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括身边又多出了一个孩子,看来还是个胡人孩子。不过,群臣也都习惯了,不知道为什么,武成侯很钟情与收养孩子,他收养的孩子又非常的多,基本上秦国有很多的年轻人都将赵括当作父亲来对待。赵括能做到一视同仁,从不区别对待,如今在他院落里的两个小家伙,修和冒,他都当作自己的亲生孙儿来看待的。
    冒本以为,自己陪在赵括身边,就能学到些有用的东西,而赵括给他的第一节课,居然是让他去玩。没错,就是让他去跟修出去玩耍。冒有些懵,这也算是学业吗?我堂堂匈奴王子,来这里是为了完成父亲的命令,学到先进的知识,可不是为了陪几个孺子玩耍,呵,我冒顿就是被杀死,也绝对不会去玩!
    咸阳街头,修带着蹴鞠,轻易的绕开了面前的几个“敌人”,而冒顿也同时开始往前冲锋,那一刻,修一记长传,将蹴鞠直接送到了冒顿的面前,冒顿飞一脚,蹴鞠直接从对方守门员的耳边飞过,冲进了他们摆放的两块石头间。对方的守门员呆愣了片刻,额头冒汗,忽然,他哭了来。
    冒顿这一脚的确是将他吓得不轻。
    随着守门员的痛哭,冒顿则是大叫着与赵修拥抱在一,庆祝这一次的进球。
    “我说!你知不知道这么做很危险?你是在踢人还是在踢球?!”,几个个头稍微大一点的孩子愤怒的来到了冒顿的面前,就要找他理论,冒顿半点不惧,他听不懂秦语,可是他能感受到那种敌意,他看向了赵修,想让赵修翻译一下,赵修却不屑的看着他们,叫道:“又没有踢到他,哭什么哭?丢人,要是你们可以做到,你们也这样踢啊!”
    听到赵修的话,他们这边的守门员忽然愣住了,脸上的笑容渐渐凝固,他急忙摇了摇头,最好还是不要这样。
    赵修的性格随了他父亲,格外的暴躁,任性,无法无天,年纪轻轻的,却已经开始欺负在咸阳的同龄人了,若是赵康知道这件事,也不知是会开心的抱他说一句真像我,还是会恶狠狠的给他屁股上来几个巴掌。他性子霸道,因为父亲的封君位,赵修修改了自己的氏,他不再是赵氏嬴姓,他是马氏赢姓。
    故而同龄的孩子大多都在背后用姓来称呼他,表达自己心里的不满。
    赵修虽然蛮横,可是年纪还小,平日里其他小朋友聚集来,还是能对付这个恶霸,可是当恶霸身边又多出了一个比他还恶的恶霸的时候,情况就有些不同了,在争吵之,一个孩子指着冒顿开始辱骂,“你这蛮夷!胡夫!”,那一刻,赵修瞪大了双眼,“喊谁蛮夷呢?”,赵修忽然动手,几个孩子开始反击。
    也就是在这一刻,冒顿加入战场,直到负责巡视的士卒们来到这里,抓住这些孩子的手臂,掐着他们耳朵的时候,双方打的是鸡飞狗跳,赵修肿着眼,冒顿流着鼻血,而其余孩子也大多有伤。士卒们无奈的长叹,这刚刚送走了赵康,继承者就已经出现了,他们先是将孩子们送到了韩非那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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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韩非皱着眉头,看着面前低头认错的修,眼前却不由得浮现出了当初那个聚众斗殴险些被抓进去的赵康,不过,修比赵康乖巧一点,码他知道害怕,知道羞愧,此刻还是低着头的。韩非严厉的训斥了他们一番,让赵括前来领人。
    两个孩子低着头,站在赵括面前,赵括手里提着木棍,正在他们面前晃悠着,“呵,好啊,你们两个很能打是不是?”,赵修把头低的更深了,冒顿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低着头,打架这对自己来说是家常便饭啊?对了?自己又为什么要打架?为什么要去玩??自己是来学习的呀!
    “修!你给我回屋,将秦律抄写二十遍!”
    “二十遍???大父~~”,赵修哭丧着脸,可怜巴巴的说道:“是他们先动手的!”
    “给我进去!”,赵修低着头走进了内室,赵括这才看向了冒顿,同样的严厉,他叫道:“冒!你也给我进屋!将启蒙篇给我抄写二十遍!”
