栗山大臣的府邸位于港区元麻布,东京地标性的富人区。
    四周围着高高的围墙,大门是欧式的,带有棱角。贴在门上的名牌还很新,黑色墨水浓厚然地勾勒出“栗山”二字。
    多崎司乘着车抵达时,已经是薄暮时分。
    隔着车窗,他往外打量了眼这座第二次来访的豪宅。
    房子是欧式的,宽宽大大得像一座宫殿,院子里草木葱郁,株株木莲花含苞欲放。
    门口站着一位三十来岁的太太在等待,细腰长腿,头发漂亮,一泻而下。笑的方式同岛本佳柰差不多,给人一种温柔贤惠的舒适感。
    “我讨厌这种笑容!”
    栗山樱良看着车窗外,压低声说道:“还是花见姐那种给人以玉洁冰清感的笑容的更令人愉悦。”
    “我很博爱,两种都喜欢。”多崎司说着,钻出车门来到栗山太太身前,脸上露出如冬日里一缕阳光般的温暖笑容,轻声打招呼:“阿姨好,我是樱良的同学,多崎司。”
    栗山太太默默打量了他几眼,神态就像是在检查即将展览给宾客看的手工作品。
    端庄俊秀的少年,目光带有些许锐气,在光线与角度的作用下看过去有种然顾盼生辉感,俨然一副天才美少年独有的睥睨风采,只需要看一眼就能肯定他的前途必然无可限量。
    很不错。
    栗山太太点点头,微笑着说:“上次我生日的时候没能和你说上话,一直很遗憾来着。”
    “今晚可以陪您好好聊。”
    “那我可得和樱良说上一声对不起了。”
    “唔,不用,这声对不起我替您和她说。”多崎司回头朝刚下车的栗山樱良看过去,笑着招手:“抱歉哟部长大人,今晚我的档期被预定了,要不你明天再举办一个生日宴,好让我有机会单独陪你?”
    栗山樱良嘴角扯了下。
    看样子很想骂他一句“傻气”,但忍着没骂出来,她大概也是要看场合来骂多崎司的。
    “樱良对你很特殊啊。”栗山夫人露出感兴趣的笑容,好奇地打量多崎司:“要知道平常对我这个母亲,她都是一副爱理不理的样子呢。怎么办,我有点羡慕你和我女儿的关系了。”
    栗山樱良头疼地揉起眉心,叹着气说:“你们两位要是真觉得臭味相投的话,麻烦找个没人的地方说上一整天吧,不要堵着我回家的路。”
    “看,她生气了。”多崎司摊开双手,无奈道:“部长大人什么都好,就是有小心眼这么个坏毛病,一看到我和别的异性谈得来,就总是要找机会损我几句。”
    “多!崎!司!”
    “阿姨救命!”
    多崎司直接躲到栗山夫人身后,探出小半个头来看着进入炸毛状态的栗山樱良,语气瑟瑟发抖,“今晚我在这栋别墅里的人身安全,还请阿姨您多多照看一下。对了,叔叔是教育大臣来着,我在学校里的人身安全也还请阿姨今晚帮我吹一吹枕边风。”
    “你今晚死定了!”
    栗山樱良眼神恶狠狠地刺向他,嘴里不服输地飙狠话。
    “好了,进去吧。”栗山夫人呵呵笑了两下,冲着多崎司说道:“别让她爸等久了,那人官大架子也大,搞不好等会要发脾气。”
    “啊,我能不能不进去?”
