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尺,没想到你还会这个?”表哥蹲在那里不知所以地说。?
    “从伙计那里学来的,专看风水。其实我也不晓得。”我不经意回答。?
    我手头上的这本厚厚的大书,是伙计赠我的。说是什么金木水火土的形态图,里面还记载了一些方位图,那伙计说一半是他整理出来的。我不太相信,我画出的八卦图也是照里边画的。?
    “诶这有马鸡龙牛豕雉狗羊,没有狐呀,这卦象上显为‘震’,震就是脚,也就是我们在九尾狐的脚边上。”我推测道。?
    “这方位飘忽不定,我们现在应该走的是…”我被绕得团团转,如果没靠月光来,我都分不清东西南北了。?
    表哥一脸茫然地看着我的推算,从背包里取出块饼干递给戚玲,然后回头又担心道:“呐,小尺啊,手还痛吗?”?
    我这时一脑子全是四通八达的复杂卦象,满不在乎地摇摇头。?
    有机会得叫我那个伙计来,他叫周莫山,他就是城里的一小贩儿,因他还有个叫周宓山的哥哥,又长得十分粗胖,于是人叫他“二山胖”。他的祖辈是做这种开堂算命的,于是自己也继承了些本事,专门研究那些八卦方位。我手上的书也是他赠的。?
    卦象里显示的是“坎”,自然也就是夜晚了。那么这个卦我算是看对了,然后是向左十步外。一个“坤”字,书里的注解,是北的方向。?
    我朝前方看去,一片密林若隐若现,时而稀疏,黑洞洞的,一股浓灰烟弥漫在空中。我抓起粉笔朝一棵树扔去,粉笔在树皮上擦下白色的粉末,而刚好粉笔头掉落在树的前方。这样做的目的,就是为了等一下赶路时能够留下记号看这条路是不是错误的。?
    然后我再抽出一根火柴,“嚓”的一声微弱但很光明的火燃了起来,晚风吹过,火势是往我刚刚看到的前方驶去。我顿然感到惊喜,又是满满地自豪喊道:“找到了。”?
    “嘘,你们听…”陌蓝墨一声遏止,我听见窸窸窣窣的声音在我们周围团绕,声音是那么空灵,像是无魂的呐喊。?
    声音正在慢慢逼近,这时,落叶又开始唰啦唰啦地掉满一地,像是一种征兆。可是就是有这样一种奇特的声音在回荡,可是环视周围,却什么看不到。?
    只知道模糊黑魆魆的一片,像是鬼撕破宁夜的嚎叫……?
    那种声音又好像圆润了些,变成一种像空竹般瘆人的冤叫。我们都屏息凝神,保持警惕,陌蓝墨虽表面看上去淡然,但是心里肯定先前准备什么。表哥也悄悄从口袋里拿出手枪,两只眼像老虎一样眈眈看着。?
    “呜…咯咯…”一种极其引人注意的叫声,就像某一种大怪物睡醒时发出的呻吟。?
    而夜已经深沉,睡得悄无声息的。夜色浓重,月儿已经被密云遮住,透露出一丝惨淡地雾光。?
    “什么东西?”我打了个问号。?
    陌蓝墨沉思良久,正在努力地寻找根因。不过,这深山密林里,不会真的有那东西吧?希望这是幻觉,只是声音在不断地逼近,甚至连它的呼吸声都清楚可闻。?
    这也太怪了,满座静寂里只听见陌蓝墨一声冷话:“这应该是某种植物。”?
    “植物?”?
    也是,这里有毒木耳,大食人花,黑蘑菇,千奇百怪无所不有。这种声音也许就是其中某一种植物的声音吧。?
    可是这种声音却来得毫无顾忌,不管是近是远,我们都无法找出其的位置所在,声音发源于哪里。“不如,我们先走再说吧。”?
    我踏上沉重的脚步,像被什么拉住了似的,往密林走去。戚玲也跟着步伐,但是我总感觉什么不对劲,声音似乎又没了。我灵机一动,四处找那棵作有记号的树,可绕了一大圈儿,却什么也没看到。?
    “哎,记号呢?粉笔末呢?”我有些慌了,感觉整个头脑已经又乱又玄了。?
    表哥问:“什么记号?”?
    “我刚刚投的粉笔不见了。”?
    陌蓝墨似乎已经洞晓一切,两只眼睛直勾勾地看着四周,用他那低沉而坚韧的声音说道:“我们可能中圈套了。现在我们也许还在绕着深林。”?
    “不会吧?可我们一直原地不走啊。”我就纳闷儿了。?
    “也许这个深林四面八方其实不外只有几棵树,而你在上面作的记号,会由于你的方位甚至时间不同而转移。”?
    “可这明明就有成千上万。”?
    “这也许是面真实得无法猜测的镜子,也可能是幻觉。”?
