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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庸州城,是中原南方进入巴蜀的门户,城中常驻人口约四十万。
    这个世界的巴蜀同样有着天府之国的美誉,物产丰富风景秀丽,百姓安居乐业,即便在中原乱局四起之际,巴蜀所受到的波及依然是微乎其微。
    庸州城同样也是如此,占着独特的地理优势,在与南方各州的贸易往来中,城中百姓生活相对富足。
    只是,长久的和平让巴蜀各地对战争的态度变得十分乐观,百姓自然不必多说,就连军中将士也是这样的心思,即便是庸州城内守军也是如此。
    距离庸州仅三十里的壶口关,是庸州城唯一的屏障,由于关口所处地势易守难攻,整个关口守军只有区区两千未经任何战火洗礼的新兵。
    八月十四日,关口守军与往常一样,在日上三竿之际,才开始了一日的工作。
    守军工作很简单,起来第一件事不是操练军阵,而是直接干饭。
    守军的早饭一般是小米粥配菜团子,外加一些咸菜佐料,虽然无法和中央军比,但已经算不错了。
    蜀地守军是唯一可以在中原北部乱象四起时,还吃的饱饭的官军。
    当然,眼下的中原各地还未有辣椒,想吃辛辣的食物,还有待慢慢开发。
    吃完早饭,守军士兵才开始在各自上司的指挥下,守在关口各自指定的岗位上。
    不过,看他们一副副心不在焉,甚至彼此间靠着垛口有说有笑,没有半点守土的觉悟。
    这也不怪这些守军如此,毕竟蜀地多年没有大的战事,有的也只是勃纥人劫掠巴蜀西北地区,至于南方,更是一片祥和。
    由于巴蜀归附汉朝时日太短,当地守军根本没有半点危机意识,也没想到,一场突如其来的战争即将在关口打响。
    “啊……哈……”
    关口城头一名当了两年的老兵,抱着长矛斜着身子靠在垛口边哈欠连连,揉了揉惺忪的双眼,不住埋怨道:“犯困,真想回去睡个回笼觉。”
    边上一个新兵闻言笑道:“咋滴老张,昨晚是不是又赌钱了?”
    老张笑道:“赌屁的钱,我昨晚跑肚跑了一宿,没睡好,喂,少说两句闲话,身上有烟丝么?先借我爽两口提提神,等回头发了军饷,加倍还你。”
    “瞧你这话说的,还差几口烟么?拿着!”新兵大度的从腰间解下装有烟丝的袋子,丢到老张手中。
    老张接过烟袋,尔后取出一只烟斗,往袋子里一阵鼓捣后,叼在嘴上,接着掏出火折子又取下烟斗,对着火折吹了数下,等火折头部开始冒火花,这才把烟斗叼回嘴边点燃,猛吸一口。
    登时,老张双眼一翻,憋了许久才长长吐出一个烟圈,脸上的神色是要多销魂有多销魂。
    烟斗是刘策无聊时制作的玩意儿,结果很快就受到了军中追捧,比起那长长的烟杆,这烟斗的携带当真是方便了许多。
    加之刘策军中将士常年在外南征北战,抽烟是缓解压力的最好方式,也是促进同僚间相互交流的一种手段,所以汉军一线部队几乎每人出征时,身上必带一袋烟丝的。
    “爽!”老张满意的坐在城墙上,背靠垛口不停轻吸烟斗,随口对新兵说道“过两日休假了,等回到庸州城,老子请你去福寿楼喝一杯。”
    新兵也挨着城墙坐下,对老张说道:“不必如此客气,对了我听说现在朝廷正在北方与胡奴开战,你说能打赢么?”
    老张闻言,沉默良久摇摇头道:“这真不好说,但老子知道胡人野蛮凶残,光高原上那群蛮子老子去渝州路上经过一庄园时,有幸见过一回,
    吓的老子差点尿了,硬是躲在一口井里一天一夜不敢吱声,等天黑外面没动静了才敢出来,乖乖,整个村庄的人都死了,
    无论男女老少都被吊在村庄口,这群畜生简直不是人,好多女人尸体一丝不挂,被折磨的是血肉模糊,就连几个月大的孩子都不放过,被长矛活活挑死,
    唉,当时看到那一幕,我是吓的连滚带爬出了庄子,你也别笑话老子,换你遇到那样的情景,你表现可能还不如老子。”
    新兵滚动下喉结,喃喃自语:“看来这次大汉是凶多吉少,听闻塞外蒙洛人人数比勃纥人要多好几倍,前朝大周与蒙洛人数次交手都被打的屁滚尿流,想必大汉也要重蹈覆辙。”
    不想老张却说:“那也未必,去年勃纥人在陇右那块就被汉军打的几乎全军覆没,在陇右领兵的可是当朝兵部尚书许文静,
    那家伙别看是个文弱书生,但绝对可是个狠人,死在他手中的胡人没有百万也有八十万,
    有他这么个狠人在,蒙洛人未必就能攻克中原,总之这些都跟咱没关系,想那么多干什么,现在这样不是很好么?”
    新兵点点头:“也是,无论能不能打赢,跟咱都没关系,咱只要守好这一亩三分地就行,对了我说,那楚国大军会不会来攻打咱蜀地,这壶口关可是首当其冲啊。”
    老张闻言窃笑两声,指着新兵道:“也亏你想的出来,楚军为什么要来打咱蜀地,殊不知蜀道难行么?
    况且,楚国周围到处都是繁华的江南各郡,人家为什么偏偏舍近求远,打咱蜀地?想太多了,
    我要是黄覆老贼,肯定先把江南各地给攻克了,怎么也犯不着跟蜀地过不去。”
    新兵不好意思地笑了笑:“也是啊,人家为什么要来打蜀地?就算真要打,也该是把江南各地全都占了再打。”
    说完,新兵拍拍手,舒展下双臂,拄着长矛起身回头向关外望去。
    “嗯?”不想这一望之下,新兵顿时一惊,然后揉揉双眼,仔细望去,不由大惊,“不好,有情况!赶紧禀报宁将军!”
    老张闻言,窃笑一声,敲敲烟斗里烟丝残渣,毫不在意地回道:“别大惊小怪的行不,上回你看到几头鹿就大喊大叫,吓的大家都不知所措,这回不会又看到什么了吧?”
    话毕,他起身也向关外望去。
    “这是……”
    不想,呈现在老张眼帘的,是前方地平线上一片旌旗蔽日,正缓缓向壶口关靠近。
    “快……鸣号……鸣号御敌……通知宁守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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