    “唯。”,冒顿就像一个做错事的孩子,低着头从赵括身边过去了,赵括皱着眉头,冷哼了一声,继续拿了书来看,这些孩子不让人安心啊,赵康好不容易长大了,身边就又多出了两个赵康。这些孩子到底该如何去教啊!坐在屋内,赵修和冒顿安安静静的抄写着书籍,都没有吭气。
    “大父有些时候就很严厉...让人害怕,他还打过我一次...不过他打的很轻,我父亲打的是很重的,上次我放跑了父亲的骏马,父亲用木棍打的我在床榻躺了两天!不过,那个时候大父很生气。”,赵修说着,冒顿一愣,他沉思了许久,方才有些羡慕的说道:“我没有大父,我的父亲....他也打我,可是不一样。”
    “你不喜欢你的父亲?”
    冒顿沉默了下来,许久都没有言语。
    这一天,他们将抄写完的竹简交给了赵括,赵括则是准备了很好吃的鱼,吃完之后,又给他们讲了故事,他们方才准备睡觉,躺在床榻上,冒顿暗暗发誓,自己是来学知识的,明天,可千万不能再跟着赵修去做那些小孩子的事情了!
    第二天,天刚刚亮,两人就拿着蹴鞠出门了。
    同时,嬴政也前来拜访赵括,这段时日里,嬴政实在是太忙碌,几乎都抽不出时间来看望赵括,这让他有些愧疚,在解决完了最后一点事情后,他就迫不及待的带着自己的皇后子女前来拜访老父亲。赵括这两天其实一直都在等待着嬴政来拜访自己,他想要直接去王宫,又担心会耽误皇帝的大事。
    嬴政看来有些发福,挺着肚子,再也没有从前那少年的模样了,而茗却没有多大的变化,她怀里抱着一个孩子,身边跟着两个孩子,嬴政的生子能力,真的是让人惊叹。将闾是扶苏最大的弟弟,始皇帝的第二个儿子,他非常的老实,憨厚,没有始皇帝的霸道,也没有扶苏那样的外柔内刚,少言寡语,非常听话。
    他并不是很聪明,学东西也不快,可是他为人踏实,本分,对父母都非常的孝顺,赵括很喜欢这个孙儿,当然,将闾同样也很喜欢大父,只是这个孩子是个宅男,不喜欢出门,很多时候都是在王宫里,自己玩自己的,此刻见到赵括,他很开心,却也没有那么多话,赵括抱他,笑呵呵的在他脸上亲了几口。
    而另外一个女孩,比将闾要小了几岁,她唤作娴,嬴政的长女,性格同样的内敛,不是很活泼,至于在茗怀里的孩子,则是不久前刚出生的,是嬴政最小的孩子,他唤作高。不知不觉之,赵括也是儿孙满堂。赵括让他们都坐了下来,茗主动要求去做饭,堂堂一个皇后,亲自做饭,怎么看都有些不合礼法,可是嬴政却没有开口反对。
    坐在父亲的身边,嬴政有些愧疚的说道:“朕...我这些时日里所要做的事情实在太多,没有能及时来看望您...三晋之地又爆发了水灾,灾情格外严重...没有我的命令,各郡不敢互相配合治灾。”,赵括当然是理解这些事情的,灾害的问题更加重要,两人谈了片刻,孙子和孙女都是老老实实的坐在赵括身边,也不说话,只是好奇的看着他们。
    “这次我前往各地,还是发现了不少的问题...”,赵括便将自己在道路上所观察到的官吏问题一一说了来,赵括皱着眉头,说道:“这些官吏大多都是原先六国的官吏,故而存在着不少的问题,可是其也有不少优秀的人才,我想,监察制度需要尽快的落实,等到各地的学设立完成,我们就不会再缺少基层官吏了。”
    “我听闻,您还特意去了一趟会稽郡?”
    “是啊,赵康这个竖子...”,赵括一提这个唯一的亲生儿子就显得有些愤怒,他又将赵康的不作为,扶苏在那里挑动对立的事情全部告诉了嬴政,赵康估计都没有想到,他想要堵住扶苏的嘴巴,最后却是由老父亲直接揭短,不给他狡辩的机会。嬴政倒没有那么生气。
    “扶苏如今就在南方各郡,说是要替我来巡视地方...”,嬴政不太在意的说着,又问道:“这是您的主意?”
