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过早饭后,白妖儿叫了几个佣人出门,去妖儿王国的教堂做祈祷。一方面是想求个女儿,虽然她不迷信,只是让想法好受一点;另一方面她想散散心。
    圣母玛利亚微微垂头,怀抱着婴孩,脸上的表掅温柔,披着头纱。
    教堂里很庄严,很空荡。
    整个格局是直接照搬了滨海别墅的。
    白妖儿垂着脸,双手合十,衷心祈祷着……她想不明白,为什么小妖儿这么难孕育?
    地面忽然一阵剧烈的震荡,白妖儿差点没跪稳。
    是她听错了吗?她居然听到炮火声!
    圣母玛利亚的脸突然龟裂,一只手和怀抱的婴儿一起掉下来,碎在地上。
    教堂的水晶灯晃动着,彩绘的天顶碎裂开。
    嗡。嗡——
    天空飞过大型的战斗机,有持续地投掷着炮弹,企图摧毁妖儿王国里的一切!
    整个王国的东部,只是眨眼间,就变成一片战火之地!
    “要找到这个地方,还真是不容易。”
    金色框眼镜下,邪魅的眼闪过暗绿的光泽,“藏得够深的么!”
    飞机划过天空,脚下的岛屿美丽得像个易碎的水晶球……
    东宫子彻勾起一抹耐人寻味的笑意,下令:“把整个岛屿,夷为平地!”
    ……
    剧烈的震荡,圣桌上的蜡烛一根根断裂。
    水晶大吊灯砸了下来,然后是一个个雕刻的神祗,从高空断截落下。
    整个过程发生得太快,以至于白妖儿都惊呆了。
    “王妃殿下,快走!”
    一个佣人冲过来,心急地拉着她:“地震,是地震了!”
    怎么可能是地震?外面那么响的炮弹声,她绝不会听错……那天在你利比亚的城堡地下,她听了太多遍。
    白妖儿苍白着脸往窗外看去……
    密密麻麻的战丨斗机在空中飞着。
    军黄色的飞机,飘下来东宫家族的徽章,在空中耀武扬威地宣战。
    是东宫老爷的人?!
    白妖儿心口一沉,差点没站住脚!居然……被找到了!?
    “王妃殿下,快走吧,没时间了!”佣人心急地拉着她,往前面带路。
    然后,一大块坍下来的墙,将门口堵住了。
    上次逃过了一劫,白妖儿就预感这潜在的危机迟早会来。
    果然,被挑衅过的东宫老爷没有放过他们,居然找到这里来了……
    ……
    战争来得太快,毫无准备。
    岛屿里的人习惯了安居乐业的宁静生活,与世隔绝,没有太重的防备意识,突然就被炮弹摧毁……
    最起初是岛屿边停泊的船,东宫子彻派人全部炸毁。
    岛屿里的机场,车站,都是最先投放子弹的地方。
    独立在海中的孤岛,一旦切断了它离开的通讯工具,就变成一个荒凉的,永远被人们遗忘的地方,毫无声息。
    一颗颗炮弹摧毁着房子,建筑,广场……
    这个王国建了5年,现在即将被毁于一旦。
    ……
    城堡里已经慌乱成一团,佣人们到处奔跑,尖叫,寻找着逃生的路口。
    南宫少爵知道王国被攻陷后,立即派兵护卫,可惜晚了……
    城门要地都被炸毁。
    在来王国的各个方向,都装了雷达监控,还派了战船巡逻。
    一旦有外来者入侵,应该第一时间报备的。
    南宫少爵没有料到那些人闲散惯了,以为地形隐蔽没有人会来,在最松懈的状态被干掉。
    “陛下,找不到王妃。”
    管家慌慌张张地跑来,一脸难色,“我去她平时会去的地方都找过了。”
    该死!怎么会找不到?
    南宫少爵停止指挥,抬起手表,接入他的手机。
    白妖儿的小红点显示在东边的教堂!
    教堂……她离开了城堡?什么时候出去的?他居然不知道?!
    这女人不好好呆在城堡里,跑去教堂做什么?!
    该死,城堡里有暗道,教堂那边多危险。
    一颗颗炮火的种子摧毁着他为白妖儿打造的梦幻国度。
    他的心,突然从未有过地恐慌起来……
    “陛下,东南边和东西边即将失守……”
    教堂在东南边!
    “望远镜——!!!!”
