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时候,浮亮山根据地的冬小麦已经抢收完成。
    因为浮亮山根据地的冬小麦种植面积不大,主要种植的都是经济作物。
    但是九公山根据地和卧虎山根据地的冬小麦仍在紧锣密鼓地抢收当中,原因很简单,因为种植面积大。
    忙不过来,八路军也帮着一起收割。
    李云龙过来找丁伟,也被丁伟拉着一起帮忙割麦。
    新一团参谋长李孝先找到地头时,李云龙、丁伟正戴着草帽,卖力地在割麦。
    别说,这两位带兵打仗是把好手,干起农活来也是毫不含糊,一点也不比村子里的那些壮劳力差。
    “团长!”
    “李团长!”
    李孝先匆匆过来。
    “参谋长?什么事?”
    丁伟直起腰擦了把汗,问道。
    李云龙则仍旧弯着腰,吭噗吭噗继续割麦。
    虽说今年夏天鬼子确定不会再过来清乡了,但是除了小鬼子还有天时,他们还要跟老天爷抢天时。
    一定要抢在五月底之前割完麦子,这样就还能抢种一季作物。
    无论是种地瓜、苞米又或者花生,就又能收一季粗粮,粮食不会嫌多,实在多了还可以拿来酿酒,地瓜烧!
    “中条山战役打响了!”
    李孝先纵身跳下土坎,大声说道。
    “中条山打起来了?”李云龙一下直起身。
    “走,回去!”丁伟把手中镰刀一扔,转身就往回跑。
    李云龙和王野刚刚爬上土坎,便看到一个老农挑着箩筐过来,一前一后两只箩筐里装的是茶水还有吃食。
    这是李云龙他们帮忙的主家。
    “牛大爷,我们有事回去了。”
    丁伟说道:“回头我让民兵过来帮你。”
    “丁团长,咋就走啊?”牛大爷急道,“吃了点心再走呗?俺婆姨刚烙的饼,今年刚下的头箩面烙的,可香可甜。”
    “不吃了,来不及了。”
    丁伟这会哪还有心情吃烙饼。
    也就葛二蛋那个吃货,从牛大爷那拿了一张烙饼,也不蘸酱也不裹葱,直接将烙饼胡乱一卷就叭唧叭唧地啃起来。
    “吃吃吃,就知道吃。”
    李云龙照着葛二蛋就是一脚。
    葛二蛋揉了揉屁股道:“政委说了,民以食为天。”
    “嘿,你狗日的还一套一套的。”李云龙又一巴掌扇在葛二蛋后脑勺。
    葛二蛋嘿嘿一笑,吃得更欢了,李云龙没有真踹,也不是真打,不疼。
    一路往回走,沿途都是割麦的战士、民兵、乡亲,放眼望过去,视野可及的范围之内全是金灿灿的麦子。
    风一吹,空气中便尽是麦穗的清香。
    这景色,只是看着就让人心情愉悦。
    “老丁,今年真是个难得的好年景。”李云龙由衷的道,“九公山根据地的乡亲这下不用再饿肚子了。”
    “何止。”
    丁伟道:“收完麦子再补种一季粗粮,等到第二季的粗粮下来,老李你瞧着吧,我们九公山根据地就会大量的富余。”
    “到时候老子非得开办一家酒厂不可。”
    “专门收购乡亲们吃不完的品相不好的杂粮拿来酿烧酒。”
    “咱们除了自己喝之外,还要拿去卖,卖给晋绥军还有中央军,甚至卖给鬼子,咱们要赚鬼子的钱。”
    “什么?”
    “你说什么?”
    李云龙两眼一瞪,骂道:“老丁,你个混账玩意儿。”
    “酒这种好东西怎么能卖给鬼子?你这不是资敌么?”
