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关上了公司的大门,这是一栋除了我们公司以外,还有十几家公司一起办公的大楼,但是从我走进电梯,到走出接待大厅的这段时间,整栋大楼静悄悄,接待大厅虽然灯火通明,但是却不见那个保安老大爷。
    自从进了公司后我就习惯最后一个下班。我通常会在下班后多留一个小时,把手上的事情处理干净,又或者什么事情都不做,就多呆半小时。公司没有加班这种说法,所以即使我留下来更长的时间,也是属于义务性质。况且,如果超过一个小时,老板也许就会授意人事来找我闲聊,话里的意思大概是,没事就早点下班,不要浪费公司的资源。
    但是真正的问题的根源在于,我似乎没有朋友,唯一能说得上几句话的大概就是我的前辈小明,但是他似乎和谁都能说上几句话。
    至少,我是这么定义朋友的含义。即使到公司就职一年多来,虽和同事相处融洽,但是我心里还是觉得,他们不是我的朋友,更倾向于同事,毕竟他们不参与我的生活,我也不参与他们的生活。
    所以,当我走出这栋大楼下台阶走到马路边时,看见宽敞的马路上被冷风吹起的一张报纸在空中盘旋,灯火通明的几盏路灯照耀着它的轨迹,就像这张跳舞的报纸的舞台灯光,我才有那么一瞬间,觉得有点孤单。
    我看着它飘到了马路上,然后贴着沥青马路,在路灯下慢慢的滑动。
    一侧的大灯扫过马路,把这张报纸照得通亮发白,远处轰鸣的马达声,让我停止了原本想要穿过马路的脚步。
    一辆辆我来不及细看的卡车从我鼻前呼啸而过,带着轰鸣和刺骨的冷风。
    这个卡车长队,从我眼前经过整整的花了了几分钟,这是军队的卡车,绿色的车身,和绿色的车篷,在它的后面还跟着十几辆的工程车,他们前往的方向,是往北上,也许是到泉水,也许是前往海上市。
    他们红色的尾灯,有序的慢慢消失在道路的尽头,我所看不见的方向,我才快步的路过马路,转头看见那张报纸又被方才的车队经过卷起,重新的盘旋在马路上空。
    公司宿舍离公司大楼不远。穿过公司这条大马路,然后朝前走50米,路过一个加油站,再穿过一条马路就到了街区,当然,公司的宿舍不会是在闹市区的。除了离公司近以外,价格一直是个重要的因素。
    虽然三山老板是出了名的抠门,但是我却觉得宿舍非常的棒,至少我还是很满意,也许因为地理位置偏僻的关系,价格可能不高,硬件设施样样俱全,楼房也不旧,除了日常开销的水电费外,房租一律由公司负担。
    这对我来三山打工的人来说,我已经很满意了。
    之前住过宿舍的人都说,这一切的功劳不能完全归于那个舍得花住宿费用的马老板,而是要归功于行政小陈,她是个精打细算的女人,在替老板省钱抠门上有过之无不及,这个宿舍就是她找的,可惜她人离职了。
    我会照常在宿舍楼下的快餐店用餐,然后在边上的便利店带上一杯咖啡,回到宿舍看一部网上的新电影,这就是我周一到周五的全部生活。
    我走进了加油站附近,那片红色的加油站灯箱异常耀眼,原本这里除了轿车低声的马达启停声,我很难听见有什么别的声音,但是当我脚步慢慢的靠近时,我听见了人声鼎沸以及一两声警笛声,当我放眼望去的时候,加油站的停车区边上站着一些人,他们裹着厚厚的外套,身后放着几件行李,这里除了几辆停靠在加油站加油的私家车外,还停着一辆公交车。
    公交车出现在这里,其实不奇怪,不是加燃油就是加柴油,但是奇怪的是公交车不都是有自己特定的加油站么?
