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尉同志,”教员说完这话,忽然想起自己还不知道索科夫的名字,便好奇地问:“我还没有请教你叫什么名字?”
    “教员同志,你就叫我索科夫吧。”索科夫笑呵呵地说道:“我的上级都是这样叫我的。”
    “那好吧,我以后就叫你索科夫大尉。”从索科夫刚刚简短的谈话中,教员意识到对方是一个难得的人才,便主动地说:“不知培训结束后,你是否有兴趣进入参谋机构,我在总参谋部有几个朋友,可以介绍你去那里。”
    可能是担心索科夫拒绝,他还特意强调说:“刚开始时,可能就是一般的参谋。但过了半年左右,就能把你调到作战部。我相信,那里有足够你施展自己才能的空间。”
    如果想进总参谋部,索科夫早就接受了安东诺夫的提议,没准还能混个作战部副部长的职务,更别说当一个默默无闻的小参谋。因此面对教员的好意,他委婉地说:“谢谢您,教员同志,我对参谋总部的工作不太感兴趣,还是想在前线和德国人真刀真枪地较量。”
    教室里的学员听到索科夫如此的回答,顿时一片哗然,居然有这样傻的人啊?!教员已经主动提出,可以帮他进入总参谋部,那可是令大家都羡慕的单位,他却不愿意,简直是脑子进水了!
    当下就有不少人在心里指责索科夫不懂事,不珍惜好机会,简直没脑子。他们在考虑,自己应该采用什么方式打动教员,使他愿意帮助自己进入总参谋部。
    只有坐在索科夫前后的苏哈列夫和维克多,心里才明白,索科夫早已是集团军司令员了,就算要进入总参谋部,起步也是处长或者副部长级别的职务,一个不见经传的小小参谋,哪里会被他看在眼里。
    “索科夫大尉,”教员也是爱才之人,不愿意轻易地放过索科夫这样的人才,便接着问道:“我的建议会你们的培训结束之前,会一直有效的,你不妨考虑考虑。”
    说完这话,他不等索科夫答复,便向众人宣布:“同志们,今天到此为止,明天上午八点正式开始上课,希望大家不要迟到。”
    “教员同志,”见教员宣布下课,班长克雷日乌夫连忙起身问道:“我想问问,课程是如何安排的,我们所需要的教材又该在什么地方领取?”
    索科夫听克雷日乌夫这样问,有些意外地扭头看了他一眼,心说这个少校虽然讨厌,但还属于比较负责的。虽说教员压根没有提到教材和课时安排一事,但他却能主动问起。
    “班长同志,”教员望着自己任命的这位班长,心平气和地说道:“明天上课前,你们将能看到培训期间的课程安排,同时,还能分到属于你们的教材。指挥员同志们,下课!”
    等教员离开教室后,维克多和苏哈列夫立即起身来到索科夫身边站定,毕恭毕敬地问:“索科夫大尉,您接下来打算去哪里?”
    “送我去停车场吧。”索科夫心里清楚,接送自己的科什金中尉,此刻应该正待在停车场的车里,便对两人说:“接送我的军官,应该待在他的车里。”
    两人答应一声,上前推着索科夫的轮椅,就离开了办公室。
    面对苏哈列夫和维克多二人对索科夫的示好,其他的学员都没有往心里去,以为只是两名指挥员看到索科夫行动不便,而主动帮助他而已。
    只有班长克雷日乌夫少校,却看出了一丝不对劲。在报名时,他曾经和维克多打过交道,虽然两人的级别一样,但对方是来自战功赫赫的第27集团军,有一种异于常人的优越感,对自己的搭讪,对方虽然表现得很礼貌,但礼貌之中却透着一股疏远。
    正因为如此,维克多对索科夫恭谨的态度,才会引起他的质疑。他对过来和自己打招呼的同僚敷衍两句后,快步走出了教室,想去看看维克多打算把索科夫推去什么地方。
    好在维克多和苏哈列夫两人没有注意到后面有人跟踪,还是按照正常的速度,推着索科夫的轮椅,沿着走廊慢吞吞地走着。
    正坐在车里发呆的科什金,看到坐在轮椅上的索科夫,被人从大楼里推了出来,连忙推开车门下车,快步地跑过去。
    他来到索科夫的面前,抬手敬礼后,歉意地说道:“对不起,大尉同志,我不知道您现在就下课了,没有及时过去接您,请您原谅!”
