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父醒醒……”
    十分稚嫩的声音在耳畔响起,朦朦胧胧忽远忽近,其音清脆悦耳,带着浓浓担忧。
    孟浪秋咻然惊醒,瞪大了眼睛,看着身边这一切。
    古色古香的房间,带着一丝败落之气,自己正躺在床榻之上,床边有个十三四岁的小姑娘,清纯的大眼睛扑闪着,正惊喜的看着自己。
    我不是死了吗?
    忽然,他抱头痛呼一声,“我的脑壳!!”
    “师父,师父……你没事吧,师父你不要吓小夭……”
    在小女孩儿急的六神无主之际,孟浪秋只觉脑袋里轰的一下,一股剧痛袭来,无数不属于自己的记忆,就像是潮水一般涌入脑海。
    穿越这件事竟然会降临到自己身上,孟浪秋是没想到的。
    银行卡里还有大把的钞票没花完。
    新来的几个小护士还没好好聊过。
    几个重症患者还没脱离危险期。
    父母跟前还未尽孝。
    他却因为一次超负荷的手术,累到在手术台!
    再次醒来,却来到了这个妖魔隐匿于世,道武大行其道的修炼世界。
    这里是齐国西陲金阳城。
    他现在的身份,是金阳公主之师。
    而眼前这个小姑娘,便是自己的徒弟,当朝小公主姜小夭,封地金阳。
    金阳公主年十四岁,是齐国当今国主最小的孩子。
    作为帝王之女,这个年纪本该在临淄城中欢乐无忧。
    出则锦罗华服,宦从成群。
    入则美味佳肴,冰床沙帐。
    奈何,她母亲早亡,又不是贵室出身,当今圣上对她甚是不喜,在姜小夭母亲亡故半年,仅六岁之时,便将其打发到这西陲边疆的金阳小城,开府建衙,食邑三千户。
    名义上虽贵为公主,实际连一般地主家的小姐都比不上。
    而孟浪秋,说起来与这姜小夭也无二致。
    孟家祖上世代帝师,曾教出过三位名留青史的旷世君王,数位开疆拓土的大将,孟家阀门荣耀一时无双。
    在孟浪秋祖爷爷一辈,更是被当世国主敕封为金牌帝师,世袭罔替。
    只是孟家三代单传,传至孟浪秋这一代,真才实学已无多少,偌大孟家在临淄城也被边缘化。
    八年前,当今圣上一道圣旨,令孟浪秋为公主傅,教授公主武道修行,陪伴年方六岁的姜小夭,来到这金阳城中。
    前几日,陪同姜小夭外出,遭受流民冲击,为了保护公主,前身身受重伤,这才让现代灵魂的孟浪秋捡了便宜。
    理清楚思绪之后,孟浪秋有些欲哭无泪。
    可眼下,还得先安抚好眼前这个哭起来的鼻涕虫。
    “小夭不哭,为师无恙,只是身体有些乏力,不必着急。”孟浪秋抬起手,轻轻抚摸了一下姜小夭的头。
    呼噜呼噜毛吓不着。
    “师父……”姜小夭破涕而笑,清纯的大眼里还含着泪花儿,嘴角却是幸福的翘起一抹弧度,白皙的脸蛋上蒙上了一层红晕。
    师徒俩算得上是相依为命,姜小夭六岁入金阳,时年孟浪秋也不过十五岁,名义上是师徒,实际上这八年里,两人更像是兄妹一般。
    正当姜小夭沉浸于师父醒来的惊喜之中,孟浪秋神游天外之际。
    门外,响起通传。
    “公主殿下,有谕旨到。”
    通传人是公主府的内府管事,正等候于孟浪秋屋外。
    “谕旨?”
    姜小夭一怔,眨了眨眼,茫然的看着孟浪秋。
    这些年,大小事都是师父做主,哪怕是父皇传来的消息,她第一时间也是等师父拿主意。
    孟浪秋也是一愣。
    记忆中,自从八年前来到这金阳城,除了逢年过节有问候性质的旨意之外,还从来没有额外收到过圣旨。
    这位小公主,就仿佛是被齐国权力中枢彻底遗忘了一般。
    眼下非年非节的,那位坐镇临淄的国主,怎么突然想起来给小公主下传旨意?
    孟浪秋凝眉思忖了片刻,对姜小夭点点头。
    “进来。”
    姜小夭当即起身,整理了一下衣裳。
    这时。
    双叶木门被从外向里推开,当先一人身着紫色华服,胸口有蟒蛇金边纹绣,做工考究,双手恭抬圣旨两侧黑牛角轴,一柄拂尘搭在肩上,微微弯腰。
    模样眉清目秀,面色白净,应该四十岁上下,走进来脚不沾地,一看便是个高手。
    在他身后,还跟着两名威武的执剑甲士,面色一丝不苟。
    “上谕!”