    我远远的看见了警车闪烁的红蓝灯,还有三辆三叶草标志的白色的面包车。我清楚的看见了黄色的警戒带隔离着加油站。在这个隔离带外,围绕着一群身着制服的三山警察,他们不一样的地方是戴着口罩,有几个在路口举着引导灯阻止前往加油的轿车,让他们离开警戒范围。
    警戒带里的穿着白色大褂的三叶草人员,他们武装到了牙齿,已经分辨不出男女性别,他们围绕着这辆公交车为中心的人群,手里举着一些我看不懂的仪器,一个工作人员正在每个人的额头上测量体温?
    这群人大约78人,安静的站在公交车前,他们一动不动,有男有女,有老有少,他们安静的接收着三叶草的测量登记以及问话,身后散落的几件行李兴许就是他们的。
    我仔细看了一眼公交车,尾部玻璃上贴着一个数字:10 ,蓝白相间的车身很是朴实,不像我看惯了喷绘着各种广告的公交车,它看上去比较老式,或许不是燃油车,也不是电动车,而是烧柴油的公交车,尾部那黑黑的管道就是烧柴油的,我难以置信的眯着眼睛再看一眼车牌:
    河d1025
    河是河门的简称,这辆公交车是河门市的公交车,河门离这里十万八千里,三山市怎么出现河门的公交车?
    我心里猛的一惊,下意识的加快步伐,想赶紧离开这个地方。同时一手一边在包里摸索小明丢给我的那袋口罩。
    天,我是不是离开的时候忘记拿了,还留在办公室的桌子上?
    毕竟河门的东西出现在这里不是一件好事。
    “你!”
    我听见有人朝着我喊道,我朝前一看,一个戴着口罩警察正在扬着手示意我。
    “赶紧离开这里!看什么!”
    我赶紧朝着他的方向小跑,瞥见马路对面的隔离绿化带上站着几个人在观望,我便朝着他们的方向跑去,他们站的位置似乎很安全,不在警戒带范围,隔着一条马路,也避开了警察的驱离范围。
    这群观望的三五个人里,有一个扎着马尾,穿着红色加油站制服的小妹,她似乎出来吃个饭然后就回不去了。
    她理所当然的成为了这几个人轮流打听情况的第一手资料,而她也似乎乐意把这个八卦分享出去,只见她指手画脚的对着公交车的方向比划,口里像讲一个神奇故事一样。而听她讲述的我们则用衣领或者袖口捂住嘴鼻,就像听事件中心的幸存者讲述她的遭遇一样,安全措施还是要一步到位。
    “我同事还在里面,我就出来吃一份炒饭,她就给我电话说不要回去,回去了等下出不了,来了很多警察和疾控中心的人。。。”
    她瞟了一眼我和众人:“你们未免也太夸张了点,我没有生病!“
    “知道!“他们点头,但是捂住嘴鼻的手依然没有放下去,这也许就是八卦精神吧,明知道也许有死亡威胁,也依然要把八卦探出一个满意的结果。  “我同事刚电话说,应该是里面加油的轿车报的警吧,现在人已经不知所踪去了,今天他们把公交车开过来是要加油然后离开三山,听说要继续北上,这个司机是河门的公交车司机,一路上把公交车从河门开到这里来了。“
    “你见过他们?”有人问。
    “远远见过。”小姑娘瞟了这个捂嘴的女人一眼:“前几天他们已经在这里了,只是没有看到这辆公交车,估计是开到附近藏起来,我见过他们是因为这几天就这么几个人步行走过来加油站,来上厕所的,来洗脸的,还有来装水的。也买了东西。。所以我记住的。”
    “也不知道会怎样处理。。。你的同事知道吗?里面现在啥情况?”
