仓桀这个问题一出,帝师孑禹眉心狠狠一拧,他轻叹一声,目光越发隐晦道,“苏雷霆在连亦修身上动的‘手脚’又能瞒褚玉墨多久?一旦褚玉墨发现连亦修跟苏雷霆之间的‘联系’,他若不好好地加以利用,反倒不像他平日的风格了。所以你用‘联手’这个词儿可能不太贴切,连亦修无论是跟苏雷霆,抑或是褚玉墨之间的关系,从来都不是对等的,连亦修处于‘弱势地位’,所以他存在的价值便是‘被利用’。”
    说到这里,孑禹伸手按捺着自己那因发胀而突突直跳的太阳穴,很快他又话锋一转道,“不过这并不意味着连亦修没有‘翻盘’的机会,但这就要看事态后续的发展情况了,如果他能够成功地在‘风口’上‘着陆’,那么就能借住‘风口’的巨大力量化被动为主动,不过这也是‘机缘’决定的。”
    说来说去,孑禹就是已经将连亦修当成‘潜在’的养成系Boss来看待了,尽管目前某人还属于‘现在进行时’。
    孑禹这话让仓桀心思越发沉重了,本来如今让他们焦头烂额的就一大堆,连亦修又跟着‘裹乱’,这不是让事情越发棘手了吗?
    略微思索了一下,仓桀如此跟孑禹说道,“如果这样的话,我们恐怕要早点找到连亦修才行,虽说有褚玉墨牵制苏雷霆对我们来说也算是好事,但如果褚玉墨‘操之过急’,若是将现有的‘平衡’都打破了的话……”
    仓桀没有继续往下说,但从仓桀那越发凝重的表情之中,还是可以看出他的忧心忡忡的。
    对此,孑禹倒是持赞同意见。
    他冲着仓桀微微颔首道,“的确,现如今还不是连亦修‘发挥作用’的时候,这样好了,你先联络栾玥,让他也留意下连亦修的动向,如果连亦修注定是‘变数’的话,我们也应该将这张‘王牌’牢牢地掌握在自己手里,以免日后受制于人。”
    孑禹想起了栾玥,便如此提醒起仓桀来。
    闻言,仓桀点头接应道,“好。”
    很快,仓桀又想到了什么,他眉心狠狠一拧,表情有些复杂道,“褚玉墨出现在津南的事情,你说,沐辰溪跟苏君琰,无尘他们知晓吗?”
    虽说褚玉墨最恨的人是璇玑帝苏雷霆,但他跟另外几人的关系也没好到哪里去,所以仓桀才会有此一问。
    仓桀这话一出,孑禹皱了皱眉,摇头道,“这我就不清楚了。”
    孑禹这次也是‘匆匆上线’,他也就那日在平岑坳见过无尘跟苏君琰罢了,但那时候苏君琰忙着找简灵,孑禹压根都没有找到跟苏君琰搭讪的机会。
    至于无尘,还是一如既往的‘老奸巨猾’,孑禹跟无尘拢共也才说了不到五句话,其中三句都是在‘各打机锋’,他哪能套取到任何有价值的情报?
    而褚玉墨从始至终都没有被众人‘讨论’过,所以这会儿,孑禹也不知道沐辰溪,苏君琰跟无尘三人到底有没有‘关注’过这位来历复杂的黑风寨大当家,他们究竟知不知道褚玉墨的到来?
    孑禹的话让仓桀眉头越发深锁了,他伸手摩挲着自己的下巴,眸光幽幽地看着若有所思的孑禹,而后再度开口道,“不管他们知不知道,其实我们可以将褚玉墨疑似‘上线’的消息透露给他们,我相信他们不会‘无动于衷’的。”
    “与其我们一家暗中调查褚玉墨,不如大家‘齐心协力’,最起码效率也会更高。”
    仓桀的提议也算是合情合理,毕竟在对待褚玉墨的问题上,大家立场尚算‘一致’。
    心思千转百回之后,孑禹点头道,“如今苏秉宸下落不明,我正好可以借这个由头联络苏君琰,顺便将褚玉墨的消息透露给他。”
    说起明隶大帝苏秉宸,也就是如今的盛世娱乐总裁容逸,仓桀也是一头雾水,他也琢磨不透究竟是谁在七星崖‘设局俘虏’容逸?
    “孑禹,你说在手术室劫持北辰玄玥的人跟在七星崖带走容逸的会是同一人吗?”
