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急如星火,心骂道没多带些装备出来,只剩一颗炸弹,像C4还有其他威力较大的,都带在方才跟我上山的俩小厮身上了,本以为那玩意儿重一些让我们帮忙带着,结果竟然忘记拿回来了。这他娘的我这么给忘了呢,小月这样太危险了,我要去救他。
    我拔出匕首从栈道上一翻而下,归海月愕然望着我,怒斥:“你下来干嘛!危险!”
    “我帮你引开它,放心,我身上有炸弹,”我抬眸,轻扬嘴角,微微一笑,“走啊!”
    我紧握匕首,腾空一跃,归海月见状,咬牙冲上栈道,那股狠劲儿,杀气腾腾。我小时候小打小闹,可从未曾输过,特别是有人在后面追我,那人是怎么也抓不到我的,不是因为我体力好跑得够快,而是因为后面那人总是被我绕晕,跑的时候要按弧线跑,但不能减速,这样才好甩开别人。
    我后边那庞然大物也是如此,脚步笨重,速度太快刹不住车也是常有的事,我得引他去撞墙,最好是一面不易被它撞破的墙,尽快撞破了,由于惯性他的头还得钻出去,石头肯定会砸下来,它也无暇掉头攻击我,这时候就是我逃跑的最佳时机了。
    这汗水挥洒得可真自如,我没命地跑,生怕它一个劲儿将那牛角尖穿进我的身体里,一定不能让它有扑上来的机会,得要和它保持一定的距离。
    “小心啊!”归海月声嘶力竭地叫喊着,手中的枪开个不停,他的枪法是很准,可这蜚跑得太快,他虽被打中了,可都是擦过去的皮外伤,没中要害。
    “它冲上来了!”
    我前脚一蹬,踩上那铜棺的棺盖,一个转身后脚掌着地,在地上打了好几个滚儿,那家伙冲上来,我急忙滚向左边,躲在水缸的后面,它扑了个空,气咻咻地趴在地上,铁青着脸,鼻孔里直呼热气。
    蜚疯捶地板,仰天长啸,似乎在展现它的威力和凶猛。我气喘吁吁地躲在水缸后,而他一步步地逼近我……
    我浑身哆嗦,全身痉挛。得想个办法,我的体力远远不及它,跟它赛跑,和它肉搏,我都必死无疑,它要杀我简直想撵死一只蚂蚁般简单。
    归海月惊恐不安地看着它,拿着枪一阵扫射,可它那层皮有如盔甲,子弹对于它来说就好像几只不痛不痒的蚊子在叮咬它。
    “小尺!小心!”归海月两眼发直,惨厉地喊着。
    我登时从水缸后站起身来,肆意挑衅,硬着头皮,让它能够看见我。
    蜚龇牙咧嘴,凶神恶煞,凝神瞪着我,我轻轻把脚尖蹬在水缸下方,它便一个劲儿冲上来,我使出吃奶的劲儿踢开那装满水银的水缸,并以最快的速度转身逃跑。
    虽然水缸只移动了一点点,但那也足够了,蜚扑进那水缸里,银白色的水银四处飞溅。我浑身是汗,退在墙角,心里窃喜,方才险些就给这蜚钻了空,还好眼疾脚快,踢飞那水缸,要不然我可真得被它一口吞下了。这缸里的水银应该氧化成了汞的化合物,毒性较高,属于缓慢剧毒,也不知道对这蜚起不起作用。
    它抓狂咆哮,那只紫黑紫黑的眼睛流下了黏糊糊的血,沾在它那苍白的脸上,露出一口有如深海鮟鱇那般又尖又长的獠牙。它的眼里燃烧着滔天的怒火,那一刻它的咆哮几近歇斯底里。
    我知道,我看见我全身而退,并没有被它那凶恶的气势所恐吓,也没有被它伤到,而自个儿又是中了毒,现在它是恨不得抓住我,然后将我碎尸万段了。
    猝然,它横冲直撞,不管前面有什么遮挡物,一个劲儿闯来,张牙舞爪的朝我这个方向扑来。此时,归海月从楼上的栈道跳下来,一个三百六十度转身,本想将它踢走,不料它却一巴掌将小月拍飞!