    “没关系,科什金中尉。这不是你的责任,教员只是随便和我们聊了几句,就让我们下课了。”索科夫宽宏大量地说完这话后,向科什金介绍说:“这两位是我在班里认识的朋友,一位是海军大尉苏哈列夫,来自波罗的海舰队;另外一位是少校维克多,他来自第27集团军的第182师,算是我的老部下。他们都知道我的身份,你在他们的面前不必太拘束。”
    科什金连忙转身向两人敬礼,礼貌地说:“维克多少校、苏哈列夫大尉,你们好!谢谢你们帮我把将军同志推过来。”既然两人已经知道了索科夫的身份,科什金也不再自欺欺人地叫对方大尉,而是改口称他为将军。
    紧随而来的克雷日乌夫,看到维克多和苏哈列夫两人把索科夫的轮椅,推到停车场的一辆黑色轿车旁边,而车里下来的军官,居然还在向他敬礼,让他感到非常的纳闷,心说这索科夫大尉究竟是什么来历,居然有专车接送他来参加培训。
    当他看清楚车牌之后,顿时被惊出一身冷汗,这辆车挂的居然是内务部的牌照。他心里立即在想,难道这位索科夫大尉是内务部某位高管的孩子,否则怎么解释他来参加培训,都会有专车接送呢?
    想到自己今天在课堂上,居然毫无理由地让索科夫给自己让座位,虽然最后对方没有让自己,自己也没有再追究。但如此一来,会不会和索科夫大尉结了仇?假如他要是针对自己的话,自己将来的日子恐怕不好过。
    就在他考虑自己是否需要去向索科夫道歉时,却发现那辆黑色的轿车开走了,而苏哈列夫和维克多两人正朝自己所在的位置走过来。
    克雷日乌夫连忙迎上前,态度热情地和两人打招呼:“喂,两位同学,你们这是刚从什么地方回来的?”
    “您好,班长同志。”苏哈列夫客气地回答说:“我们看到索科夫大尉的行动不便,就推着他的轮椅到这里,接受进一步的治疗。”
    “我刚刚好像看到索科夫大尉上了一辆黑色的轿车。”急于搞清楚真相的克雷日乌夫,试探地问两人:“那车的牌照是内务部的,难道索科夫大尉是内务部哪位高管的亲戚?”
    对于克雷日乌夫的好奇,苏哈列夫正准备开口时,却听到一旁的维克多重重地咳嗽了一声,他赶紧闭上了嘴,免得说出了不能说的秘密。
    而维克多却笑呵呵地对克雷日乌夫说:“班长同志,索科夫大尉家里是什么样的背景,我还真不清楚。只不过是看到他的行动不便,便叫上了苏哈列夫一道帮帮他。”
    “原来是这样啊。”克雷日乌夫见对方不愿意说,知道再问下去也得不到自己想要的答案,便苦笑了一下,有些尴尬地说:“对不起,二位,我忽然想起自己还有事情,我们明天有时间坐下来好好聊聊。”
    等克雷日乌夫离开后,苏哈列夫忍不住问维克多:“维克多,你为什么不想让我告诉他实情呢?”
    “我不喜欢他桀骜不驯的样子,况且他刚刚在教室里还得罪了司令员同志,我不想和他有太多的交集。”维克多提醒苏哈列夫说:“司令员同志打算在培训期间保持低调,因此我们要对他的身份保密。明白吗?”
    “明白。”苏哈列夫自然明白这件事的利害关系,因此等维克多一说完,便点着头说;“放心吧,维克多,我是绝对不会泄露将军同志身份的。”
    说完这话,他停顿了片刻,小心翼翼地问:“维克多,你说说,我们将来有机会跟随索科夫将军建立功勋吗?”