    小姑娘摇了摇头,她晃了晃手机:“刚才她还打给我,现在我打过去的时候已经关机了,不过我看见她了,正在里面,白衣服的人再问话的那一个,长得很丑的那个。。。”
    她用手指着,但是一群人里我们无法辨别她自认为熟悉的身影。
    “我们还是散去吧,等下万一查到我们和你有啥接触,把我们也牵连了。”捂嘴的女人说道。
    “姐姐!你这个人怎么这样啊。”小姑娘有点不快。
    “大姐说得对,我要赶紧回家看新闻,万一把我们牵扯出去,说不定我们是要去疾控中心隔离的,进去了就出不来了。”
    小姑娘瞅了一眼我们几个冷笑着:“就你们这几个把脸捂成这样我还能认出你们来不?笑死了。”
    “不是你认不认得出来,是摄像头。”那人抬头看着前面的路灯:“那上面就有一个。。。而且是高清。“
    小姑娘不吭声,他们的眼睛齐齐的刷上去寻找路灯的摄像头,仿佛那里躲着一个隐藏的记者,正在偷偷的拍着他们的一举一动。
    但是路灯上连个摄像头的模样也没有啊。
    “隐藏的摄像头。“他自己补充道。
    “我得赶紧撤了,连续剧快开始了,还有小姑娘,赶紧把这身制服脱了。”
    小姑娘方才一愣,赶紧脱去那件红色的加油站制服。
    人群三三两两的散开。就像早已经约定好的默契一样,他们兵分好几路,辐射样的散开去,真的生怕被人认出来。
    我捂着嘴鼻快步的走到对面,心想也许晚上或者明天早上就有这辆河门市10路公交车的新闻。
    许多商店依旧照常营业,不同的是,大商场会设置体温检测门,小商店会张贴很多告示。而且这些告示随着天数的增加,也会越来越多,最后就干脆放一张暂停关门的通知。
    我一个人在那间只有我一个人的餐厅里,面对这只有一个老板兼厨师兼小弟的服务生,他做了一碗我个人认为这家店有史以来最满意的牛肉面,但是很遗憾的是他说:“这附近的公司好像都放假了,昨天到今天都没有几个人了,小弟们也都找借口回家去了,兄弟,明天关门,准备出门玩一段时间。我先告诉你一声。顺便祝你圣诞快乐。“
    “谢谢老板。”我一边吮吸着面条,一边点了点头,好像这家店是否关门一定要我点头答应。
    见到我点头,老板大方的送上了饮料和一些小食当做歉意,他说反正我不吃他也是丢掉,就当给我的免费的圣诞礼物。
    出门后我很担心楼下那家便利店也会和老板一样任性的关门。
    走到门口发现灯火通明,货物齐全,仔细的看着门口的告示:
    “喜多多连锁超市提醒您,购买以下商品请携带身份证!大米,油,盐巴。。。”
    “坚决打击虚假抬高大米,盐巴,大蒜,醋等价格,不良商家举报电话:9527”
    看来,这次三山市是有备而来了,之前听闻河门的盐巴和醋涨价得离谱,影响了全国其它地方,包括三山市,曾经一度被抬高了这些价格,不过三山市马出了几条禁令,同时电视上也在不断科普疫情的传播为空气和接触传染,两三天后,这些东西回复到原来的价格,为了避免日常用品疯抢,三山市随即出了一道政策,任何名单上的日常用品需用身份证限购。
    至少,三山市目前还没有出现其它城市那样对日常物资的疯抢状态,或许是我一直在上班,没有亲眼见过吧。
    看了一圈,没有看见关店告示,我便进了便利店,在自助咖啡机上为自己泡了一杯咖啡,就像往常一样。
    只是在临走的时候,店员叫住了我。
    “帅哥,要屯罐头吗?“他问到。
    我回头一看店内并无他人,确定这个小弟叫的人是我:“什么?”
    我对他还是多少有点印象,个高,皮肤黝黑健康,像是平常常去健身房锻炼的那种年轻人,只是今天包裹着全身,只露出一双眼睛,一时间没有认出来。
    “你要不要屯罐头,我的意思是,你要不要多一点罐头啊,大米啊,盐巴啊啥的?”