    “你懂什么?”丁伟两眼一翻道,“酒虽然是好东西,可有枪好吗?有子弹香么?有药品重要吗?咱们拿酒换回来鬼子的枪械弹药和药品才是赚。”
    “咦,好像也对。”李云龙咧嘴笑道,“那得多酿一点。”
    看到两个团长跟小孩似的在那里盘算没影的酒厂利润,王野不禁以手扶额,心说这两人跟争论大雁是煮着吃还是烤着吃的两兄弟也是有得一拼了。
    丁伟说着又想起来一件事,说道:“对了,老李你还记得吗?”
    “记得什么?”李云龙没好气道,“你这没头没尾的,我哪知道你说的是啥?”
    丁伟回忆道:“你还记不记得我们刚到太原之时坐的是火车?当时刚下火车,是不是看见车站旁边就有一家酒厂来着?”
    “好像是有一家酒厂。”李云龙也想起来。
    “当时旅长还跟我们说过,好像是汾酒厂?”
    “对,汾酒,就是汾酒厂!”丁伟拍手说道,“这次要是真能打到太原,老子非把这家酒厂搬回九公山来。”
    “丁团长,那恐怕是不行。”
    王野闻言,忍不住泼冷水道。
    丁伟不乐意道:“为什么不行?”
    王野笑道:“那都是五年前的事了,毕竟鬼子打进太原之前,城里的工厂就搬迁了一大批,汾酒厂肯定早就已经搬过黄河了。”
    “啊?”丁伟的脸色便立刻垮下来。
    酒厂没了着落,丁伟的心情顿时不美了。
    一路来到新一团的团部,丁伟就再没说过话。
    ……
    丁伟心情不美,常凯申的心情那就更加恶劣。
    因为作战厅厅长刘非又在会议上大放厥词了。
    “我早就说过,这是日本人的绥靖之计,冈村宁次这人最是阴险不过,此人最善于揣摩我们中国人的人心,他在日占区推行的三不政委,就很是笼络了一大批人,现在日占区的许多乡绅已经一心只想当皇民……”
    “为章。”常凯申皱眉道,“不要扯远了。”
    “委座,这是问题根本啊。”刘非痛心疾首的道,“日本人提出跟我们联手防共、遏共就是绥靖之计,就是想麻痹我们。”
    “等到我们慢慢放下戒心,”
    “就从背后给我们来一刀!”
    “这不,果然就在中条山给我们来了一刀!”
    “为章,事后诸葛亮的话你就不要再讲了。”常凯申再次打断道,“现在你再来讲这种话还有什么用?能让日军取消对中条山的进攻吗?”
    “不能。”刘非道,“但是可以帮助我们吸取教训,只有真正吸取了教训,认清了日本人的真实面目,才能避免重蹈覆辙,才能避免出现第二个、第三个中条山事件!要不然这样的悲剧就肯定会一而再、再而三的重演。”
    刘非一语成谶,三年之后来了一个比中条山事件更惨烈的豫湘桂大溃败,溃师上百万弃地几千公里,简直惨不忍睹。
    “什么悲剧,什么悲剧?什么悲剧?!”
    常凯申顿时出离的愤怒,拿拐杖猛跺着地板。
    “讲话不要这么的难听,中条山战役才刚刚打响。”
    “中央军虽然遇到了一点小困难,但也只是一点小困难。”
    “有问题那就解决问题,有困难就解决困难,不要动辄上纲上线,不好。”
    “对对,委座说得没错。”小委员长陈城连忙打起圆场道,“中条山战役才刚刚打响,我军因为准备不足出了点状况,但是二十多万精锐犹在,日军要想一口吞掉我们这么庞大的一个重兵集团,没有那么容易,中条山战役且有得打呢。”
    “对喽。”常凯申欣然道,“这才是老成谋国之言。”
    刘非便只能痛苦地闭上嘴,得了,什么都不用说了。
    因为说了常凯申也不会听,那不等于什么都没有说?
    既然到了现在都还在做梦,都认为中条山只是出了点小状况而已,那就由着他们继续作吧,且看最后会酿成什么惨剧?只是可惜了中条山上的二十多万将士!身为作战厅厅长,刘非是真不愿意看到这样的惨剧,但是他又有什么办法呢?