    “放心吧,阿姨今晚站你这边。”
    “谢谢阿姨。”
    栗山樱良一脸别扭地跟在两人身后,往屋子里走去。
    秋日的夕辉,让这座如宫殿般的宅院被照得熠熠生辉。穿过宽敞有如酒店大堂的客厅,来到后院。
    宽大的草坪,青翠欲滴的松柏,高尔夫球练习网,大理石砌成的泳池水清湛蓝。
    栗山大臣正在练习高尔夫。
    在两棵树之间拉起了一张绿色的网,球棒“嗖”的一声挥起,瞄准正中目标猛地将球击出。
    听到脚步声,他回头把球棒放下,拿起毛巾细细地擦去脸上的汗,对着女儿说了句“先去换衣服准备吧,我和多崎聊聊”。
    “好!”栗山樱良不情愿地应了声,双手抱胸转身,很快就不见了身影。
    “拿点喝的来。”他又朝着栗山夫人吩咐了句。
    栗山夫人点了下头,快步走回屋内。
    接着,这位内阁大臣又拿毛巾擦脸上的汗,对多崎司的存在视而不见,只管目不转睛地盯视绿色的网和地上散落的高尔夫球,仿佛在思考什么重大的政治议题。
    秋日沉沉西坠,四下悄无声息,画面十分和谐美好。
    多崎司安静地看着夕晖映照下的草坪。
    此时此地的气氛,他总觉得不大自然,有点造作,有点滑稽好笑。
    并不是说哪里有什么欠妥,也不是有什么差错,只是现在的情况真的就蛮像老丈人准备给第一次见面的女婿一个下马威那样。
    栗山和树忽然开口:“樱良在学校承蒙你照顾了。”
    “严重了,互相照顾而已。”多崎司客气地回道。
    “她会照顾你什么?”栗山和树弯腰捡起高尔夫球棒,转向他看着脸,又看看腿,“就连我这个父亲在她面前都很难讨到一个好脸色,你不简单呀。能成为她唯一的异性朋友,还被她带回家,真是稀罕事。”
    “我经常被她骂来着。”多崎司眼里带笑意,模仿部长大人的语气骂道:“傻气,你这个人真是傻气到家了!”
    “傻气?”
    “对的,她说这个词只会用来骂我。”
    “我居然有点羡慕你个小孩了。”栗山和树开玩笑似的说了句,把手中的高尔夫球棒地递过来给他:“练一下不?”
    “不打。”
    “讨厌?”
    “无所谓讨厌喜欢,只是没有打过。”
    栗山和树笑着朝他说道:“不存在无所谓讨厌喜欢才对吧。大体说来,没打过高尔夫球的人都属于讨厌高尔夫的那一类人,他们百分之百会认为这项运动非常无聊,打老半天也看不出个所以然来。你坦白说出来就行,奉承的话听多了,我现在比较想听直言不讳的说法。”
    “没那么深的原因,”多崎司苦笑了下,“为了能顺利活过今晚,我暂时不能陪您练习高尔夫。”
    栗山和树满脸疑惑地问:“顺利活过今晚?”
    “对的。今天中午我把樱良惹生气了,到现在她都还没消气。陪您打高尔夫的话肯定又会出一身汗,等会宴席让她闻到我身上臭烘烘的味道,肯定又会闹别扭。”
    “你这人有趣,非同一般。”栗山和树饶有兴趣地看着他。
    “哪有。”多崎司谦虚地笑着,“只是一个再普通不过的高中生,不过是说话方式装老成而已。”
    这时候,栗山夫人端着一壶红茶着和两个杯子走来。她把盘子放在橹廊的桌子上,往杯里斟满茶,又快步离去。
    “去休息一下。”栗山和树走到椅子旁躬身坐下。
    多崎司客气一下,也在旁边坐下喝了半杯茶。
    喉咙正好又干又渴,茶水喝起来比平常显得格外可口。
    “最近一段时间你闹出的动静不小啊。”栗山和树忽然说起了不相干的话题。
    “事情来了也不能躲嘛。”多崎司小口啜着茶。
    “表现得很厉害,让人惊叹。”
    “毕竟我是只忽然出现在东京湾的企鹅,”多崎司说道,“能一路游过太平洋来到东京,多少要有点过人之处才能适应这里的气候。”
    “东京湾企鹅?”说着,栗山和树瞥了眼茶壶里剩余的红茶,有趣地一笑:“从没听过的比喻,好幽默的说法!”
