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都是唱的国语啊?”
    有说粤语,或者喜欢粤语歌曲的那种语调的观众注意到了,杨谦在最后一首歌的演唱上,到目前为止,还都只是国语的歌词。
    不像他之前那样,大张旗鼓地去唱粤语歌词。
    甚至是以粤语歌词打头,摆出一副我就要唱粤语歌的架势。
    是因为到了总决赛了,到了最关键的时刻,杨谦变得功利了,开始重新唱回国语歌曲,不敢再损失这部分的观众票数了吗?
    就在大家疑惑、猜测的时候,唱完第一段的杨谦停顿下来,他默默地等着间奏的钢琴旋律滑过后,重新举起了麦克风。
    “我很庆幸,万物众生中磊落做人,
    怀着诚恳,告诉世界何谓勇敢……”
    来了来了!
    粤语虽迟但到!
    不过,杨谦唱的粤语歌词很短,主歌只有两句,就迅速进入到了情绪抒发的副歌部分。
    “我是什么?在十个当中只得一个,
    葡萄园里,响起水仙子的赞歌。
    我是什么?是万世沙粒当中一颗,
    石头大这么多,感激天生这个我……”
    粤语唱起来还是很有味道的,听不懂和听得懂的观众们都很享受地摇晃着脑袋。
    但有一些观众,像比较专业的岑良伟,就隐隐地能够分辨出粤语歌词的张力不足。
    “我是什么?在十个当中只得一个。
    葡萄园里,响起水仙子的赞歌。”
    这段歌词相比起同样段落的国语版本——
    “我就是我,是颜色不一样的烟火,
    天空海阔,要做最坚强的泡沫。”
    岑良伟觉得,是国语要更胜一筹,粤语版本过于卑微现实,没有国语版本的绚烂绽放。
    以后他真要选一首来听的话,国语版肯定是他的首选——这个跟语言没太大关系,像《水中花》,岑良伟就两个版本都喜欢,粤语版本同样爱不释手!
    ……
    事实上,《我》这首歌,国语版本也确实是被表演得多一些,歌词的意境似乎更加贴合原唱的心境。
    但杨谦选择将这一段融合进来,也不尽是因为他坚持要唱粤语歌。
    他很喜欢“我是什么?是万世沙粒当中一颗;石头大这么多,感激天生这个我”这一句。
    杨谦不觉得歌词里唱自己很普通,是芸芸众生中没有什么特别的一个,这种态度是卑微的表现。
    人贵在有自知之明。
    哥哥也是如此,他才华横溢,却从来不会骄傲自负。
    他任何时候都怀着一种谦卑、认真的态度去处事做人。
    国语版的傲然绽放,是哥哥在银幕上、在镜头前给人的印象,也是他风华绝代的形象最为贴切的刻画。
    但粤语版的自我剖析,却是很真实地反应了他内心的柔软,很诚挚地唱出了他平时真诚、平和的美好品格。
    可是,这种磊落和勇敢是没办法解决他内源性抑郁症带来的痛苦和摧残。
    短暂的低沉后,这首《我》,杨谦重新选择了国语部分的爆发:
    “我就是我,是颜色不一样的烟火,
    天空海阔,要做最坚强的泡沫,
    我喜欢我,让蔷薇开出一种结果,
    孤独的沙漠里,一样盛放的赤裸裸,
    孤独的沙漠里,一样盛放的赤裸裸……”
    比上两部分更加用力的呐喊,仿佛这种无奈、痛苦在此刻毫无保留地被揭露了出来,杨谦也沉浸在了其中,他舍掉了自我,仰头高歌,形若癫狂,将心中的痛惜和遗憾唱了出来。
    导师席位上,宁曼莉情不自禁地淌下了眼泪。
    不知道是受杨谦的感染,还是想到了漫漫的人生中某些人和事,音乐结束,镜头给到的他们的反应时候,宁曼莉还在捂着脸,用手指擦去眼角的泪痕,笑得很苦涩。
    “后面都唱得这么稳!”
    谷玉勇跟柴江讨论,他摇着头感慨,已经是心服口服的反应。
    最终投票的结果还没出来,但谷玉勇觉得杨谦应该是冠军了。
    就这歌,这表现能力,这种稳如老狗的演唱水平,荆佳薇是差了不知道几条街的。
    “对,他的这个劲啊,用的很饱满,但没有过,就在那个不多不少的份上,让人听得很痛快。”
    廖长斌插话,他刚才听得呲牙咧嘴,好像在想象着自己唱会是什么样的表现。
    但比较下来,他心里也暗暗惊讶,觉得自己处理得还不一定比杨谦好!
    “恰到好处。”
    柴江面对着镜头,不好意思多夸自己的徒弟,但他还是呵呵地笑了。
    他们短暂的交谈是在杨谦唱完,全场起立,掌声、欢呼声响彻全场的状态下,一边站起来鼓掌,一边进行的。
    但他们都说完了,观众们的掌声还未停歇,似乎大家都意犹未尽一样,向给这场比赛画下一个完美句号的杨谦拼命鼓掌,同时也不舍得这场比赛结束,不舍得杨谦从这个舞台上“毕业”。
    多好的学员啊!
    多好的音乐啊!
    我们都没听够!
    应启已经上台,但他没有说话的机会,只是站在离杨谦几米远的距离,等着他接受观众们的热情结束。
    杨谦倒是慢慢地从那个“我不是我”的状态中回过了神来,他头脑还是比较清晰的,面对观众们的掌声不断地鞠躬致谢。
    好不容易,这如潮的掌声才慢慢褪去,平静下来。
    “我就是我,是颜色不一样的烟火!非常精彩的一首自述的歌曲,很感谢杨谦为我们带来的精彩演唱,友情提示,大家还有两分钟的给杨谦的投票时间,两分钟过后,我们的投票通道将会关闭……”
    应启的话,让很多观众们都匆忙拿起了手中的投票器——他们还真的忘了,杨谦的演唱太过精彩,让他们都听得入迷了。要是因此忘记给杨谦投票,让他丢了冠军,那可真的是自己都不能原谅自己啊!
    应启站在杨谦的身边,和他聊两分钟的天。
    比如,问他唱这首歌是出于什么样想法,是在回击别人对他不拘一格帮助别人的质疑声吗?
    “没有,其实我很少看网上的那些新闻,都不知道有这些质疑。”
    杨谦摇头否认。
    “你不是学新闻的吗?怎么不看自己的新闻?”
    应启没等他说完,就笑着问道。
    “主要是我平时看新闻联播比较多,但新闻联播里没有我。”
    杨谦回答得还很幽默,有点腹黑的感觉,让观众们听得都忍不住笑了起来。
    看新闻联播比较多,这是开玩笑的吧?
    这年头谁还看新闻联播啊?
    杨谦却没有继续解释,他回到了最初的问题:
    “这首歌,其实是我想唱给包括我自己在内的所有参加这个比赛的选手们……”
    杨谦说到这的时候,台下像董环宇、霍柏等很多已经被淘汰的学员们,都愣了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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