    “小月!”我惊叫。
    小月趴在地上,一手捂住胸口,一手撑着墙,蹑手蹑脚地站起来。
    我纵身一跃,蜚没有刹住,一头撞向墙角,我拔出匕首狠狠地扎向它的后背。
    那墙从它撞的地方开始,出现了一道道深深的裂痕,活像树干分枝。它那结实的牛角没有能墙撞破,我的匕首于它来说不过是一处痒而已。
    蜚狂暴地转身,我才要转身跑开,不想它竟一脚蹬飞了我。它就好比大力士,把我摔向了对面的墙角,我只觉浑身筋骨一阵剧痛,接着,血便从嘴里一点点滴到地面儿上来,沾住了地上的灰尘。
    是我轻敌了,我以为那堵墙够它受的,没想到它的反应速度竟然能这么快,还好它那牛角刚扎了墙,要不然方才可不是踢飞那么简单,定是要狠狠地把我钩死。算是有得有失吧。
    我浑身疲软,如盘肠绞肚般地痛,头也晕得厉害,几乎是没有气力能站起来了。
    眼看这蜚正蓄势待发呢。
    突然,一个黑影从空而降,那人留着一抹黑亮的刘海,眼神犹如寒星冷月,射出闪闪寒光,面无表情,淡定而自然,步履潇洒,一袭黑衣飘扬。他冷不丁拔出长剑,默不作声,一抖手腕,剑芒盈盈,器动四方。
    他曾告诉我,他不是一名合格的剑客,因为陪伴他的,不只是孤独。他早已习惯了一个人的漠然,也早已习惯了用冷峻的眼神洞察一切,而让我心疼的,不只是这长剑上的光芒,更是他寂寞的灵魂。
    “蓝墨……”我挤出两个字。
    他傲然挥剑,蜚连上前动手的机会也没有,长剑划过它的喉咙,鲜血如泉涌,横洒在这干净耀眼的剑身上。
    蜚重重地倒下了。
    蓝墨不动声色地摸出一条白布,轻轻擦拭他那把经久未用的长剑,随后便将其插入剑鞘。
    “我本来想用手榴弹的,我这身上还有一颗呢。”他过来扶我,我便笑笑地说着。
    “炸弹留着炸墙。”
    小月一见原来是蓝墨,喜出望外,拍了拍他的肩膀道:“你怎么会在这儿呀?”
    他没有作答,只是看了看我,问道:“你没事吧?”
    我摇摇头,看见他我心里正高兴着呢,怎么会有事儿呢,我也想正问他怎么在这儿的来着,结果却给小月打断了话:“都吐血了还说没事,蓝墨,小尺是不是跟你闯多了,不单是经历丰富了,胆子也变肥了?”
    蓝墨直勾勾地看着他,默默无语。
    既然小月也没什么大碍,那便好,幸好蓝墨出现得及时,要不然我们俩恐怕都喂蜚了。
    说来也奇怪,这上古凶兽竟然给我们在墓里碰见了,这要传出去那得是多大的发现呀,这可使我们古老的文明进一步得到验证呢。只可惜二山胖没在场,要不然他出去后肯定把这事儿给神化,且嚷嚷着这重大发现是他山胖爷用命换来的呢。
    “对了,你见到莫山了吗?也不知道他怎么样了。”我问道。
    蓝墨轻轻摇头:“没有。”
    他兴许是看出了些什么,也没有再说下去。对于我来说,每个人都好,那便好,至于以前发生过什么,也都不重要了。
    小月搀扶着我,我便推说:“小伤,扶着碍手碍脚。”
    “自打一些事情过去后,你真的变得很不一样,但又还是那个盼着我们好的小尺。你做当家的时候,要气势有气势,嫉恶如仇,有时候我还真佩服你。”小月说道。
    我强笑说:“你就别拍我马屁了,夸得我自己都差点儿信了。小月十二岁就掌管归海家,平时在气势上我都是装出来的,哪能和你比呀?”
    过往的事,不论好坏,既是离我们而去的,那便不再念念不忘。面对四块玉,面对于家内讧,面对文物界,我也曾想像现在这样嘻嘻哈哈的,可是我有什么办法,世道艰险,我也希望自己能够放下所谓的盛气凌人,放下当家的架子,可是一旦活得没有威严,说话不具威力,别人总会踩在你头上,那时候,即便你有那个心思可也没有那个实力去守护你要守护的了。
    有时候,人拼的,就是一身傲骨。外公曾不断告诉我,历代于家宗亲,能当家的,都不是软骨头,你要坚强。
    “炸弹。”蓝墨突然冷冷说出这两个字。
    我这才后知后觉地把背包里的弹药取出来交给蓝墨。蓝墨说这个墓室的出口被封死了,现在用炸开的方法是最方便的,只不过为了墓室的完整,炸药的威力不能太大,能把墙炸开就行了。
    说来还得感谢这只大蜚,用它那强有力的牛角先把这墙壁撞开裂缝,这样我们一个炸弹下去那是绰绰有余,就不用考虑太少怕炸不开太多又怕把墓室炸毁的问题了,它还真是立了大功。
    轰隆一声巨响,炽热的火气腾腾地冒出来,墙体坍塌,石块和混凝土纷纷坠落,火光渐灭,眼前的那堵墙被炸出了一条通道。
    小月下意识地拍拍这掉落在肩膀上的灰,举着手电筒照向墙的另一边,敛声屏气地注视着,欣然道:“这是另一间墓室呀!残虹古山光入口这边的墓室就有二十多间,地宫也是繁多,几乎占据了这整座山脉。据说,明代有一个能人,成天就躲在这深山老林里炼石,还自号纵世呢,取的就是操纵世上万物之意,足见这古山是块风水宝地,已经令人达到了天人合一登峰造极的境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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