    “多谢您的夸奖。”
    “可是,”栗山和树用揶揄口气说道,“你刚才就说过,自己只是个再普通不过的高中生。才过了短短一会怎么就变成一只了不起的企鹅了?”
    “在您面前我当然只能算一个普通高中生。”多崎司平静地说。
    那语气,给栗山和树一种少年稳稳当当坐在椅子上,架起二郎腿和自己说话的样子,是一种平起平坐的姿态。
    但实际上,多崎司只是坐姿端正地坐着,手交叉叠在大腿上,整个人看起来非常的温文尔雅。
    “答得痛快。”栗山和树赞叹似的说。
    “越能看清自己,说话时也就越单纯。”多崎司想了想,接着说:“我这人不喜欢装傻充楞,也不知道这到底是好还是坏。”
    栗山和树一口喝干杯里的红茶,又拿起茶壶把两个人的杯子斟满。
    “难怪樱良和你聊得来。”他不无感慨地叹了句,眼神注视着前方两棵树干之间的高尔夫练习网,草坪散落三四十个白色高尔夫球。
    多崎司啜了口茶。
    内阁大臣在考虑接下来该说什么。
    思考需要耗费时间,但他本人似乎并未意识到这点。以他的身份来说,早就已习惯众人安静地等在一旁的场面。
    多崎司也不好开口打搅他的思考,只能静静看着庭院的夕阳。
    天空的颜色很好看,黄色与红色的夕晖有着精致的层次感,看起来鲜艳夺目。
    时间一点一点过去,院子里亮起灯时候,栗山和树才把视线移回到多崎司这边,略露出惊讶的神情。
    “樱良与你很合得来。”他说道,“她几乎与任何人都合不来。和我没有几句话好说。和她母亲也只有基本的尊敬。压根没有同龄的朋友,可以说很成问题,她的任何一位授课老师都这样说过。和别人格格不入,但和你却相处得很愉快,怎么回事呢?”
    “大概是脾气相投吧。”多崎司答道。
    “只有这样?”
    “或许还有别的没发现的。”
    “对我女儿,你怎么看?以前的同学都说她性格很恶劣来着。”
    回答这个问题之前,多崎司踌躇了一下。
    这简直就是岳父面试女婿一样,他不知该不该直言无忌地回答出来,还是该稍微客套一点说些大家都爱听的话。
    思考片刻,他开口说道:“性格恶劣只是表象,或者说她用来隔绝外在干预的心之壁。了解她的人,才会知道她虽然高傲,但内心不乏真诚和温情。喜欢看书,喜欢画画,喜欢猫......而且她是个充满灵气的女孩,天资聪颖的同时还有着莫名打动人心的小情绪。哦,除了经常骂我傻气外,在我眼里她是没有缺点的一个人。”
    “评价颇高。”栗山和树骄傲地点头。
    “表面上看是个高冷大小姐,实际上就只是个聪明而又敏感喜欢胡思乱想的小女生。生在一个优越的家庭环境里,本应成长更为耀眼才对,不过现在似乎陷入了某种怪圈里,她自己不愿意出来的那种。”
    “是啊。”
    栗山和树一声长叹,双手交叠在桌子上,久久凝视指尖:“你说得不错,完全正确,不过我是束手无策。从她的亲生母亲去世后就变成这样了,没有办法,我对她管教的态度硬不起来,或者说出于爱和内疚,只能仍由她照着自己选择的方式长大,反正事情就是这样。我喜欢女儿,千真万确的事,就这么一个孩子嘛!但就是不行,对她的未来一筹莫展。”
    说完,他稍稍抬起头看向庭院。
    夜色渐深,水银色的灯光洒落,照亮草地上的白色高尔夫球。
    “总不能完全袖手旁观吧?”多崎司说道,“无论如何你都是她的亲人。”
    “完全正确。”栗山和树缓缓点头,“正因我是她的父亲,所以才把你请到这里谈话。”
    “......?”多崎司挠了下太阳穴,有种被讹上了的感觉。
    “能否请你以后照看她一下。”栗山和树神情认真地说道,“也是不特别麻烦,维持现在的交流即可。她这个年龄正是人生中最美好的青春年华,无论如何需要同年代的朋友,需要能唤起感情共振的、畅所欲言的朋友,你是最恰当人选不是吗?”