    我摇了摇头,见他戴着口罩的两只眼睛盯着我。
    “真的不需要?”他问:“现在这些东西要刷身份证购买,每人限购,我有名额,保证可以多买。”
    “我一个人,不需要屯这些东西,家里有泡面。那东西我屯了好几箱了,也够我吃几个月了。“我回答。
    “方便面也是限购名单上的物资,你屯了好几箱?”他不解的问。
    我尴尬的笑了笑:“那是在疫情通报之前屯的。。。”
    他点了点头,似乎明白了什么。
    “吃那东西哪能健康?电视上建议屯个三个月左右的时间或者更长,所有限购的量也大概在这些时间段,罐头这些味道还能接受,你那么长时间吃这个东西,会吐吧。”
    “我真不需要,况且,罐头吃多了也会吃吐吧。“我谢绝了。
    他走了过来,贴着我递给我一张名片,上面写着:喜多多速送,无论何时无论何地,心中一样亲,外送电话:20518。
    我还是礼貌的从他的手中接过这张名片,瞟了一眼,这是什么粗制滥造的名片啊,广告词也狗屁不通。
    “里面有我电话,我看您面熟,也是经常来店里关顾的,我知道你喜欢喝咖啡,看样子是住在附近,虽然只是在自助咖啡机那边,实话告诉你,需要的话就拨打这个热线,可以外送,限购商品也能外送。目前只支持现金,不支持其它线上支付,你明白我的意思。”
    我抬眼看着这个年轻的黑脸小哥,戴着一顶橙色的鸭舌帽,显得他的脸更黑,上面有着喜多多的logo,一个微笑的笑脸标志。
    “或者。。。”他盯着我悄声的说到:“你的名额如果不用的话。。。是否可以借我用?“
    “你要做什么?”我问。
    “屯罐头。。。”他回答。
    “不好意思,我没带身份证,我还有事情。”我急忙离开这家便利店,回头只见喜多多超市的员工正在依依不舍的目送我离开。
    迎面走来一个身材瘦高,面容姣好的女子,一身黑色风衣,偏分直发发型,踩着高跟鞋朝着多多超市走来,在她的胸前挂着一张记者证,感觉像是从加油站那边走来的。
    “老林,帮我弄一张通行证,三叶草或者那个叫什么?cm联合清理队?的通行证,这年头,这些名号也都把我搞混了,什么样的都可以,我想去南边隧道那里,我知道难民正在大部分朝着这里迁徙过来。只要我能过去。。。”
    她挂了电话,经过我的身边,她下意识的瞟了我一眼,这也许就是职业本能吧,又或者,我和她一样没有戴口罩?
    她走进了喜多多超市。
    我离开了街区,走进宿舍的电梯,我才在思考着一个问题。
    这一路上的人,和一路上的商店,冷清到了几乎都可以关门大吉了,为什么我依然觉得生活仍然和日常一样?
    难道是我再自欺欺人,还是公司的同事们合演一出每天都是日常生活和工作的戏码来欺骗我?