    陈城又道:“委座,中条山上虽然有二十多万中央军精锐,但是日军毕竟来势汹汹,您看是不是从其他方向给日军施加一点压力,从侧面支援中条山?”
    “有道理。”常凯申欣然道,“那么应该从哪个方向给日军施加压力呢?”
    陈城说道:“从目前情形看,参与中条山战役的日军主要来自山西方向,所以应该命令晋西的晋绥军,还有晋东南以及晋西北的八路军不惜代价袭扰日军的补给线,噢,对了,还有楚云飞的晋绥军独一旅以及梁钢的独九十四旅也要全力出击!”
    这个时候,常凯申也顾不上跟日军之间的战场默契,也浑然忘了几天前,还在伙同日军及晋绥军防共,终于又想起来八路军的好,当下点头道:“很好,就这么办,立即给第二战区的晋绥军还有八路军下达命令。”
    ……
    李云龙和王野已经回到新一团的团部。
    刚刚回来,便又有通讯参谋送来电报:“团长,旅部的命令。”
    顺便说句,上次全歼日军骑兵第4旅团之后缴获了几部电台,现在不光是独立团,新一团和新二团也都已经装备了电台。
    通讯水平相比以前已经有了很大提高。
    不过跟日军相比还是差了点,日军的无线电装备到了大队级。
    “老丁,旅长怎么说?”李云龙问道,“不会不许我们出兵吧?”
    “没有,旅长说过给咱们自主权,又怎么会言而无信。”丁伟一边说一边将电报递给李云龙,又道,“旅长只说让我们自己掌握分寸火候,在尽可能保证自身安全的前提下,尽可能打击鬼子,间接支援中条山战场的友军。”
    “哈哈,旅长这就是同意了。”李云龙大喜道。
    “老李,那咱们也别坐着了。”丁伟道,“赶紧准备吧。”
    “行,那我就先回了。”李云龙当即起身带着王野和葛二蛋走人。
    ……
    云起镇。
    楚云飞正带着方立功等一干晋绥军的军官在参观独九十四旅训练。
    看着独九十四旅官兵踩着整齐划一的步伐雄赳赳气昂昂地往前走,楚云飞和方立功忍不住对视一眼,精锐之师哪!
    楚云飞心下尤其感慨。
    他仍记得上次去天打岗之时,独九十四旅分明还是一群乌合之众,军官垂头丧气,士兵两眼无神,整支队伍从上到下弥漫着一股颓废沮丧的气息,这种感觉,就好像是一个行将就木的老人,身上充满死亡的味道。
    然而,现在的独九十四旅却完全变了一个样。
    这种反差实在是太大太强烈,也深深刺激到了楚云飞。
    楚云飞忍不住问道:“铁锋兄,你是怎么做到的,在这么短的时间之内就让独九十四旅官兵的精神面貌发生这么大的变化?要不是有铁锋兄你在,我简直不敢相信,这跟不到半年前我在天打岗看到的是同一支部队。”
    “其实很简单。”梁钢并没有敝帚自珍的意思。
    “正所谓兵为将胆,将是兵魂,只要主将战场上不怕死,在生活中也愿意与士兵同甘共苦,这支军队就有了魂,有了军魂,军队面貌必定焕然一新。”
    楚云飞顿时沉默了,他能做到前者,却无法做到后者。
    偶尔跟士兵吃一顿大锅饭这没问题,天天吃真做不到。
    就在这时,旅部一个参谋匆匆过来:“旅座,紧急战情!”
    楚云飞和梁钢顿时神情一凝,中条山战役果然还是打响了。
    ……
    李云龙回到团部时,沈泉正在跟赵刚发牢骚,张大彪和王怀保则在旁边冷嘲热讽,孙彬因为资历浅,只敢在旁边看热闹。
    “政委,你得给我们评评理。”
    沈泉急赤白脸的道:“无论是装备还是训练,我们县大队哪点不如主力营?论兵力那就更加不用提,我们县大队是任何一个主力营的两倍都还多,那么这次打太原凭什么就不带上我们县大队?就因为不是正规军?”
