很明显是没有达到标准的。
    “嘿嘿,还,还没呢……要不咱们再去找家店吃点?”
    “阿鬼呢?”兽医又问。
    “去吧,正好我也没吃饱。”
    于是乎,三人便朝着就近的一家小饭馆走去。
    那是一家有些偏的单门面小面馆。
    规模很小,环境一般,但好在足够安静。
    三人去的时候已经没有人了。
    —
    每人点了一大碗面开吃。
    只是在开吃之前鬼南安取了一张黑符出来。
    见胖老板正坐在门口刷短视频没看这边。
    才一挥黑符,将其瞬间化为黑烟,浮在三碗面上。
    见黑烟并未变色而是自然消散,他才放心的说道:
    “吃吧,没毒。”
    声音很低,闻声的两人姑且动起来筷子。
    “你这谨慎的跟个鬼孙儿似的,说好听点是细心,说难听点就是魔怔了。”
    兽医一边吃一边嘀咕,鬼南安也不辩解,只是道:
    “小心驶得万年船,更别说三个骨干聚在一起的时候。
    话说回来,黑沙。”
    “嗯?”
    “你和白河那边怎么样了?”
    “嗨!还能怎么样?”
    黑沙一脸郁闷,道:
    “她宁愿情人节回去陪他爸妈都不陪我,亏我从黄牛那花高价买的电影票呢。”
    “话说……电影票也有黄牛的吗?”
    鬼南安这倒是头次听说。
    “有啊!”
    黑沙一脸正经,随后从口袋把那两张票掏出来摆桌子上。
    两人一看,便见票上写着这样一行大字:
    ——维多利冠的秘密,vip区。
    意识到这是什么票的两人颇有些无语。
    “他要能跟你去看那才有鬼了。”
    兽医指着那票,道:
    “你知道这玩意儿是啥吗?”
    “额……不是电影票吗?黄牛说是好看的艺术。”
    “好看是好看,但不是到电影院去看,而是去富人区的地下展览地。
    这分明就是人类的内衣展览秀。
    你邀请人家去这地方。
    她不甩你两巴掌就算不错了。”
    “展,展览秀?”
    黑沙有些懵,转而回过神来:
    “卧槽,那那个黄牛岂不是坑了我好大一笔钱?”
    “结果你在乎的是这个吗……”
    黑沙拿起桌上的两张票,道:
    “那……反正我一个人也去不了,花钱买的,不去又浪费了。
    要,要不师傅你和鬼哥去看看?”
    “我要不是知道你脑子缺根筋现在就打你了你信不信?”
    兽医白了黑沙一眼:
    “别说我和你鬼哥都不是那种沉迷低级欲望的人了。
    即便我们真要去,你也不看看现在几点,照票上的时间早关门了。”
    “那,那是不是说票没用了?”
    黑沙一脸肉疼的表情。
    “你说呢?”
    “艹!”
    最终,无奈的他也只能把两票揉吧揉吧扔进垃圾桶。
    “黑沙,你为什么要喜欢白河呢?”
    鬼南安开始询问,他还从没问过黑沙这个问题。
    “是啊!”兽医闻声附和,道:
    “按理说你俩完全是两个世界的人,即便在一起也安分不了多久。”
    “两个世界的人吗?为什么你们会这么觉得?”
    黑沙不是很明白。
    “少废话,先说你为啥喜欢那姑娘。”兽医道。
    “这个啊……”
    黑沙不由得傻笑,一副回忆的模样。道:
    “她长得漂亮,像我妈……”
    “这理由还真是容易让人误会。”
    “哪有。”
    黑沙解释道:
    “我小的时候,父亲经常跟我说,找老婆就得找我妈那种贤惠漂亮的。
    我觉得白河就和我妈很像。”
    “那你可能要失望了,那孩子无论是出身还是别的什么都跟你是两个极端。”
    兽医无情的泼着冷水。
    黑沙则是干笑,道:
    “有……有那么夸张吗?”
    “你说呢?”
    兽医反问,道:
    “我问你黑沙,你什么出身?”
    “向阳山……”
    “在此之前过的怎么样?”
    “挺,挺好的吧……一家三口……”
    “后来呢?”
    “……”
    他突然不说话了。
    只是脸上那尴尬的笑渐渐变得苦涩。
    “后来……向阳山的一群道士夜袭了我家……爸妈为掩护邻居逃走,死了……
    我则被邻居带着逃难……离开了向阳山。”
    黑沙在说这话的时候脸上一直带着笑。
    虽是苦涩,却是早已接受,没有回避。
    “我记得你刚来白猫那会儿,你鬼哥才三岁吧。
    当时的你像极了路边的流浪汉,却总是摆着一张想挨揍的笑脸。”
    “唉?我当时是那样的吗?”
    “现在也差不多。”
    “应该没那么讨厌吧……”
    黑沙有点怀疑起自我来,他的思维总是跳跃性的,能一下子忽略掉先前的气氛。
    “你种过地吗?”
    兽医问,黑沙点头,道:
    “小时候在山上帮爸妈挖过。”
    “苦吗?”
    “废话,种地哪有不苦的。”
    “是啊,种地很苦,而种地的农民同样也苦。
    即便是没有去过乡下的孩子,没有挥过锄头的城里人。
    也都知道农民很苦。
    可他们只知道农民的苦累是真的。
    却不知道农民的苦和累是超乎他们认知的。
    这就是自我认知和实际现实的差别。
    没有亲身体验过对方的遭遇,便很难做到彻底的共鸣。
    所以即便今后你和白河在一起了,估摸着也只会是你的单方面妥协和对方的不理解即得寸进尺。
    当然,我希望那孩子能和你合得来。
    可归根结底。
    你俩真不是一类人。
    要是脑子一热谈个恋爱还行,可要是奔着结婚共度余生做准备。
    说真的,站在我的角度和理解范畴。
    真不是太看好。”
    兽医说了很多,也基本全都是有感而发。
    他平时对黑沙就挺关注。
    也不知是不是在某种程度上把他当成了自己的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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