    那手持圣旨的紫服宦官,高举圣旨。
    “师尊病体未愈,本宫代为聆谕。”
    姜小夭看了一眼紫服宦官,而后跪地。
    孟浪秋本来准备起来,听了这话便心安理得的躺在床上。
    那紫服宦官也不多言,只是微一点头,便打开圣旨,宣读起来。
    “金阳公主及公主傅孟浪秋听谕令,今查国之西北,大灾频发,干旱数月,致使流民遍野,更有妖族掳民为食,朕心不安。公主贵为皇亲,当常怀体恤子民之心,稳固西北之国境,现命公主及公主傅代朕安抚流民,以定民心,以安社稷,以固邦国,钦此!”
    “儿臣领旨。”
    姜小夭叩领圣旨,声音稚嫩而清脆。
    将圣旨交给姜小夭之后,那紫服宦官露出一个微笑,叩礼道:“内侍魏乙,见过公主殿下。”
    “魏内侍请起,旅途劳顿,本宫命人领你下去休息。”姜小夭客套道。
    虽才十四岁,但往年经受教导,这些官方客套还是应付的来。
    “殿下,魏乙斗胆,殿下府衙并不宽裕,就无须为魏乙操心了,眼下圣上又派了殿下及公主傅这番差事,想必更是捉襟见肘,殿下还需好生谋划才是。”
    魏乙低着头,言辞恳切,声音尖柔,说完他屏退左右,靠近小半步,压低了声音,道:“这是魏某一点心意,殿下还请笑纳,也算是魏某为这十万流民做点事情。”
    说话之时,他从袖袋掏出一张折叠好的银票,递给了姜小夭。
    姜小夭有些措手不及,不知接还是不接,茫然之际,只好扭头看向了躺在床榻之上的师父。
    孟浪秋还未言语,魏乙似是知道姜小夭的心事一般,用更低的声音,悄然道:“殿下无需多心,娘娘生前便由小人服侍,殿下迁来封地,小人身不由己未能亲临照顾,如今小人在宫中尚能立足,自要为殿下分担一二,只是杯水车薪,还请殿下莫要嫌弃。”
    这句话他自称小人,而非名姓,由此可见,心底对姜小夭的母亲还有怀念尊敬之情。
    话已至此,姜小夭便不再多言,在孟浪秋的示意之下,将这张银票收了起来。
    “殿下,十万流民安抚还请费心,魏乙告辞。”
    魏乙行了个半身礼,话语之中饱含深意,说完便退了出去。
    “师父……”
    等魏乙离开之后,小大人般的姜小夭也不再伪装,弱弱可怜的坐在床榻前,委屈巴巴的嘟着嘴。
    十万流民啊!
    小小的公主府,甚至连这金阳县衙都比不上,拿什么来安抚这么多的流民?
    “不妨事,有我呢。”孟浪秋笑了笑,“有些饿了,去给我找点吃的来。”
    “好的呀,师父你等着,我这就去。”姜小夭眼中一亮,心下大定,将流民之事抛诸脑后,提着裙摆便开开心心的跑了出去。
    对她而言,国家大事的概念还很懵懂。
    她唯一的念想,就是和师父在一起。
    师父为了保护她不受流民纷扰,差点身死,让她极为难过。
    她知道,其实以师父的本领,独身一人,想要从流民堆里逃出去,十分容易。
    可为了自己,师父愣是咬着牙硬抗,哪怕那些流民棍棒加身,师父也未曾动武。
    师父是个善良的人。
    小夭将来也要像师父一样,做一个善良的公主!
    ……
    等姜小夭出门之后,孟浪秋看着留在床榻上的圣旨,以及那张一千两银票,不由摇头叹息。
    真的脑壳疼!
    还没来得及接受即将面临的新世界,便有一个大难题摆在眼前……安抚十万流民!
    表面上,公主府有三千户食邑。
    可这些年,姜小夭地位急转直下,莫说是在帝都临淄,就连这小小的金阳县,都没人正视过她。
    地方官更是暗中克扣税额,每年缴到公主府的食邑,不足五百户,连维持公主府的日常开销,都捉襟见肘。
    八年时间,足以让世人遗忘掉这位毫无存在感的皇女了。
    本来按照前身的计划,这一辈子就这样默默无闻的在这金阳县活到老死。
    公主也好,还是金牌帝师也罢,都不过是过眼云烟。
    可谁曾想到,妖魔频出,天下将乱,西北之地更是连年干旱,世家大族趁势兼并土地,导致民不聊生,时有饿殍遍野,易子而食之事发生。
    眼下这一道谕旨,更是让本想置身事外的公主府,成为了众矢之的。
    偌大的公主府,小猫三两只,没有权力,没有对当地官府的辖制权,也无多少余粮,如何安抚流民?
    孟浪秋现在都有点怀疑,姜小夭到底是不是当今圣上的骨肉……
    不然,怎会将这等根本无法完成的苦差事,交给一个才不过十四岁的小姑娘?
    头疼。
    孟浪秋捏了捏眉心,思忖对策。
    这时,他眼前一花。
    只见一道光幕突兀出现。
    武道面板
    人物:孟浪秋
    修为:二品气感境(0/300)
    功法武技:
    1.游龙劲[地级功法]:初通皮毛(0/100)
    2.仓崖剑法[玄级武技]:初通皮毛(0/25)
    旁技:暂无
    功德值:2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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