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鬼爷正好对视,二山胖还在琢磨着这水的成分,我点点头道:“凤鬼爷和我想到一块儿去了。我也觉得,这扇门,有诈。”
    “按照我多年的经验和多方位的分析,这水……应该不会很深。”二山胖喃喃自语道。
    “深不深我们看不出来,不过这并不重要。因为这禁室是往地下深处构造的,现在底下就只有水池了,但冒然下水,肯定会有危险。”我细声慢语道。
    如果这个水池是最终的切入点,那这周围应该会有什么机关之类的能把水池里的水暂时抽掉,然后方便我们进去到下面一层。可若真是这样,那扶以秋每次要来禁室,岂不是很麻烦?
    而且他们也都说了,这地方是专门搞研究的,虽然加一些机关很必要,但是这样做不仅耗时,还耗能损本。
    我蹲下身,细细琢磨这水池里冒着滚滚白烟的水,楞是看不出端倪。
    凤迟忽然问道:“三爷,你确定,我们不开对面的那扇门?”
    我迟疑了一会儿,才摇头道:“这禁室是经现代人改造的,不比以往的斗,兴许一切就都是人意。既是有心安排的,我们就马虎不得,我们也没有尝试的机会,一步走错,必万劫不复。”
    我说的这些其实他们都懂,我不过是想让他们时时刻刻都保持警惕,不要掉以轻心。
    我指着一处的水流,道:“你们看,现在,水流基本上有一个‘分水岭’,其实,左半部分流速会比较快,右边的流速会比较慢。可同样是这水池里的水,为什么会出现这种情况呢?”
    “其实这个水池被一块透明膜割裂了开来,现在我和莫山站在一边,鬼爷站在另一边,重力不匀,导致两处的水压有较大的差值,所以两边的水流则会出现差异。如果我们站在对面,往这边看那就会很明显了,因为我们现在就站在石板上,看不到下面的水压的变化。”我分析道。
    凤鬼爷对运动力学比较擅长,因为在研究不同力施加在鬼阳扇上面发出不同程度的银针的时候,他对压力应该有足够的了解。所以我想他应该能听懂我的意思。
    “这样虽然讲得通。可是,事实上是,我们就这样站在这边,站在这边的压力为什么会对这池里的水有作用呢?难道这下边还有别的装置?如果没的话,光这样,我还是想不通。”凤鬼爷说道。
    二山胖作了一个“Nonono”的手势,得意地道:“你们都太追求理论了。虽然我们不能尝试,但实践是必要的,”说着,他掏出一只小刀,扎进地里,又轻松地拔出来,只见刀上带了一层厚厚的泥,“看吧,这地就这么薄,难怪进来就踩到石膏泥了,原来是这里的基础设施没做好。”
    “什么意思?”
    二山胖继续分析道:“这就叫一个,世上没有天衣无缝的事物,再精致也会有破绽。三爷方才所说的的确不错,我们站的这个地方能承受的压力是有限的,这些土本来就是软塌塌的,我相信我们三个同时轻轻一跳,这地就会立马往下塌陷。所以人站在这上面的力通过下边的弹簧,不断往下压,底下一层才是真正的蓄水层,一到有了高压,两边的水便会往固定的知道方向流动。”
    “哦,我差不多能懂了。”鬼爷似懂非懂地点点头。
    “那也就是说,这水流的隔膜,就是为了使两边所造成的压力差能够对水进库有所作用才设置的!”我轻轻把脚一剁。
    二山胖倒吸了一口气:“力度刚刚好,水位要变化了。等水全部被抽走,我们就可以下到另一层了。”
    凤鬼爷擦拭着鬼阳扇,百思不得其解:“为什么这么复杂呢?扶以秋要是带人进来该有多麻烦呀!我觉得,这里边一定还有别的窍门。”
    “是的,我们现在用的,是土办法,没有保险的。扶以秋到底怎么解开机关,我们也不知道,不过没有必要把时间浪费在这个上面,能顺利平安地度关便行了。”
    暗流“哗哗”地涌动,往两侧渗,一点一点儿地渗入,摇滚的水浪已经失去了温度,白烟泯然消失,带着它一丝丝寒气,不断地抽送。
    大概过了十分钟,水池的底床才终于露了真面目。这个结构我甚是熟悉,因为我在雅萨和残虹古山都见到过这种通道。
    表面是一个大盖子,盖子翻开了是一层活像棺底的木板,盖得很不严实,还有许多大小不一的缝隙。但实际上不是因为工匠人不够细心,而是因为在这板底后边儿,还有一层。
    也就是说这个棺底不过就是为了卡在中央挡住视线,把它拿掉了,那就是一个新的通道。通道,有多深,肉眼体会不出来,有时候觉得跳下去会粉身碎骨,有时候觉得它无非就是一个很低的井底。
    这种结构很常见,像井,但又不像。总之,它是空的,人可以直接翻下去。
    “我们要爬下去好呢,还是直接跳下去?”鬼爷问道。
    二山胖怯生生地靠在旁边,往底下一瞄,瞬间失去了动力,连忙摆摆手一脸难受地说道:“不行不行不行,你们要跳你们自个儿跳吧,我不行。这么深要下去我得废了我……上回屁·股的伤还没好呢!”