    “我们能否成为他的部下,完全取决于我们在培训期间的表现。”维克多见苏哈列夫有些着急,安慰他说:“不过你不要着急,他如今还在养伤,能否回到部队还是一个未知数,我看我们需要多点耐心。”
    就在两人聊着能否跟随索科夫的问题时,教员回到了自己的办公室。他越想越觉得索科夫是一个难得的人才,如果真的让他将来去了前线,恐怕会就损失一个难得的人才,自己一定要想办法留住他。
    教员拿起桌上的电话,拨了一个号码后,对接线员说道:“我是教员赫里斯托尼亚上尉,麻烦您帮我接院长办公室。”
    电话很快就接通了,听到院长韦廖夫金·拉哈里斯基的声音从听筒里传出,他立即态度恭谨地说:“您好,院长同志,我是赫里斯托尼亚。您现在有时间吗?我想和您聊聊。”
    “我正在与人谈事情,你过一刻钟之后过来吧。”
    虽然院长说一刻钟之后才有时间,但教员放下电话就立即走了过去。
    他来到院长办公室的外间,何正在打字的女秘书打了个招呼:“你好,伊莲娜!”
    “你好,赫里斯托尼亚。”女秘书望着教员问:“你来找院长有事?”
    “是的,有一件非常急的事情,需要立即向院长同志汇报。”教员望向紧闭的房门,试探地问女秘书:“院长同志有客人?”
    “没错,是来自市府的人。”女秘书解释说:“不管怎么说,我们的学院刚迁回来没多久,还有许多事情的善后要处理。”
    教员和女秘书聊了差不多半个小时,才看到那两扇紧闭的房门打开,院长韦廖夫金和另外一名穿着军便服的中年男子走了出来。两人握手告别后,韦廖夫金看到了正在与女秘书聊天的教员,便用手朝他一指,说道:“赫里斯托尼亚,到我的办公室来。”
    教员跟在院长的身后走进了办公室,并随手关上了房门。
    “说说吧,赫里斯托尼亚。”院长回到自己的办公桌后坐下,望着自己的部下问道:“你这么急着来找我,有什么重要的事情吗?”
    “我今天在班上发现了一名了不起的人才。”教员连忙说道:“我希望您能出面劝说他,不要重新回到前线,而是留在莫斯科,最好是总参谋部,他的能力在那里能得到极大的施展。”
    “哦,有这样的人?”院长顿时来了兴趣,他的身体微微向前倾:“他叫什么名字?”
    “具体的名字,我不太清楚。”教员皱着眉头说:“不过他说他姓索科夫,是一名大尉。”
    听到索科夫的名字后,院长的脸上露出了苦涩的笑容,他把身子往后一仰,头枕着椅背说:“赫里斯托尼亚,你到我这里来,就是为了这位学员吗?”
    “是的,院长同志。”教员并没有察觉到院长的异样,还自顾自地说:“他说等培训结束后,会立即返回前线。我觉得这么优秀的人才,留在总参谋部才是最佳的选择。”
    “赫里斯托尼亚,我来问你。”院长并没有立即给教员答复,而是问起了其它的事情:“你说的那位索科夫大尉,是不是身上还有伤,坐在轮椅上的?”
    “没错,就是这样的。”教员一脸惊喜地问道:“院长同志,难道您见过他?”
    “没有,从来没有。”院长摇摇头说道:“不过我早就听说过他的名字。”
    “早就听说过他的名字?”院长的话把教育搞糊涂了,他不解地问:“您在什么地方听说过他的名字?”
    院长依旧没有回答这个问题,而是自顾自地说:“你说他留在总参谋部,那你觉得给他安排一个什么样的职位,比较合适呢?”
    “他的年纪很轻,军衔也不高。”教员一脸认真地向院长做分析:“进入总参谋部之后,最初从事的可能是一些基本的参谋工作,等赶上几个月甚至半年,有了一定的经验后,就有可能得到晋升,被安排在更加重要的工作。”
    “赫里斯托尼亚,如果我告诉你,在你之前,就有人劝说他进入总参谋部,结果被他拒绝了。”院长望着教员说道:“你还认为自己有机会劝说成功吗?”
    “什么,在我之前,就有人劝说他加入总参谋部?”教员有些意外地问:“院长同志,您能告诉我,是谁来做的说客吗?”
    “副总参谋长兼作战部长什捷缅科将军亲自出面劝说,被拒绝后不甘心,甚至让总参谋长安东诺夫亲自签署了一份调令。”院长用同情的目光望向教员,继续说道:“据我所知,给他安排的职务是作战部副部长兼方向处处长,但依旧被他回绝了。你觉得,他会在意你所提议的小小参谋一职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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