    “不是,是他自己的决定,我本来是想要带他回来的,他自己决定要前往各地安抚百姓...而且,的确有效果,他平易近人,性格纯良,百姓们都很喜欢他。”,赵括说着,嬴政的脸上不由得出现了一丝笑容,却很快就消失了,他摇着头,不屑的说道:“他现在才想来自己可以做这些事情?呵,要不是您点拨,只怕他现在还在会稽跟那些官吏斗智斗勇。”
    “明明可以做更多的事情,却非要挤在一个角落里硬撞...”,嬴政说着,脸上却没有太多责怪的意思。
    “政,这次出行,我也明白了一件很重要的事情啊。”,赵括叹息着,站身来,他说道:“我在道路上遇到了一位老者,从他那里,我得知了自己的不足,我太着急了,太蛮横了,对后人没有希望,总是想着自己要完成所有的事情...”,赵括说着,边走了来,他边走边说道:“其实这是不对的。”
    “治理天下,最忌讳的就是急功近利,我总是在教导你,一代人有一代人的目标,总是劝说你要放慢脚步,自己却没有这么做...我平日里总是觉得你的行为是骨子里所特有的,却没有想到,这居然是因为我自己的影响....”,赵括忽然停下来,他看着嬴政,认真的说道:“以后,我不会再插手庙堂的事情了。”
    “这些事情,我就交给李斯,韩非他们去办...”
    皇帝大惊,他问道:“可是,如果他们也不知道该怎么做呢?他们做的并没有您做的好,况且您又不老!”
    “不,我迟早都要离开,如果什么事都要我自己来做,将来我不在了,又该怎么办呢?我相信他们,他们会做得更好...一王天下,战乱刚刚结束...我们想要在这战后的废墟上建立一个盛,那就只能一步一步的建设,不然,我就是凭空建立了一个高楼,等我放开手,这高楼也因为地基不稳而倒下去的。”
    “与其如此,不如还是专心的打地基,让后人们一点点的来建设吧。”
    皇帝愣住了,他看着父亲,不知该说些什么,赵括看向了他,说道:“你还年轻,想要做很多事情,我都可以理解,但是,我希望,有一天,你也能明白这个道理。”,皇帝点了点头,说了一声受教,赵括坐了下来,两人又聊了天下的事情,赵括这一路上,倒是看到了不少让他安心的场面。
    除却燕地和楚地部分地区,其余百姓们都拥有充足的粮食,在北方各地,人们也有足够的御寒之物,不至于被冻杀,虽说达不到让百姓们丰衣足食,百业兴旺的大盛,可是比从前的乱,那是有天壤之别的。保持着如今的发展势头,大盛之,迟早都能到来,赵括就是在盼望着那一天,可是他心里也不知道,自己是否能等来那一天。
    父子两人正在聊着,赵修和冒顿就冲进了府邸里,气喘吁吁的,赵修抬头来,看到了皇帝,眼前一亮,叫着伯父,就冲到了嬴政的怀里,嬴政笑呵呵的抚摸着他的头,嬴政对自己的儿子非常的严厉,而对自己的侄子却那么的热情,这让他的几个孩子都有些羡慕,可是无能为力。
    嬴政抬头来,看着面前那个服饰皆与原不同的孩子,思索了片刻,问道:“这就是那个东胡的王子?”
    赵修抢先说道:“他就是!”
    冒顿抬头来,打量着面前这个原的大“单于”,自从来到秦国后,他知道了很多的事情,包括匈奴对秦的误解,他已经明白了秦的恐怖,他的疆域,他的人口,他的所有一切,都不是匈奴所能媲美的,对于崇拜强者的冒顿来说,面前这个男人,天生就带着一种可怕而又令人敬重的气质,他暗自将父亲的气质与面前这个皇帝拿来对比,随后发现,他那父亲,给人家提鞋都不配。
    而皇帝也是打量着面前这个孩子,不知为什么,他看到了这个孩子的眼眸,孩子的眼眸里带着一种骄傲,一种莫名的霸气,仿佛没有什么可以让他低下头来,皇帝心里既喜欢,却又不太喜欢,就仿佛,他在这个胡人孩子身上,看到了一些自己的影子。
    两位不同化的第一位统一者,此刻对视着。
    ps:冒顿单于统一了整个北方蒙古草原,整合了草原上杂乱的部落,他控制的疆域最东达到辽河流域,最西到达葱岭(现帕米尔高原),南达秦长城,北抵贝加尔湖一带....被誉为是草原上的第一位统一者,同时也是后来匈奴帝国的奠基者与缔造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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