    我在叮嘱着家人多准备食物的时候,似乎自己没有考虑进去。
    我不得不从口袋里掏出喜多多的外送名片,如果这家店出现在某一部电影里或者某一个小说里,这个外送小哥一定是一个bug的存在。
    我打开宿舍的大门,还没有开灯的那瞬间,我踢到了一个箱子,当我打开灯的时候,我才发现那是一个网购的箱子,上面写着:郑爱明先生收。
    看包装是一个电子游戏机,这个东西之所以能进这个宿舍的大门,正是因为,我的前辈小明智斗三山老板,骗老板说他在这里没有地方住,所以也申请了宿舍,于是我的前辈就和我被分配到了一间。
    当然,他从来没有在这里睡过,因为离公司近,有时候下班要和某某女孩子约会前,就会来这里个洗澡换衣服,这个游戏机是否填错了地址,送到这里来了,话说宿舍的电视他鄙视过的,他玩游戏听说电视要有一定的尺寸。
    我发了条短信给前辈小明,告诉他有个快递,像是一台游戏机。
    10分钟后,他回复我:“哦。”
    所以说,这里虽然有两张床,但实际上只有我一个人住。
    我打开了电视,调到了三山电视台,新闻里正在播报关于疫情的专题,画面里一个教授义愤填膺的细数着河门市政府的不作为,并且形容那个地方为“人间地狱“
    另有专家在分析河门的疫情,认为12月份的偏北风对三山市非常有利,根据风向和距离,只要三山市政府暂时封锁任何进出的通道,疫情将会有很低的几率能够危害到这里。
    同时我看见了电视上不断滚动的红色字幕,上面写着:“三山市政府通知,从明日起各学校暂停上课,禁止一切户外集会活动,晚上20:00到凌晨07:00前实行宵禁,暂时关闭各大航空港和长途运营班车,禁止市民南下前往疫情扩散区域,同时关闭黑头山隧道。。。”
    我的脑袋一下子蒙了。
    还在两个小时前,我告诉海上市的父母,一旦情况不妙,我就会回去。现在三山市情况还未不妙,但是北上的黑头山隧道已经关闭了。
    近几日三山政府调整政策的频率也来越频繁了。
    我急忙搜索关于北上黑头山隧道封锁的消息,只见头版即是:
    “关于我市封锁于山隧道和黑头山隧道的通告:
    因河门市和耦水发现尸菌疫情,为了三山市市民的健康生命安全,阻止尸菌疫情传入本市,三山市政府特发布以下通知:12月16日零时起,封锁黑头山隧道,禁止任何车辆进出。如此告示发布后仍前往黑头山隧道警戒区的车辆,一律吊销驾驶证,并处于罚金1万块。同时南下前往疫情区域的于山隧道,任何个人和车辆均不可跨过警戒区域,一旦进入,吊销驾驶证,扣押车辆,并处于罚金2万块,同时拘役27天。
    同时,于山和黑头山被列入禁区范围,任何个人不准私自翻越于山和黑头山,如有发现,拘役27天,同时判处罚金2万块。
    近期若确需离开本市,请登录以下网站或者公众号预约申请,每天限制50人,暂时接受非本市户籍人口预约,预约后请到疾控中心登记并接受全身检查隔离1天,确定无误后将统一安排离开。
    请各位市民配合,风雨一心,同舟共济,从自我做起,阻止重大灾难传入我市并且蔓延到其它兄弟城市。
    落款为:三山市政府市长:古今
    12月25日
    我看得出这则通告的惩处手段,它似乎在告诉人们一个真相。
    三山市的市民不允许把疫情带进来,也不允许自己的市民把疫情带出去。
    没毛病。。。
    我点开预约网站,至少一个星期内的预约已经全满了,下一个星期的元旦过后呢?我看见了留有空位。。。我点击进入,输入身份证信息,提交预约申请。
    很快弹出一则消息:余光先生,您已预约01月03日的离开本市申请,目的地海上市,请继续完善您的资料以供我们审核,若目的地无接受单位或者住址,审核将不会通过,审核通过后将会以短信形式发送到您的手机,请提前一天于01月02日早上7点30分前往三山市三叶草疾控防治中心报道,请携带身份证和必须的行李,行李限额和禁带物品清单参考如下。。。
    我花了半小时填写完毕后,手机上接到了一条短信,提示我的信息正在审核中。。。
    我是否该打电话给家里人说下这件事,想了一想,我决定等具体出市时间和审核通过出来,在通知家人。不知道为什么,我耳朵里似乎传来了方才电话里父母告诫的声音,有那么一丝紧迫感似乎突然逼迫着我的心脏,我的生活似乎遗漏了什么,是危机感!
    这样的阵势,颇有山雨欲来风满楼的前势,但是怎么想,怎么奇怪,明天还得上班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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