    仓桀将自己心底的疑惑说了出来。
    “你觉得都是老爷子派人干的?”
    听了仓桀的话,孑禹俊脸表情也越发晦涩了。虽然这是一个疑问句,但孑禹说话的语气却格外笃定。
    孑禹话音一落,仓桀眉心紧蹙道,“我也说不上来,只是隐隐觉得这两件事情之间或许有着某些隐蔽的联系,你刚才不也说了吗?生魂铃一开始是在北辰玄玥手里的,老爷子想要生魂铃也不是一天两天了。”
    “你不觉得北辰玄玥有些奇怪吗?他到底是何时拿到的生魂铃?究竟有没有第一时间通知老爷子?不管是我们的人,亦或是沐辰溪,苏君琰等人,哪怕跟北辰玄玥闹得再僵,也不太可能会对他下死手。”
    “但这次他却中了三枪,一度性命垂危,联想起他手中有生魂铃,我觉得会不会是北辰玄玥动了什么不该动的心思,想跟老爷子‘阴奉阳违’,这才招致厄运?”
    “你知道的,对于叛徒,老爷子从来都不会手软,不过,如果真的是老爷子派人‘教训’北辰玄玥的话,为何还会给他留‘一线生机’呢?直接弄死,不是更省心?反正他们有的是法子可以让这件事情‘死无对证’,更不可能给自己招惹任何麻烦。”
    仓桀越想越觉得北辰玄玥的事情透露着诸多古怪。
    仓桀的话也让孑禹脸色变幻得如同调色盘一般。
    孑禹脑海思维高速运转,很快,孑禹就黑眸精光乍现,如此跟仓桀说道,“如果北辰玄玥有了‘私心’,那么你说他会老老实实地交出生魂铃吗?虽说生魂铃会给他带来灾难,但与此同时也算是‘保命符’,若真的没有了生魂铃,恐怕老爷子更会无所顾忌吧?”
    “正如你方才所言,杀了北辰玄玥这个‘叛徒’就一了百了了,老爷子为何还要简单事情复杂化,先派人将北辰玄玥重伤,而后又不嫌麻烦地派人劫走他?嗯?”
    孑禹的提醒让仓桀醍醐灌顶,他连连点头道,“这就可以解释得通了,或许北辰玄玥有在生魂铃上做手脚,而这个‘手脚’恐怕只有北辰玄玥才能解开,所以老爷子就算气得恨不得将北辰玄玥挫骨扬灰,却不得不因为顾忌生魂铃,只好‘迂回行事’。教训还是要给的,但却不能真的杀了他。”
    仓桀的思路跟孑禹重合了,孑禹黑眸一厉道,“如果期间没有发生其他我们不知道的‘变故’,我更倾向于这是老爷子单方面的‘清算行动’,只不过容逸的事究竟跟老爷子有没有关系,我就不清楚了。”
    说到这里,孑禹停顿了一下,他深呼吸了一下,轻吐口中浊气,而后再度补充道,“我先联络苏君琰,将容逸的事情告诉苏君琰,看苏君琰怎么说?”
    闻言,仓桀点头道,“那我们分头行动吧,我会联络栾玥,让他也留意连亦修的行踪。”
    确定了各自需要负责的‘区域’之后,孑禹也没打算继续呆在仓桀这里,不过离开之前,帝师突然想起了平岑坳的麒麟玉佩来。
    他拧了拧眉心,目光有些复杂地看着仓桀,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仓桀自然也发觉了孑禹的‘不对劲’,他表情有些疑惑道,“怎么呢?”
    孑禹想了想,最终还是选择跟仓桀和盘托出了。
    “麒麟玉佩原本也在平岑坳,简灵老宅后院那颗槐树里面,但我不确定沐辰溪或者褚玉墨会不会早就‘捷足先登’,抢在我们前面取走了,那日我让北辰玄玥前往平岑坳就是希望他帮我去确认下麒麟玉佩。”
    “后来连续发生了这么多事情,我也没顾得上这事儿,你如果方便,就替我走一趟平岑坳。”
    孑禹还是放心不下麒麟玉佩。
    虽然他觉得麒麟玉佩被人取走的几率更高,但他还是想要试试看,如果那些家伙忙着‘干大事’,一不留神……忽略了呢?
