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到一个小小替身在此算计。

    接闻楚进京一事,他也曾想过,只是依然恼怒他私令韩碣将仁恕先生请去却不让他知道,后来又起了冲突,一时不愿提及,况且他现在一心要将金堂的人与心都留在宫中,自然更不愿意在这时见他,但如果自己不许可,谁又能逃过他的法眼私自接入闻楚呢?

    言穆顺着燕鹜的愿望说下去,“你说是韩碣去接的闻先生?”

    “这……小人要不是亲眼所见,又岂敢胡说。”

    “他当真敢说是朕的旨意?”

    燕鹜满脸无辜地点头。

    言穆在心中冷笑一声,表面上佯怒道:“好啊,韩碣竟敢如此胆大妄为,想来是朕素日待他太好了,连这样的事都敢做出来,此番,朕必定要重重地责罚他。”

    尽管努力掩饰,燕鹜还是喜不自禁,这个韩统领,自己已经屡次三番请求他为自己在皇上面前说话了,可看起来,他始终都未曾真的在皇上面前提到他,这个样子,又敢肖想皇上的人,就怪不得他摆他一道以求自己露脸了。

    言穆冷眼瞧着他,正想告诉他如果要处罚韩碣,那先处罚地定然是他,燕鹜却迫不及待道:“其实,韩统领假传圣旨之事,小人并不知情,小人这次来,实在是有重要的事要禀报皇上。”

    “重要的事?”言穆瞥一眼他伸向袖中的手:“何事?”

    燕鹜的手心冒出汗,他手中攥的,可是费了好大力气才弄出来的东西,如果把这件东西呈上去,皇上一定会龙颜大怒的,“小人明知此事不该由小人多嘴,却还是看不下去,不得不说,可说了,又一定会冒犯陛下,还请陛下,勿要怪罪小人。”

    言穆看他脊背挺直,紧张的样子并不像是装的,终于有了一丝认真,亦按捺下想要揭穿他的自作聪明的打算,道:“究竟是何事?朕恕你无罪,你但说无妨。”

    燕鹜闻言,左看右看,宫人都留在御书房外,故此处并无他人,他方才将袖中的东西呈了上来,“皇上一看便知。”

    言穆一看,见是一张纸,似是从某本书中裁下来的一页,上头还有些蝇头小楷的批注,显然看书之人,颇为认真。

    言穆拿起书页来仔细阅看,“这是《麟经》中的一页,你拿给朕看,是有何意?”

    燕鹜伸着脑袋看着那纸页,脑门上渐渐渗出薄汗,“皇上难道不觉得,上头的字有些眼熟么?”

    言穆又看了看,“是有一些。”细想之下,似是觉悟了什么,“这是闻先生的字迹?”

    “不错,皇上既然认出来了,也无需小人多言,皇上可知道,这本《麟经》,此刻在何人手中?”

    “何人?”

    燕鹜凑上一些,低声道:“皇上,这是小人,在韩统领那儿无意发现的。”

    他的语气说得极尽暧昧,任谁都能听出他话中的意思,言穆心中涌起一阵滔天怒火,却还是若无其事道:“闻先生藏书丰富,韩统领又与之相识。借看一两本书,有何稀奇?”

    燕鹜咧嘴笑了,仿佛已经看到了自己想要的结果,“既然是借看,何苦精心收起,宝贝似的放在暗格之中?”

    言穆面无表情地看着他,“你想说什么?”

    “皇上,不仅是这本书,小人还在那韩统领的暗格之中,发现了几样闻先生的东西,试问韩统领身为护卫,理当一心负责主上安全,却人不知鬼不觉地藏起闻先生的东西,将之视若珍宝,皇上不觉得奇怪吗?”

    言穆没有说话,燕鹜便自以为得手,“小人虽然愚笨,却也知道该如何忠于主上,韩统领深蒙圣恩,却做出……这样的事,实在是辜负了皇上的恩情啊……”

    他自顾自唱着戏,偶一抬头,却发现言穆正似笑非笑地看着他,那笑容让他不寒而栗,“暗格……你方才不是说,是无意中发现的么?韩统领竟如此粗心大意,暗格中藏着这样的东西,竟也能被无意中发现。”

    燕鹜方知自己的话中有纰漏之处,连忙补救道:“是小人早就察觉到韩统领的异状,想要禀告皇上,却又唯恐空口无凭,这才多加留意,发现了这个暗格,但其中的物件,确是闻先生的无疑啊。”

    言穆冷冷一笑,“是闻先生的又如何?”

    燕鹜立时懵了,在他的设想中,皇帝现在应该是勃然大怒,立刻将韩碣追捕下狱才是,难道,皇上竟然连别人肖想他的人也不在意吗?

    言穆的眸光刺在他身上,“你以为,你知道了什么?”

    燕鹜惶恐不已,立刻俯首叩头,“小人,什么都不知道。”

    竟敢在他的面前说出这样的话,现在说不知道,已经来不及了,言穆站起身来,“来人,将此疯言疯语之人,割去舌头,投入大牢。”

    他眼睁睁地看着他被拖出去,丝毫没有理会燕鹜拼了命的求饶,手中,暗暗攥紧了那张书页,力道之大,几乎要将之摧为粉末。

    “韩碣还在外头候着吗?”

    “回皇上,是的。”

    “令他,立刻进来见朕。”

    ☆、质问

    韩碣本以为今日也是无功而返了,想不到宫中突然出来一位公公,令其进宫面圣,神色中,略有仓皇之色,韩碣心中疑惑,却也不便询问,一路到了御书房,皇帝正背对大门,负手而立,高大的身形,投下一道深色的阴影。

    “微臣参见皇上。”

    行了礼,却没有得到免礼的吩咐,韩碣就只好继续跪着,足足跪了有半个时辰,皇帝一言未发,韩碣心中越来越沉,隐隐有不安之感,忍不住微微抬眼,见言穆背着的手青筋突爆,似是正大力隐忍着什么。

    “皇上……”

    言穆转过身来,神色却是前所未有的严肃,那一双眼睛盯着他,好像蕴藏着一座蠢蠢欲动的火山。

    韩碣不由地低下头去,不敢与之直视。

    片刻,言穆勾起了一丝全无笑意的笑,“韩碣,你做的事,你做得好啊。”

    韩碣以为他在责怪自己去接了闻楚,忙道:“臣自知既奉圣旨而中途改道,实为忤逆圣意,不敢争辩,唯请皇上责罚。”

    “知法犯法么?”言穆的声音顿了顿,“看来你为了闻先生,还真是什么都做得出来啊。”

    韩碣心中一颤,急忙解释:“臣,是臣擅自揣摩圣意,以为皇上是想让闻先生进京的……”

    “你是说,是朕想让闻先生进京,你却不想闻先生进京?”

    韩碣张了张嘴,哑口无言,半响方战战兢兢道:“臣不敢撒谎,闻先生深得陛下宠爱,臣自然希望他能陪伴在陛下身边。”

    “是希望他陪在朕的身边,还是陪在你的身边?”

    韩碣咽了咽唾沫,“皇上,这是何意?”

    言穆怒极反笑,将那已经揉成团的书页掷下,“朕是何意?你自己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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