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瑰坊,二楼雅间。
    周作作为兰瑰坊的大金主,他所在的当然是最大最好的名为积玉阁的那一间。
    作为最有身份最有前途的人,他所邀请的人当然得早些来等着,否则就是不敬。
    所以当他在一名妖艳的老鸨的带领下踏入积玉阁的时候,看见的是以齐文杰为首的一群正在高谈阔论的少年。
    当他的右脚迈入积玉阁的时候,里面的声音顿时戛然而止。
    当他的左脚也迈入积玉阁的时候,所有人在齐文杰的带领下站了起来。
    “周少爷好!”齐文杰的声音响起,一群人纷纷躬身行礼,齐声喊道:“周少爷好!”
    周作顿时笑了起来,要的就是这种感觉!
    他双手虚按,“诸位,这样可就见外了,咱们基本同岁,彼此无需客套……”
    “上酒!请思思姑娘!”
    说着这话,他一把拍在了这老鸨的屁股上,“快去快去,老规矩,今儿咱们不醉不归,呆会多安排几个姑娘来侍候!”
    老鸨扭着腰肢挥舞着一条手绢笑道:“好好好,奴家这就去给周少安排,保证让周少满意!”
    周作走了过去,坐在了上首,他一撩衣袖,又道:“有些唐突哈,只是本少爷这两天就要去京都长安了,估计这两天出不了门,得听候外公的训诫,所以才将这日子定在了今晚。”
    “咱们都是凉州人,你们也都是凉州有名的才子,这乡试结束,本少爷在这提前祝你们全都高中!然后……咱们在京都再聚!”
    热烈的掌声顿时响起,一个个阿谀奉承之声络绎不绝。
    酒菜上桌,在萧思思的琴曲之中,此间顿时热闹万分。
    许小闲一行也在二楼,不过是在角落里,因为今儿晚上这兰瑰坊确实人多,没地方了。
    他们并没有叫来艺伎歌女,而是行着酒令喝着酒。
    时间在悄然中流逝,许小闲借着酒意去出了个恭,在那厕所里,他将袖袋中包着的钉刺取了出来泡在了那小药瓶子里,又若无其事的进入了房间。
    兰瑰坊的外面,快手李三坐在了二道桥的桥头,手里拧着个酒葫芦,有一口没一口的喝着,他的视线一直盯着那艳红的兰瑰坊的牌坊,就这样安静的等着。
    在更远一些的一颗大榕树上,简秋香藏身在了这树冠之中,透过浓密的树叶,她正好可以看见坐在桥头的李三。
    她也安静的等着,就像一匹盯着猎物的猎豹。
    兰瑰坊许小闲的那处雅间里,他猜拳又输了,今儿个晚上他输得有点多,这酒自然就喝得有点多,他看了看天色,差不多已经是亥时了,该去干活了,不然万一周阎王这厮提前走了要弄死他可就不容易了。
    于是,他又站了起来。
    “不是,我说繁之,你是不是肾不好?”周若林打趣的问了一嘴,因为这是许小闲今儿晚上第四次出恭了!
    “哎,所以回到凉浥县之后,你可得好生问问你家的那些坐堂郎中,可有调理这肾的药方?”
    许小闲摆了摆手,推门走了出去。
    一楼的大堂很是热闹,正有歌姬在大堂中央的台子上高歌舞蹈。
    都是些小儿科,许小闲扬了扬眉,心想若是自己来开这青楼,老子调教出来的姑娘们,能够将你们这一个个的色狼兜里的银子给掏光!
    从古至今,青楼都是个来钱极快的玩意儿,当然,从古至今要想将青楼开下去,也都需要极为强大的背景。
    自己只有在凉浥县有个季县令作为靠山,那就从凉浥县开始,就叫……天上人间!
    如此想着他没有去入恭,而是装着醉醺醺的模样下了楼。
    一路偏偏倒到出了这兰瑰坊的大门,来到了前院,靠近了周阎王的那辆马车。
    然后他手里握着几枚钉刺大喇喇的掀开了车帘上了这辆马车!
    车把式何欢一瞧,这特么谁啊?
    这何欢也是周阎王的狗腿子,他不认得许小闲,但知道周少爷的马车可不是什么人都能上的。
    于是,他跳了下来,也掀开了车帘,大声吼了一句:“喂喂喂,你特么上错车了!”
    许小闲正在凳子上安放钉刺,得将这东西尖朝上,还得固定住,得保证周阎王坐进来这钉刺能够扎穿他的裤子扎破他的屁股!
    所以这是个技术活。
    这周阎王挺会享受的,马车里的坐垫是软的,这就很方便了。
    许小闲刚好才弄好两枚钉刺,被这车把式一声吼,他装聋作哑的反吼了一句:“你这奴才,还不去赶车,少爷我醉、醉了,该、该回府了!”
    何欢一愣,“这特么不是你的车!”
    “瞎讲,你、你狗曰的是谁?还不架车?”
    何欢愣了一下,“滚!这特么是周少爷的车!”
    说着这话,何欢一把就将许小闲给拽了下来,许小闲装好了四枚钉刺,他顺势下了车,哇的一声就吐了何欢一身。
    何欢整个人都不好了,老子的新衣裳啊!
    他一脚踹了过去,正中许小闲的腹部,这一脚痛的许小闲倒吸了一口凉气,他连退了五步,指了指何欢,恶狠狠的说道:“你特么给老子记住,老子定要弄死你!”
    撂下这句狠话,他转身走入了兰瑰坊,却没有进那大门,而是去了一旁的澡堂子。
    这澡堂子是给客人们喝多了放松用的,这时候喝多的人并不多,澡堂子里的池子中只有一个中年人。
    许小闲并没有注意,他脱了衣服也躺在了池子中,倒不是为了醒酒,而是在贡院里关了九天,他觉得浑身上下都发霉了,就是想要洗个澡。
    那中年人正是北凉府的道台齐文珺!
    今儿晚上受曹不动之邀,他们吃过晚饭之后也来到了这兰瑰坊喝酒听曲儿。
    这不是什么龌龊事,这是一件雅事。
    只是齐文珺被这凉州的一众官员一劝酒,就真的喝得有点多,他躺在这池子里是为了醒酒,也是为了躲酒。
    那日在贡院门口匆匆一见,许小闲并没有认出他来,何况许小闲也不知道他的身份。
    于是,齐文珺便笑了起来:
    “喝多了?”
    许小闲看了齐文珺一眼,“有点。”
    “考试结束了放松一下?”
    这老头话多,老子就想安静一会好不好?
    “嗯。”
    “有没有找个姑娘?”
    许小闲顿时白了齐文珺一眼:“看你也是有家室的人了,记住啊,路边的野花,你莫要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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