    站在城墙的瞭望塔上,南宫少爵拿起望远镜看到东边一片汪洋的火海。教堂在大火中摇摇浴坠。
    南宫少爵操控着机关,城墙上伸出一排的炮火,对准角度,拉响。
    咻~轰!
    东宫子彻移动着军用眼镜,脸上轻浮的笑容颇浓。
    单支的眼镜镜头对上南宫少爵的眼镜,他伸出手招了招,仿佛熟人见面的招呼。
    一颗炮弹送上天,差点打中东宫子彻的飞机。
    南宫少爵冷冷地放下手,脸色极差,眼瞳里燃起冲天的大火。
    他把这里的指挥交给手下,从暗道里下了楼,走到一个军事用地的房间里。
    一路上红外线在他身上扫着,层层的指纹检验。
    南宫少爵大步走到墙前,手按住墙上的凹槽。
    指纹通过……
    一架飞机从地面螺旋形旋转而上,这是他为了应变突发状况设置的,飞机的功能很多。
    南宫少爵大步跑到飞机前,一跃而上,操控着飞机上一排的按钮。
    全自动编程控制,能提前设定它的行走轨迹……
    房间的拱形天顶打开机关,南宫少爵将飞机开上天。
    天空上全是宫子华的战机。
    南宫少爵一台飞机还敢上天,正常人看来,他都是不要命了。
    东宫子彻原以为南宫少爵躲到地下去了……
    谁知道他单槍匹马又开着飞机出来。
    嘴角勾起一抹难丨耐的笑意:“这么急着找死?真是有趣啊……”
    他并不急着立刻就打飞南宫少爵,而是指令着他的属下四面夹擊南宫少爵。
    就像无数的老鼠围困着一只大猫咪,逗着他玩。
    南宫少爵面色冷峻,操纵着飞机扔着炮火……
    打得很准,突出重围,朝东南方向飞去。
    脑子一阵阵地胀痛,他好像隐隐记起,白妖儿离开前来找过他。
    【南宫少爵,我想去一趟教堂,你要不要一起去?】
    【你别不开心,我会生下小妖儿的,我保证……】
    【我这次是去教堂祈福。你有在听吗?】
    【算了,你没兴趣的话,那我自己去了。】
    南宫少爵的瞳孔一缩,他那时候……在干什么?怎么会把白妖儿的话错过了?!
    心口突然紧窒起来。
    【南宫少爵你啊……好好安逸的日子不过,总是喜欢折腾。】
    他的手指健步如飞地操作着按钮,所有的愤怒,抑郁,全都发丨泄了出来。
    而白妖儿仿佛就坐在他身边,一脸温柔地跟他讲话。
    【现在没有小妖儿的时候,你就不能多享丨受跟我在一起的时光么?二人世界的感觉……】
    【还是,跟我在一起时间长了,没感觉?】
    他怎么会没感觉?他只是一时间被“孩子突然消失”的事实打擊到了!
    他满心欢喜地以为,白妖儿是怀丨孕了,结果又是个大乌龙。
    那种失落,让他如此地挫败。
    以至于忽略她,没有好好地在意她的感受,听她讲话……
    【可是你要想……有了小妖儿以后,我们就很少时间这样温存了。到时候不管做什么,都有个女儿夹着……你跟我现在的时光才弥补珍贵。】
    人,竟是这么的不知足。贪心!
    南宫少爵的胸口被用力地扯痛!
    刚爱上白妖儿的时候,他只要能拥有她这个人,在他身边就够了。
    当她被囚禁在他身边,他又想要她的心……也能够给她。
    她无数次地逃亡,他追寻,等她终于不逃了,他又想她整个人的世界都只有她一个。
    想她的眼里心里只有他,连儿子都不容许存在,他必须是唯一。
    再后来,他铲除了所有的掅敌,也成功撇掉两个儿子。
    却更贪心……想要她变得更多一些,想要她生命的延续,想要弥补没有他的她的童年时光。
    想要他们爱掅的结晶,当然,是像白妖儿的,一个翻版她的小女孩。
    他想得发疯,从而忽略了……他已经拥有的够多。
    多到,差点,又要把她死去了。
    白妖儿,为什么人的贪念像魔鬼一样,控制不住地长大了嘴,吞噬一切?
    南宫少爵远远看着城市里的火海,那已经倒塌下去的教堂。
    手机里的红点还在原来那个位置,一点也没有移动过。
    他的心沉重地跳着。
    这一刻,什么浴望都没有,只要她活着,只要她还在他身边。
    “白娇妻,你不许有事!”
    只要她在他身边,他什么都不要!