    “对喽,就因为你们不是正规军。”
    张大彪嘿嘿地笑道:“民兵就是民兵,装备再好、兵力再多那也还是民兵,既然是民兵就老实做好民兵该做的辅助工作,别想那些有的用的。”
    “就是。”王怀保也不屑的道,“你一个县大队就想打太原,你咋不上天啊?”
    说实话,对于沈泉,张大彪和王怀保是很妒忌的,他娘的,说是县大队说是民兵,装备却比三个主力营还要好,兵力那就更加没法提了,沈泉这狗日说是民兵大队长,其实过的是团长的日子,关键这狗日的还享有自主权。
    这几个月他们三个主力营都在老老实实训练。
    但是沈泉的县大队就没消停过,不是今天跑到野狼峪打伏击,就是明天跑到安河公路伏击鬼子的运输队,又或者是把哪一个据点给拔了。
    不消停的结果就是,县大队的规模就像吹气球一般急剧膨胀。
    平安县大队刚刚成立的时候,其实只有五百多人,但是现在,已经有了一千多人,而最让张大彪他们三个眼红的是,县大队还有一个机炮连!
    对于这一点,沈泉也是心知肚明,当即黑着脸道:“老张老王,你们这就是妒忌,但是你们妒忌也没用,老子的兵就是比你们更多,装备就是比你们更好,有本事来咬我啊,气死你们两个狗日的。”
    张大彪说道:“是,你的装备是比我们好,人也比我们多,可有什么用?”
    “就是,民兵就是民兵。”王怀保哼声道,“到了要紧时候,还得正规军。”
    听到这,沈泉就再按捺不住怒火,一拳头狠狠地砸在墙上,好嘛,没把张大彪和王怀保他们俩气着,却把他自己气了个半死。
    看着张大彪他们几个在那里争吵,赵刚感觉一个头两个大,一方面他做不通沈泉的思想工作,另一方面他又压不住张大彪还有王怀保,也是这个时候赵刚才意识到团长不是那么好当的,独立团团长尤其难当。
    也就李云龙镇得住这帮骄兵悍将。
    正想着,李云龙背着双手从门外走了进来。
    赵刚顿时长出了一口气,心说这下没他什么事了。
    “娘的,你们吵什么呢?”李云龙两眼一瞪骂道,“隔着几百米,老子就听见你们几个在这里吵吵,这是想要把团部的屋顶给掀掉吗?”
    张大彪和王怀保便立刻不吭声了,就跟老鼠见了猫。
    只有沈泉还在那里嘀咕,不过声量也比刚才小得多:“团长,你能不能把作战命令修改一下?把牵制河源县城的任务交给其他县大队?或者区小队也成,咱们浮亮山根据地的几十个区小队加起来也有千把人,完成任务没问题。”
    李云龙瞥了沈泉一眼道:“要不团长你来当?”
    “团长,我不是这意思。”沈泉忙道,“我觉得……”
    “我不要你觉得,我要我觉得。”李云龙冷哼一声道,“我觉得你们县大队担负牵制河源县城的任务就挺合适。”
    这下沈泉就不敢再吭声。
    但是看得出沈泉内心还是不服。
    王野便接着说道:“老沈,牵制河源县城是整个计划中的最为重要的一环,因为到了关键时刻河源县城的鬼子一定会出击,到那时候,就只有你们县大队才能撑得起我们独立团的架子,毕竟你们又有重机枪又有炮。”
    “这样?”沈泉心里便舒服多了。
    “你跟他废什么话,赶紧集合部队。”
    李云龙冷哼一声又对张大彪他们几个说道:“还有你们,赶紧去集合部队,今天傍晚之前必须进入到指定位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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