    “我搀着你爬,总可以了吧?”我无奈地问道。
    凤鬼爷叹了口气:“算了,莫山你别装了,赶紧收拾收拾和我下去吧。”话罢,他一把拽起二山胖的衣袖,自己先翻下,然后再把二山胖一个劲儿地拉下来。
    静谧的四周,只听到二山胖一阵又一阵的尖叫声,就像老鸭母生蛋时发出的呻吟。
    我两手握住木轩,纵身一跃,只觉浑身一股疾风在浑身上下不停地穿梭,像穿越隧道一般,身体和意识逐渐抽离。这个时候,我在想,扶以秋若是要想进来的话也得接受这种淘洗,那岂不是很痛苦……
    所以现在我才开始怀疑,我们进的极有可能是一条相反的通道。因为扶以秋对这里很熟悉,所以她走的一定是一条捷径,毕竟她已经熟络了对应的机关。而我们走的,是偏僻的一条,因而危险重重。
    “哎呀妈呀!莫山你也太沉了吧!”接着,竟传来凤鬼爷略微痛苦而凄厉的哀嚎。
    我顿了顿身上的尘土,抬眸却被一道昏黄的光晕耀了眼:这里还真的有个实验室。
    枯黄的油灯发着微弱的光芒,各种仪器还在不停地运作,迎面而来的是难闻的烟尘味儿,夹杂着一股年代的味道。
    这倒让我不由想起了在残虹古山所看到的那个工作室,那张办公桌,当时九重社也是直接把墓室当作他们的基地在那儿搞研究。这样说来,这里,和当年发生的事应该有所关联。这间禁室的构造和残虹古山,如出一辙。
    二山胖瞪圆了眼,撸起袖子道:“妈妈的这儿居然真的有实验室!”说着,他深一脚浅一脚地迈过去,戴上皮手套,拿出放大镜仔细瞧瞧。
    “三爷,你快过来看!”
    我打着光,步履蹒跚地走到他身旁,二山胖递给我一份发黄残破的文档,指着上面的文字,说道:“你看,任务存档,以及材料收集,全在这里边了。”
    “一九七三……”
    凤鬼爷把脸凑过来,纳闷儿地道:“也就是说,他们从上世纪七十年代就开始在这里做实验了……三爷,你不会觉得有点儿奇怪吗?这周围还有一些长起来的野草,这些东西看起来又好像很破旧,难道,无卫的人,从来没有到过这里?”
    我摇摇头应道:“我也不知道,就是很奇怪。因为你想啊,这无卫部族兴起的时间也不过二十年不到,而这里的一九七三,这个时间的出现,你不会觉得有些奇怪吗?如果非要解释的话,那就只能说,这个禁室其实早在无卫部族把基地设立在附近之前就有了。这样说也没有什么不合理的,因为你想,这禁室前身是什么?是一处墓葬啊!”
    凤鬼爷挠了挠下巴,点点头道:“有点道理。可是,禁室是无卫的运转中心,难道说,这么些年来,扶以秋从来不知道这个禁室里还有这个地方?”
    或许是这样,或许又不是这样。有没有,知不知道,不是我说了算。如果无卫的人真的不知道这里,那么也只能说明,这个墓葬的结构足够复杂,空间足够多变,而他们无卫的技术和能力还远不能达到发现的程度。
    而至于我们,也是盲打着进来的。
    唉,本来是想找蓝毅的,结果……
    二山胖望了望四周,道:“确实很奇怪。都过去这么久了,这些油灯怎么还亮着呀,不会……不会又是鬼灯虫吧!还有,这儿那么封闭,那么干,可是周围却有一些杂草……这这这……”
    阳光,其实可以从缝隙投进来,只是现在没有光,我们也找不到缝隙罢了。至于营养,我觉得,很有可能附近有尸体。这些尸体,可不一般。尽管杂草的繁殖能力很强,但凡有一点点的营养元素就能使它们成活,但这些尸体,必须是比较湿润的,不能是干尸。
    说白一些,就是必须要比较鲜活,比较有血感。比如血尸,肉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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