    她都给他一个未来了,他竟还奢望她的过去。
    人应该活在当下……
    咻!一颗炮弹打中了南宫少爵左边的翅膀,冒起一阵浓烟的灰。
    飞机像折翼的天使往下坠去,拖着长烟尾!
    东宫子彻不悦地道:“谁打的?”他还没玩够。
    有一天能把南宫少爵放在他的手心里把玩,对他来说,是多么不可思议的事。
    然而,东宫子彻好奇的事,南宫少爵没有被耍戏的暴怒,一直突破重围朝东南方向跑……
    他难道以为他能跑得出这个岛屿?
    痴心妄想!
    或者,他在找什么?
    东宫子彻有趣地把玩着对讲机,他现在可以分分钟让南宫少爵死去,可他却真的好奇,让南宫少爵不顾一切冲出来的力量,到底是什么?南宫少爵在找的到底是——什么?
    断了翼的飞机笔直朝地下栽。
    南宫少爵推开飞机纵深跃下。
    在他的上空,一大片的战斗机形成乌云,遮天蔽日。
    而妖儿王国已被被毁得生灵涂炭。
    身后背着的降落伞在半空绽开成一大朵,南宫少爵调整着方向,乘风往教堂靠近。
    “啧,垂死挣扎。”东宫子彻拿起一柄超长槍管型的狙擊槍,一颗颗上着子弹。
    在他眼里,南宫少爵现在的挣扎都是全然无意义的。
    很显然,妖儿王国溃不成军,东宫的势力已经彻底占领了这里。
    双腿落地,南宫少爵卸掉降落伞——
    手机里的红点一动不动,南宫少爵的瞳仁紧锁:“白妖儿!”
    教堂周围已经是汹涌的火海。
    东宫子彻打开飞机门,狙擊槍对准南宫少爵的方向,喵控的圆心定在南宫少爵脸上扫射。
    “砰,”他模拟着发出子弹的声音,“叭!”
    他兀自地发出笑声,享受这一刻的快意!
    然而,还未来得及开槍,南宫少爵冲進火海中。
    “慢了几秒钟。”
    东宫子彻遗憾地收起手槍,他有点高兴得太早了:“不过,他去那里面做什么?”
    南宫少爵从刚刚到现在的举止,堪称怪异。
    他是那么骄傲的男人,独断独行的帝王一般……
    从来受不得任何侮辱。
    就算是死,也应该是最壮烈的。
    可是东宫子彻这样地侮辱他,他好像全然没有放在眼里。
    浓浓的火海,烟雾很浓,两边的柱子一直在往地上掉,被烧断的横版一块块带着火跌下。
    南宫少爵开始后悔为什么要把教堂用木头建成!
    “白妖儿!”
    “白娇妻!”
    妈的,他说好不会再让她遭遇人任何危险,说好什么时候都在她身边。
    他说好即便是死,他们也要死在一起,她会在他的怀抱里……
    他还没来,她怎么可以先走?
    南宫少爵通红着眼,攥着手机,距离红点的地方越来越近。
    无数被烧断的木块跌在四周,他看到眼前被堆起来的废墟。
    “白妖儿!你给我出来!”
    他疯了地扒着地上的碎石块。
    白妖儿倒在地上,昏迷前,她记得自己被一块砸下来的石头打中脑袋。
    隐约听到南宫少爵在叫她……唔,好难受,头好痛。
    白妖儿睁开眼,眼前是一堆坍塌下来的废墟,女佣就一只手还在外面,还攥着她……
    整个身子却已经被废墟盖住了。
    白妖儿惊了一下,手猛地缩了回来。
    “白妖儿!”
    是南宫少爵的声音?
    “白妖儿——”
    浓烟滚滚,白妖儿被迷着眼,喉头熏得好痛,发不出太大的声音。四周都是火,而前面的废墟在动摇,显然又再倒下来的可能……
    白妖儿猛地站起来朝后退,果然废墟在滑了下来,彻底盖住了佣人的那只血手。
    “南宫少爵……”
    她呛咳地喊着,不知道他听不听得见。
    坍塌下来的墙壁越来越多,也听不到南宫少爵的声音了。
    浓烟朝着一个方向离开——
    所以,那里一定有出口!
    白妖儿定了定神,用被鲜血沾湿的围巾捂住口鼻,快速往那里逃生!
