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仔细瞧瞧它,发现它的脸已经开始裂开了,像一层要散的灰一样,相信不久,便会倒下去,剩下一堆白骨。
    正当我处于惊异之时,一个人拍了拍我的肩膀,我的心撞上了嗓子眼,一个激灵回过头,大吃一惊:“蓝墨!”
    陌蓝墨看起来安然无恙,只是嘴唇有点斑白,并无大碍,他似乎有什么紧急的大事,嘟嘟囔囔地跟我说:“呃……走……走……凶险……快!快呀!”我看他已经破开了墙,回过神来,和蓝墨一起冲了出去。我害怕地悄悄回头,看见那具尸体真的只剩下残骸了,而且后方四处皆是白烟,蓝墨轻轻推了我的肩膀,急促地说:“别看了!快跑!”
    不知不觉我们已经走出了石庙,又回到了庙外,看见了离珠,我才有些放心;方才那一幕实在是惊心动魄。
    我特别好奇,当时那么多毒龙虱,为何蓝墨会安然无恙呢;如若不出我所料,方才的那活死尸多半便是被龙虱群给撕咬的,最最触目惊心的,就是我脖子上的勾玉,从刚刚走出这石庙,勾玉已经不再闪亮了,难道说,这勾玉是用来保护我的?
    好在表哥的血咒已经解了,他的情况大有好转,只是气色不大好,一直处于沉睡当中;而且刘爷还在这老晁墩里,恐怕凶多吉少。
    离珠一边照顾着蓝墨,蓝墨从方才到现在,似乎受了什么惊吓,战战兢兢的,脸色也很难看,这使我突然间就联想到,在他老店里找到的那枚“百无禁忌”的铜币,兴许便和这个有关。
    原本不爱说话的他,一直装作冷漠,却终于打破了沉寂:“你还是救了他。”
    我知道他想说什么,所有人都反对我用骷髅玉解咒,他们有各种各样的理由劝我,虽说我并不明白,甚至是不相信这个的危害性;但毕竟梦里的一切也是假象,意志够坚定就好。
    离珠似乎有什么话要说,但看着蓝墨,欲言又止。
    在茂密的树林相交杂中,一个响亮的声音惊扰了我们几个人“冰三尺,既然是将死之人,便由我帮你送路吧!”原来是月夫人的声音。
    我惊奇地瞪大了眼睛,冰冷的枪头已经对准了我的脑穴,月夫人一把将我推了过去,拿枪指着我,嚣张跋扈地说:“你们要想活命,就让我带他走!”
    我猛烈地摇头,反驳道:“你们不用管我,她不会杀我的,她要是想杀我,刚才早一枪打死我了。”
    蓝墨忍着伤咬牙说道:“说吧,想要什么?”
    月夫人奸佞地勾唇一笑,再把枪对准我的太阳穴,说道:“那份资料和绿勾玉。”
    “凭什么?”
    “冰三尺,你外公藏了太多的秘密,我不得不夺回属于我的。”
    我也陪笑了一阵:“休想。”
    这时我不知道为何会如此坚定,到枪头已经对准我的脑袋了,我依旧是把这些东西视为一切;因为这些是外公的遗嘱,是唯一与外公有关系的信物,以前,外公是我生命的一切,到现在,尽孝也就是保住这些东西。
    幸好表哥这个时候还没有醒来,要不然,以他的性子,我们两个末了都得栽在月夫人手里头。现在整一个深林都被月夫人他们控制住,在这个地方报警也没用,警方不会管这些,只能暂时把我押回去,蓝墨要先守在这儿等刘爷,我则会想尽一切办法脱开身。
    月夫人可真是卑鄙无耻,竟敢用这一招威胁我们,不过这只是在墓里,出了这里,自然会有人把她拿下。
    轻举妄动一点也不利于他们,这墓里的事情,他们没有这个本领,所以就得倚仗我们。
    试问他们为了什么,为了一个“利”字,为了权势,为了钱财;而可以不择手段。为了得到墓里的宝贝,他们派下去多少人,下场就是被毒龙虱活活咬死,如此草菅人命,我相信终会被制裁。
    这还没有走出老晁墩,月夫人便停下脚步,说:“把东西交出来。”
    “什么?”
