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对我依然有情,依然有情……但她意难平……她意难平……她委屈,她这些年受了委屈……”
    想起自己从前干过的事作过的妖,十阿哥忍不住抬手捂住了脸,他整个人缩在椅子上,竭力压抑着哭声。
    但是,这种撕心裂肺的痛苦,压不住。
    他身子颤的厉害。
    他胸口发闷,呼吸不畅。
    窒息。
    他觉得窒息。
    强烈的憋闷感让他忍不住张开了嘴巴,想用嘴巴吸气,但是,他一张口,那些泪珠很快就涌进了他的嘴巴里。
    咸的。
    咸的他一颗心都揪了起来。
    托娅在这十几年中,为他流了多少这样的泪?
    光是他见过的就已经数不清了,还有那些他没见过的……正如托娅自己所言的,当他在后院与那些女人亲亲我我的时候,托娅一个人在正院,她在哭吧?
    这般咸得发苦的眼泪,她流的已经堆积成河了吧?
    想象着托娅为他流泪的模样,他再也压抑不住心里的痛,他大声哭了起来。
    撕心裂肺。
    浑身的力气全被抽空,他连坐着的力气都没有了,身子从椅子上滑落,跌在了地上。
    他躺在地上,身子蜷缩成一团,脸埋在臂弯之中,哭的上气不接下气,声音里透着浓浓的悲伤和懊恼,还有绝望。
    没可能了。
    托娅与他没可能了。
    他的确是个笨蛋,将真心待自己的女子推开,反而去搞什么可笑的一碗水端平。
    他活该。
    他活该!
    托娅心疼那个十多年来孤身一人、一直在等待他想念他的托娅,他也心疼,他也心疼……
    他这些年到底都干了什么!
    “啊、啊!啊……”心中的懊恼后悔愧疚等情绪一下子将他笼罩,窒息之下,他忍不住抬手去打自己的胸口,口中也发出类似野兽嚎叫一般的声音。
    他错了,他知道错了啊!
    果儿第一次从一个人的哭声中听出这么多的情绪,再看看十阿哥此时的姿态,她皱了皱眉,移开了视线,她看向了温僖贵妃。
    温僖贵妃此时也是泪流满面。
    事情怎么会走到这一步?
    她当年若是强硬一些,不准十阿哥作妖,那如今的情形会不会好点儿?
    不止是十阿哥错了,她也错了。
    当初康熙给十阿哥指了托娅,这是彻底绝了十阿哥的夺嫡之路,她心里头明白此事,所以就想补偿十阿哥。
    再加上托娅的确不好看,那会儿她与托娅也就是表面上的婆媳,彼此都了解不深,因此她给十阿哥挑了年轻貌美的姑娘,充实他的后院。
    谁知道,谁知道……
    她错了,她大错特错。
    一时间,整间屋子里只剩下了温僖贵妃十阿哥母子两人的哭喊声,果儿坐在一旁,垂着眸子,鼻子也有些酸。
    回不去了。
    真的回不去了……
    十阿哥大哭一场,整个人彻底失去了精气神儿,他病了。
    他病了,温僖贵妃的病倒是好了,果儿可怜他,也亲自熬了药送到储秀宫去。
    十阿哥整个人脸色苍白,双目无神,他瞧见果儿进来,空洞的眼神中终于有了点神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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