    说白了,孑禹就是想要去……捡漏。
    听完了孑禹的解释,仓桀不假思索道,“好,我等下就出发。”
    对于麒麟玉佩,仓桀当然也很重视,如果真的如孑禹所言,麒麟玉佩还在简灵老宅的话,这也算是近期最令人振奋的消息了。
    “也好,不过你还是要小心点,毕竟关注老宅的人还是不少,要是发觉不对劲,就终止行动。”
    想了想,孑禹还是再度提醒了一下仓桀。
    他可不希望自己的小伙伴再悲了催。
    “我知道,你自己也是,你手里可拿着天鉴推演图的高仿本,暗处的人也不知道究竟作何打算。”
    比起自己的安危,仓桀其实更加担心孑禹,谁让孑禹如今‘保管着’高仿本呢?
    仓桀这话一出,孑禹眉心几不可察地皱了皱,他目光有些隐晦莫名道,“我现在倒是有些想见见栾玥,为什么他在密信之中跟你说清心咒会出现在平岑坳?他说的是真迹吗?”
    “如果此事千真万确,那么真迹如今有没有被人拿走?又是落入了何人手里?再来就是,既然真迹都出现了,为何还要搞出一个天鉴推演图的高仿本来?还特意送到你这里,那家伙又故作神秘,不露面。”
    说起清心咒,帝师脑海里也充斥着N多待解的问题,他是真的觉得自己脑子有些……不够用了啊草。
    孑禹的问题,仓桀也毫无头绪,他表情有些茫然地摇了摇头,不过,略微思索了一下,仓桀如此跟孑禹说道,“我会问看看栾玥的意思,看他要不要跟你见面,你先等我消息吧。”
    其实仓桀,栾玥还有孑禹之间的相处模式也很是……特别。
    仓桀跟孑禹之间都见过面,彼此也算是熟悉,但栾玥却只跟仓桀联络过,而且还是以书信的方式联络。
    而且栾玥给仓桀的书信还不是通过现代社会各种交流工具发出的。
    而是直接用灵鸟派送的,在某种程度上来说也算属于……飞鸽传书的范畴吧。
    从来都是栾玥跟仓桀联络。
    当然这么说,也不是指仓桀就不能联络栾玥。
    在情况紧急的时候,仓桀也可以找到灵鸟,再让灵鸟帮自己传达讯息给栾玥。
    只不过有时候发出的信笺也会石沉大海,倒不是因为中途灵鸟贪玩,或者是被什么人给半路劫走了信笺,而是由于栾玥所处的时空,有时候跟仓桀是‘不一样’的。
    时效性自然会大打折扣。
    不过,这次栾玥提前告诉过仓桀,自己会留拱北一段日子,所以仓桀倒不担心,又出现先前那种‘长时间联络’不上的窘迫情况。
    因为固定的模式便是栾玥跟仓桀之间的‘单线联络’,所以孑禹也没有提出过任何异议,当然他也不会刻意去破坏这个‘约定俗成’的模式。
    而且就算孑禹真的有什么事情需要联络栾玥,也是可以通过仓桀代为转达的,这么多年来,三人之间的‘沟通’也没有出现重大纰漏,孑禹也‘习以为常’了。
    但这一次,涉及到清心咒,孑禹就不太愿意走原有的流程了,一来那样太浪费时间,二来如今形势紧迫。
    有些事情最好是可以当面谈,而不是书信沟通。
    仓桀也知道局势的严峻性,所以他才会在孑禹一提出这个要求,就即刻接应下来。
    “好,那我先等你消息。”
    很快,孑禹就跟仓桀告别,从仓桀的住处离开了。
    当然这一次,孑禹没有打算冒雨骑着自行车回去,他找仓桀借了车子,一脚油门,飞速地离开了。
    仓桀站在厚重的窗帘前,看着雨幕之中的疾驰而过的车子,微微蹙了蹙眉。
    很快,仓桀就将窗帘再度拉上,他那双漆黑如墨的眸子当即就划过了一抹凛冽的寒芒,无人知道此刻仓桀究竟在想些什么。
    仓桀薄唇微微勾了勾,笑容有些邪肆,也带着明显的算计之意。
    这一刻的仓桀,浑身的暗黑气质凸显得淋漓尽致。
    如果孑禹在场的话,一定会脸色大变的。
    仓桀站在楼梯口前,目光幽幽地看了一眼二楼西廊尽头,那间房门紧闭的房间,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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