    “这个我倒是在做。”多崎司有气无力地笑道,“只是在家庭感情方面,能给予的只有父母,对这点你和你的太太应该有个明确认识。”
    “你同时当樱良的家人不就行了?”栗山和树举起装有红茶的杯子,做了个干杯的动作,“至于你身边的那些女人,我一概不理。只要樱良愿意,她喜欢怎样都行。”
    “......?”多崎司露出一副瞠目结舌的表情。
    “不用那么惊讶,我相信樱良的选择。”
    栗山和树仍旧举着杯子,表情没有一丝开玩笑的意思,“那孩子以前孤僻过好多年的时间,在此期间养成了一种特别敏锐的直感,与一般所说的敏锐还有所不同。怎么说呢,有时敏锐到令人害怕的程度,像有什么神灵附体似的。和她在一起,有时我看不见事物真相的东西她都能看见,不容你不佩服。明白我这种感觉?”
    “明白。”多崎司点了下头,心中不免嘀咕道——自己和岛本佳柰才刚发生了点事,去镰仓集训的第一天就被她察觉到了,真就像神灵附体那样夸张。
    “这也算是天赋的一种吧。”栗山和树咳嗽一声,擦了擦嘴,“我相信樱良的选择,樱良相信你,所以我相信你,你也相信我好了。我这人虽然官很大,但没什么架子的,当然第一次见面那会还不知道你是谁,所以别见怪。刚才也已经说过,我对此毫无办法,能指望的人就只有你了。”
    多崎司轻轻摇头,既非yes也不是no。
    不知说什么好,念头全然浮现不出,仅仅条件反射地摇头而已。
    栗山和树问道:“不愿意?”
    “不,容我思考一下。”多崎司皱着眉,沉默地思考起来。
    天色已经相当暗了,别墅里断断续续地传出莫扎特的钢琴奏鸣曲,吹到面颊上的风,使人感到凉飕飕的。
    “想好了没?”栗山和树再一次问话,看起来有些急。
    多崎司抬头看他:“就算您没说,我也会这么干的。”
    “漂亮。”栗山和树把手伸过来,“就这样说定了,以后常来这里玩,不用客气什么和顾虑什么,当成是自己的家一样就行。”
    “明白。”多崎司和他握了一下手。
    “对了,我有种很奇怪的感觉。”
    “什么?”
    “总觉得你说话的方式太过于成熟了,不像只有十六岁的样子。”
    “装出来的老成嘛。”
    “不像是装的......”
    “我先回去换衣服了,不然部长大人又要找机会损我。”
    多崎司淡然地一笑,在佣人的带领下前往房间更换西服。
    对着整理好袖口、领口,系上领带,认真审视自己的容貌后,来到生日宴举办的大厅。
    和上次来这的场景差不多,水晶吊灯悬挂高高的天花板上,光线明亮不刺眼。左侧宽大明亮的落地窗后,是一个被水下灯饰照得湛蓝透明的游泳池。
    觥筹交错中的客人,在少年入场之时,纷纷侧头望了过来。
    隐约传来女性的压抑的轻呼声。
    金碧辉煌的灯光之下,少年微微抬起下巴,性感双唇抿着,温柔迷人的视线环视整个客厅,双眼里闪烁着星辰般的光芒,令在场前的所有人感到错愕、神情恍惚。
    像是中了某种幻觉那般,空中飘浮着恋爱的气味,轻飘飘的,甜丝丝的。
    栖川唯抬头扫了她一眼,先是轻笑了下,接着面无表情地回头看向笔记本电脑的屏幕,白皙纤长的手指快速而又精准地敲击在键盘上。
    多崎司挺直背脊,从楼梯上走下来。
    优雅迈动的步伐,俊美清秀的脸蛋,充满自信的风采,只凭这些,人们就可以断定他是某个大家族出来的贵族公子。
    栗山太太欣赏地笑着,忍不住对着朝自己走来的多崎司说道:“刚好我没打算要孩子,不如你来当我的义子可好?”