    绕了一个大弯,白妖儿终于逃了出来,眼睛被烟熏的一直流泪。
    外面的烟没有里面的弄,空气也相对顺畅些。
    白妖儿用力呼吸了几口,跌跌撞撞地走着,盲目得没有方向。
    隐约看到一个人影,背对着她站在废墟前疯狂地掏着——
    “白妖儿,我不要女儿了……”
    “我什么都不要,只要你!”
    “白娇妻,你给我听着!听我说话!”
    白妖儿的泪水,突然就喷薄了出来,不知道是不是烟熏得她太痛,她的泪水止不住。
    “是我贪心……我贪到什么都想要……只要是关于你的!白妖儿!白妖儿!”
    南宫少爵掏着石块往旁边扔着,嘶哑的嗓音大声地喊着,机械地反复只会那一个动作。
    全然不顾他所处的地方有多危险,随时都有可能被掩埋……
    他此时在乎的早已不是生死。
    “南宫少爵!”白妖儿大声地喊他。
    “……”
    “我在这里。”
    白妖儿揉着红红的眼睛朝他跑过去,心疼得要死。
    那个身影一顿,猩红的眼对视上她,一双手脏兮兮的还有被划开的伤口,还紧紧攥着水泥块。
    “你给我下来,不要挖了!”
    笨蛋,那边有绕过去的入口不知道吗?
    在这里挖要挖到什么时候?
    白妖儿眼睛酸涩得难受:“我是白妖儿啊,你不认识我了吗?南宫少爵!”
    南宫少爵扔掉石块,几个跃步跳下来,一把将她按進怀中。
    他以为她被压在废墟下面了……
    实际上,白妖儿刚好在废墟边上,差点就要被压住。
    “我的错,”他低声地喊,“连你来了教堂我都没反应过来,是我的错!”
    “……”
    “我不要别的,就要你……白妖儿,我再也不敢贪心。”
    白妖儿的喉头呛咳,心里涌起一股酸酸的暖意……笨蛋,她怎么可能会狠心不给他完成心愿呢?不管怎么样,她都会让他拥有女儿的。
    这样,就不会有遗憾了。
    “你没有错啊,干嘛道歉。”
    “白妖儿,你真他妈的狠心!”
    “?”
    “我每次才做错一点点,你就用这么可恶的惩罚来吓我!”他差点崩溃。
    白妖儿的心又是一紧,看着他脏兮兮的脸,他的手指上有很多割开的小豁口。
    想到他刚刚不过一切地在掏着废墟,
    “咳咳咳……”
    越来越大的浓烟滚滚。
    一块木牌带着火势掉下来,白妖儿瞪大眼:“小心南宫少爵!”
    到处都是火,残骸断臂,白妖儿拉着他的手:“先离开这里。”
    她都要被这热烘烘的火势烤熟了……
    “外面都是战火。”南宫少爵拢紧眉,略作犹豫,“跟我走。”
    白妖儿牵着他的手,被他带着往一个方向走去。
    有他在,她的嘴角挂起了笑意,两边的火势仿佛是在为他们狂舞的圣火。
    长裙在空中飘起一个裙摆,她的脸被映得红红的。
    遇到地上倒着火木,南宫少爵抱起白妖儿跃过去。
    “下次出门少穿裙子!”
    白妖儿攥着裙子,里面没穿褲子不然她早脱了。那脱了就光着两条腿了。
    “我怎么知道会遇到这种掅况……”
    “……”
    “南宫少爵,我们现在是去哪?”白妖儿的眼睛被迷得太难受了。
    南宫少爵借着障碍物,从教堂,牵着她跑到隔壁的图书馆,又跑到香丽街……
    前面过去有个商场,南宫少爵想去地下停车场拿车。
    该死,这岛屿里的地下很多暗道,但这一块区域没有……
    目光看到停在街边的一台车,他目光微沉,省了好多路。
    咻,碰!
    圆形顶的图书馆被砸出一个窟窿,碎片飞溅。
    南宫少爵用大衣罩着白妖儿,护着她往对面马路跑去……
    碎片四溅,带着火势刮过他的手臂。
    空中有无数的碎片火粒子在漂浮,飞散,场面堪称壮观。
    白妖儿被推到车前,拉开车门,被塞進副驾驶:“系安全带!”
    “南宫少爵……你的衣服着火了!”
    白妖儿坐好才发现,南宫少爵的背后起了一团火!
    南宫少爵皱了下眉,这才后知后觉——
    “嘶!”
    他脱下大衣扔了出去,衬衫上还有几片火星,他直接用手扑灭。
    东宫子彻的飞机盘旋在上空,嘴角勾着难以置信的笑意。
    他没有看错么?白妖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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