    “骷髅玉。”
    果然不出我所料,他们想要的便是骷髅玉,这也说明了方衷洺已经看上了另外一个墓;而这古墓恰恰便与我们有关联,说来,铁定是极为重要的。
    我现在才意识到,原来勾玉只对粽子起作用,对活人也只是一块摆设。我轻轻拔出匕首,说道:“你先把枪放下。”
    月夫人看我在找什么,似信非信地慢慢放下枪支来,我摸出一块玉,小心翼翼地递给她,她刚得意要接过手来,我立刻踩住她的脚,反转一身将匕首架在她的脖子上。
    “你!果然有其外公必有其孙子!!”月夫人恼羞成怒。
    我冷笑了一阵,把匕首架紧了,“住口,你可以侮辱我,但绝不可以羞辱我外公,你现在赶紧放了我们……”
    月夫人瞪了我一眼,打了一个响指,埋伏在周围的人即刻退下。蓝墨那矫健的身影划过,离珠飞似的逃了出去,我把月夫人放下后,以最快的速度跑出了这片深林。
    刘爷说这里都是埋伏,但他们并不熟悉地形,天一黑,他们人越多,便会引来更多的野兽。这次也算是有惊无险,如若不出此下策,恐怕就要一并中了贼人的阴谋了。表哥和蓝墨他们还需要静养。
    骷髅玉的发作愈来愈猛烈,而且来势汹汹,隔几天夜里便会梦见鬼来寻,或是有什么怪诞的事情,总之,这些东西十分骇怕。
    仍是那间破旧的宅子,屋里也只有一盏破油灯,一个老人拄着拐杖,眼睛眯了眯,在逗着身旁那条瘦得只剩下一层皮的狗。
    我看得见那老人的眼睛已经凹陷下去,黑色的眼珠只有一小点,其余都是眼白,像被药粉撒瞎了的样子,格外可怕。手上一条条的皱纹像血管一样膨胀起来,脖子上还长着苍白的老人斑。
    那条狗也和他差不多,干瘦干瘦,那骨头光秃秃的,而且一直喘着气。
    “柚子哟!”那老人说道。
    狗不知道是怎么了,一下子软在了地上,像是求饶,但又不很像,像是挣扎,又不全是;总之,在地上翻滚。不知什么时候,狗的腹上就有了一根粗针,针已经直直地扎进狗的肉中,黑红的血摊在地上。
    老人倒不是很惊讶,但由笑转哭,默默地在一旁喃喃地说着什么。
    我如今才发现,原来那个老人,便是我前一阵子一直一直梦见的那个军人,只不过是堕落至此。
    我很想知道这个人为什么一直给我托梦,而且是以非常的形式出现;想来,这实在是太恐怖了。我也不断的怀疑,这个人,会不会便是于家的祖先,或是什么有来历而又和于家有渊源的人。但尽管我很想弄明白这一切,我却不敢迈步向前,因为梦中的一切,他也不一定看得见我。
    但每一次我都在血腥的惊吓中醒来,手中握满了汗;有时候,一睡便是十几个小时,累积下去,我怕有一天,真的会一睡不起。
    二山胖已经查出方衷洺接下来要倒的这个古墓,但只查出了古墓的遗址,具体是谁的我们并不知道;因为对古墓的了解不深,所以比他们先下手一步,只会是白白送死,目前唯一的路,便是一同下墓。
    但如今已是个死局,表哥元气大损,需要在家静养,不宜下墓;而至于蓝墨,他似乎手头上有点事情。我托倾尘派人特意去探访这座古墓,这古墓不论是从机关,还是年代的设置都很可疑,而且倾尘还说,这是一件有关于文物界的大事,墓里面藏的宝贝很大,到时候,外八行的,都会有人去掘这个墓,而文物界的,缪家,萧家,彭家,尹家,庞家,这些名门望族都会争相派人下墓;可见,这墓里的东西非同一般。
    清晨的露珠落在枯黄的叶片上,毒辣的太阳仍是无情地剥削,满地的落叶,随风一搅,便舞空腾腾。
    表哥还在很认真地看书,他看书从来也没有这么认真过,兴许是看那种励志小说罢;因为前几日戚玲送了他一本。
    我刚想说什么,可突然却被他的话给挡住了:“小尺,还没问,骷髅玉是如何救人的?”
    “就……解咒……将玉置于符阵之上……”我吞吞吐吐地回答。
    “真的只是这样?”
    我又急忙频频点头。
    其实我心中已有打算,既然方衷洺他们一伙人是准备对着我们干,那我势必也要多拿出点力气来,要不然他们只会一天比一天猖狂。只是下那个古墓的日期十分紧,不管是表哥,倾尘,蓝墨还是二山胖,都暂且脱不开身,所以,我就只得孤身下墓;其实孤身奋战这种事情,我是最不愿碰到的,好在斗粽子我还有勾玉,可以逢凶化吉。
    好在牛皮纸的事情已经有点眉目了,纸上记载着关于于家私墓的事件,具体说的是私墓的情况,以及当时下墓的团伙,结果如何,有了这份资料,可能对我们有所帮助;至于绿勾玉的,过几天我再交由玉宗师看看。
    很奇怪的是,牛皮纸上记录的那座古墓,不管是从布局年代还是遗址,都和月夫人他们将要掘的墓极为相似,也就是说,牛皮纸的内容早就暴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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