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薇说:“在的。他们在里面,我没有进去,留在外面等消息。”

    泉源听周如薇的声音似乎有点虚弱后怕,又改了主意:“阿姨在哪里?我去找你。”

    周如薇本想拒绝,但最终还是将地址给了泉源。

    继母是在医院附近一家咖啡馆里。医院又并不是泉源常去的那一个,离机场也远,泉源赶过去花了将近一小时。泉源到时看见继母独自坐占了一张桌子坐着,桌上却还摆着几杯咖啡。

    周如薇见她来,道:“之前你姑母还有几个警察也在……现在去医院里了。”

    泉源就知道姑母恐怕是不怎么想见自己才走的。警察又是怎么回事?

    周如薇见她神情就有点愧疚,说:“我本来不打算要你来。”

    泉源见继母神情委顿,脸色也不太好,就说:“怎么了?”

    她不等继母回答,先叫来服务生,又点了一杯巧克力热饮,自己再叫一杯咖啡。

    泉源将继母手边的冷咖啡换下来:“等一下喝一点热的。”

    继母压低声音道:“原来陈璟一直在市里。你小堂叔早就找到他了,只是没有跟人说。他躲在这边一间租来的公寓里,你小堂叔他们每天来送饭。”

    继母似乎受到什么惊吓,话语并不连贯。泉源说:“不急说。”又问:“我们回家吗?要不要歇一歇?”

    继母摇头:“陈璟原本说是买期货赔了钱,原来是去赌。如今欠了许多高利贷。他从家里拿走的钱都不够还清,又不肯对家里说……也是凑巧。我去打牌,听人说起他的事情就过来看看,结果刚好看见青青在这边。”

    青青就是陈璟妻子。

    泉源点头,想,应该是陈璟妻子来送饭正好被继母看见了。

    果然,继母说:“我找过来,刚好看她慌慌张张到公寓去,就跟去了,哪知道做了电梯上去就听到她在叫。我跑去一看……”

    继母干呕一声。

    泉源忙将纸巾递给她,又重新要了一杯柠檬水来。

    继母说:“……家里都是血。手脚指头都给砍下来了。地上一节一节扔得到处都是。身上也给捅了好几刀。”

    泉源坐到继母旁边拍背。

    继母道:“从小瑜宝跟陈璟关系好,我看瑜宝还是不要知道……我看陈璟是救不过来了。”

    泉源点头。

    这种事就不算锻炼了,陈瑜确实还是不要亲眼看见陈璟惨状比较好。

    继母当场一定吓得不轻,只想把儿子远远支开。

    泉源说:“我陪您回家吧?”

    继母说:“再坐一会儿,等你爸爸跟阿伯吧。”她叹气:“陈璟是找到了,但钱还不知道下落,也搞不清楚是不是还在……你的几个叔叔还有堂兄他们……”

    泉源点头。

    想必是在争吵吧。

    堂兄陈璟虽然做错了事,但生死未卜的时候外面亲人还在争这些事。虽然说是自作孽,但也让人唏嘘。

    继母说:“青青吓得不轻,给打了镇定剂。我出来歇歇……也实在不想听他们吵。回家里又……”

    张阿姨虽然在家,但想必继母看到那样的情景,宁愿在人多的地方坐着。或者说待在离丈夫近一点的地方才安心。

    泉源说:“那我们在这里等爸爸他们来吧。”

    ☆、第一百四十九章

    果然大概过了一个半小时,陈璟重伤不治的消息就传过来了。

    陈毓清向泉源问了问妻子周如薇的情况,道:“你们还是在那里,不要过来。”

    继母周如薇这边则因为亲眼看见人重伤,经历那样的现场,再听当事人死去——就算之前已经有些心理准备,但实在并不好受。她确实是吓坏了,泉源想了想还是决定将继母先送回家。一直坐在咖啡厅里也不好。这样冷的天气,继母出了一身冷汗,万一熬出病就糟糕了。

    可主心骨不在身边,继母怎么都打不起精神来。泉源只好再打电话去叫父亲,说继母发烧自己一个人照顾不过来。

    陈毓清那边正被一群堂亲包围。

    因为是凶杀,尸体一时间还不能送去安葬,先被公安机关带走了。二堂叔那边儿子死了,媳妇昏迷,自己也六神无主,泉源父亲只好留下照应。

    他是陈氏总裁,虽然一群人平常都有各种各样的心思,但一发生这样的事情又都推推拒拒把他放到当家人的座位上。陈毓清担心妻子,最终发了火,也不管一群还在争吵的人直接回来了。

    泉源开车送父亲继母同伯父回家,又帮忙叫了相熟的医师来给继母挂针。随后堂姑母跟几个堂叔都跟到了家里。一个一个都一副泉源这个外人打扰陈氏商量对策的样子,泉源也懒得理会他们,说一句爸妈都太累随便请张阿姨一人倒一杯开水就把他们都扔在客厅不管了。

    这些人正在气头上,但也真的不敢在陈家大喊大叫……毕竟篓子都不是陈毓清捅出来的,现在又还想要陈毓清出主意,所以只好坐在客厅生闷气,不时还要嚼几句泉源的闲话。说她有生没养,死皮赖脸赖在陈家。

    泉源正陪着打起精神的大伯下楼来,听见这些话,倒没有多么生气,只觉得这些堂亲可笑。

    倒是大伯听见,笑着脸到客厅砸了一只茶杯,用拄的手杖戳在刚刚讲泉源坏话的堂嫂身边的茶几上:“你在谁家说谁是神经病?”

    这个堂嫂正好是陈瑜生日那天扒着林意茹使劲谄媚的堂嫂安雅。

    泉源把一群长辈仍在这里喝茶,让平常就对泉源出生不满的堂姑母十分生气,所以这位堂嫂就凑到泉源的堂姑母身边说泉源脑子不正常,说不定神经病又犯了,要堂姑母不要生气,别跟病人一样见识。

    泉源笑。

    要是自己留在这里才真的要把堂姑母气炸。从前泉源总觉得自己并不是这个家的一份子,所以在这些亲戚面前总是觉得自卑,不由自主就退避忍让。但现在她心结解开,再不会因为那些话退缩甚至痛苦难过。这样轻松随性的她恐怕更加碍眼。

    因此泉源才留了杯茶就走开。在座堂叔堂姑大多年迈,何必要给他们找不痛快?

    安雅见自己说泉源坏话正好被当事人还有大伯听见,一瞬间有点退缩,但又觉得那样太丢脸,就强作镇定地说:“堂妹身体不好,谁都知道。”

    堂姑母年纪要比泉源的父亲陈毓清还大。当年动乱,她父亲还算有眼光,带着家人找门路逃去租界,在里面过了好几年安逸的日子,使得堂姑母身上一大堆资本家小姐的臭脾气改不掉。从前泉源的第一任后母总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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