    照他这么说,倒还有点道理。四面八方都是透明的镜子,难怪刚刚黄昏下来马上就是黑夜了,原来是这么一回事。也难怪这声音若有若无,就是方位的问题。更难怪图纸上面只草草画了几棵树,是这么回事呢。?
    “那这么说就容易了,刚刚是往东方,四面八方,则两面透明镜身,我们现在应该朝北方走啊。”我才后知后觉地说。?
    于是大伙儿刚前脚一提要朝北方走,这时一个响亮的声音从空而降:“有我在今天你们谁也别想走!”?
    表哥咬着牙回头:“月夫人。”?
    “如果你们还想活着出去的话,就答应我一件事。”她仍是那副自以为然的样子,而且她身为店主,自有一种大老板的气概。?
    只是她一副无理自私而又高傲的样子让我很看不惯,即使她长得貌美如花。但单冲她那双大又狡猾的眼睛,我就知道她居心不轨。?
    “你怎么知道我们就得死呢?”表哥看着她单枪匹马的样子觉得很可笑。?
    只见她不耐烦地取出一个瓶子,在四周围一浇。那水有一种和香磬恰恰相反的味道,而且诡异得很,我看到她身后有许多墨绿色的竹长出来,竹上还探出很多只眼睛。?
    “眼睛竹?”陌蓝墨震了一下,略微蹂躏。?
    眼睛竹是一种怪物,一种墨竹上长着眼睛的怪物,可以用眼睛吞噬一个人。而且这种怪物很灵性,现在我们身上还带着香磬,肯定有一股香味儿,而它们猎物的目标则是带有香味的我们。?
    这月夫人真是够狡猾的,先是来一个老太太忽悠我们拖延时间,为的就是等这眼睛竹作为她的帮手。适才的声音也就是眼睛竹在作祟。而她刚刚浇下去的东西,可以寻找香磬而捕杀我们,到时候我们肯定被咬个碎尸万段了。?
    表哥已经想到了这一点,稍稍平静了些,问道:“说吧,你要什么,才可以破除香味?”?
    月夫人奸笑道:“这很简单。——骷髅玉。”说着,她伸出手来,准备我们把玉交给她,还一副爱理不理的样子。?
    “你……”戚玲显然有些愤愤不平。可又有什么办法,现在我们的生死全搭在月夫人的手里了。
    我们是横也是死竖也是死。因为如今骷髅玉不在我们几个人身上,而在家中的柜子里,如若我们告诉她玉不在我们这里,她铁定会回去到我家里翻个底朝天找骷髅玉,倒时候可就完了。骷髅玉绝不能遭贼人之手,最重要的原因是作为归宿人的我已经全靠它了。?
    我们只能赌一把,骗她说玉就在我们身上。可表哥还不知道归宿人一事,他也许会为了大家的安全决定把玉交出去。?
    于是我拉住了表哥的手臂,急如星火地摇摇头,以示不可以。?
    “可是……”我知道表哥要说什么,不过归宿人一事我会慢慢告诉他的,但是骷髅玉在这个世界上只有一颗,仅此一颗,而我的命,以及其他人的命,也仅有这一次。?
    “好,那可否让我们商量一会?”表哥答道。?
    月夫人似乎不太情愿,但还是点了点头,在一旁的树下坐下来。?
    我和表哥他们商讨了些会儿,但是归宿人一事还是没有告诉他和戚玲。我们准备冒险威胁月夫人,可现在我们没有任何把柄在手,她虽是一个人来,可比起那成百上千的眼睛竹,我们就算有十个人也不会是对手。?
    想要用枪决威胁她,只不过和她的距离太远了。硬碰硬肯定不是什么聪明的做法,倒不如我们回首拼一把。?
    “好,我们把玉给你。”表哥笑道。但是我们四个都知道这是在演戏。?
    当表哥摸摸口袋,刚要取出来时,陌蓝墨举起刀向她刺去。?
    她侧身一闪,当陌蓝墨再次举刀向她刺去时。本然月夫人已经闪避了他两刀了,但是此时表哥的枪已经死死地对准了月夫人的太阳穴。?
    “杀了我,你们一个都别想出去。”月夫人勾心斗角的,瞪眼对着表哥。?
    我回道:“杀了你,别说骷髅玉,你什么也不会得到,钱也一分都拿不到,月光宝殿也倒下了,而你人也死了。”?
    “你!”她咬牙切齿,瞬时间哑口无言,说不出话来。?
    表哥接过话来,把枪指的更准了:“是的,你的春秋大梦也都泡汤了。”?
    月夫人即使怒火冲天,一肚子的气,但是没办法,为了保命,只得豁出去了:“好,我帮你们杀了眼睛竹。”话罢,她手中白粉一挥,地上那些撑着眼的毒竹子都退去了。?
    “等天亮了,我们自然会放了你。”说完,表哥猛的用手肘打了她的后肩。?
    月夫人随即闭上眼,晕了过去。?
    我的心这才安下来了,刚刚进退两难的那一幕真是凶险啊,我们差点就没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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