    “这样可不行。”穿着红色露肩礼服栖川栗不知道从哪冒了出来,一把搂住多崎司的脑袋按在自己胸口上,“小司是我们栖川家的哟,别以为仗着内阁大臣的政治背景就可以随便抢人。”
    栗山夫人也不出声,只是淡然优雅地一笑。
    这洗面奶带劲!
    温香软玉搂在怀,原本应当是非常享受的一件事,但多崎司的呼吸却越来越苦难,最后只能伸手挠了几下栖川栗的腰,趁她因为痒而躲闪的时候猛地把头抬起来,长长舒了口气。
    “呼~”
    “小姨,再这样下去就要被你闷死了!”
    栖川栗没有搭理抱怨的多崎司,而是一只手搭着他的肩膀,看向栗山夫人:“我事先声明一点,这是我们家的人,你要是敢使坏的话,别怪我不念这么多年的姐妹情哟。”
    “他可是姓多崎。”栗山太太眼神柔和地看向多崎司,笑着继续刚才的问题,“怎么样,刚才阿姨的提议你觉得如何?”
    她的声音非常温柔,像雨水滴落在树叶上,听到这声音的宾客都忍不住回头观望。
    “我觉得不好。”多崎司轻轻摇头。
    “小司真棒!”栖川栗搂着他手臂蹭了蹭。
    感受着手臂传来的温暖柔软触感,多崎司一本正经地朝着栗山太太说道:“不如您当我的干姐姐吧,毕竟您看起来这么年轻美丽,和我站在一起完全没有母子感。”
    “阿拉,好提议。”栗山太太得意地看着栖川栗,“栖川阿姨好,初次见面,我是多崎君的姐姐。”
    “小司居然帮着外人来欺负小姨!”栖川栗嗔怪地看着多崎司,微微噘嘴:“这女人今年都三十八了,比小姨还要大几岁,你可别被骗了啊!”
    “栗子你闭嘴,年龄的事别说出来呀......”
    “谁让你和我抢人来着!”
    “我哪有?”
    “你都要把我的宝贝抢去当干儿子了,还不是抢人?”
    “宝贝?”
    “有意见?”
    “不是小唯的?”
    “小唯的不就是我的么?”栖川栗骄傲地挺了下胸口,轻薄贴身的晚礼服被撑得高高鼓起。
    多崎司白了这女人一眼,挣脱手,朝着楼梯上的栗山樱良走过去。
    今晚的主角,十六岁的女孩最大限度地展现自己的美丽。
    精心化妆后的脸蛋精致动人,一身纯黑的深v晚礼服。胸前的领口开得有些深,漂亮的事业线与锁骨巧妙地结合,尽量露出v字线条的高雅,在乳白色的肌肤的中间,佩戴着嵌有四个花瓣钻石的项链,使得她更为光彩夺目。
    裙摆边缘镶嵌着蓝色花边,走动时微微摇曳,像摇摆的美人鱼,更强调了她空灵的美感。
    “今晚走性感风了。”多崎司朝她伸出手,微微一笑。
    金碧辉煌的灯光下,他的笑容充满闪耀的色彩,那双眼睛清澈迷人,像是可以窥探到人们内心最原始的情愫似的。
    “十六岁了嘛。”栗山樱良优雅地把手搭在他手心,樱色的嘴唇里说:“你不觉得这样很惊艳?”
    “很惊艳,但我有个疑问?”
    “什么?”
    多崎司视线停留在她胸口不可思议的弧线上,好奇地问:“是不是垫了?”
    “......?”
    栗山樱良气得胸口一疼,当场心跳骤停。
    - 肉肉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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