端详了她片刻,这才惊呼道,“身为女孩子你居然连这个都不知道,也太可爱了吧!”

    温白凡眨巴眼睛,语气萌萌地说:“身为男孩子的我也不知道,罗老师给讲解一下呗。”

    “自拍杆的风靡历史大概可以追溯到一百年前,你们特别调查组的人到底怎么回事,有没有常识?”罗飞一边感叹着,一边把打开手机的前置摄像头固定在伸缩杆的一端。

    “通过遥控按键就可以实现多角度的自拍,像这样……”说着,他搂住温白凡,朝着镜头的方向露出一口大白牙。“咔擦”快门声响起,照片就拍好了。“只要控制好角度,不要让自拍杆出现在镜头里就行了。”

    温白凡饶有趣味地将这种自拍照放大了来看,咦了一声,举手问道,“罗老师罗老师,为什么这字母会变成这样子的呢?”

    这间酒吧是一间扑克主题酒吧,里面的杯垫、抱枕和灯饰等等都是纸牌花纹。偶尔店长想起来要认真做生意的时候,也会请几个魔术师过来,为客人表演扑克牌魔术助兴。

    罗飞拿过手机一看,酒吧墙上的“joker”花体字标志赫然出现在了照片的背景里,然而字母顺序和字样都跟正常的完全反过来了。

    “前置摄像头的效果就跟镜面反射是一样的。用普通后置镜头的话,照片呈现的景象就是你站在我面前看到的实际的我,而用前置镜头的话,你看到的是镜子里的我。”

    “原来如此。”温白凡低头,翻出手里所有出现过文字的照片,果然如同唐欢妍所说的,这种案子的犯人是最不可能犯罪的人。

    罗飞像得了新玩具的小孩,拿着自拍杆逼着唐欢妍和他在镜头前各种嘟嘴比心。后者忍不住重重翻了一个白眼,一瞬间的表情被罗飞捕捉到拍了下来。唐欢妍抢着要删掉,罗飞不让,两人你来我往地打闹了半天。

    “哈哈哈,明叔,你被拍到的样子好好笑!”罗飞躲在温白凡身后,一张一张地翻着战利品,赫然发现其中一张拍到了赵明。“白哥,给你看一眼,小心不要被妍妍把手机抢走。”

    调酒台上方的墙壁被分成相连的两半,马赛克瓷砖拼贴出了一个巨大的代表月亮的黑色joker,而在意外入镜的照片里,赵明的脑袋恰好出现在两个joker权杖的尖端,仿佛被两道尖锐的黑色阴影贯穿了一样。

    温白凡眯了一下眼睛:“嗯,确实好笑。”

    -

    零点的钟声在她身后幽幽响起,金本静子站在镜子前,伸手碰了碰镜子上浮现的那张冰冷的脸,表情似哭似笑。

    她微弯下腰,从书架上的第三层取下两本书。那样的高度,恰好是六岁的自己能够得着的地方。这些年来,她一直坚持将日记本摆在这一层。

    静子将最左边的第一本,也是唯一一本红色封面的本子取了下来,再将最右边的第一本绿色封面的取下来。除了第一本,整排本子的封面都是绿色的,因为她一直都固执地选择同一个牌子、同一种封面的本子。

    这是六岁的时候,她和姐姐一起买回来的日记本,每人选了一个角落来摆放,商量着一人一半地分配这个架子的空间。后来,静子的日记本越来越多,几乎占满了整个书架,而镜子的却只有最左边的孤零零的一本。

    静子旋开台灯的按钮,在书桌上坐了下来,翻开绿色的那本,先写下今天的日期,再颤着笔尖,缓缓写道:“姐姐,今天是我们的13岁生日。他们又在偷偷地祭拜你了,可是我知道,那些忏悔都是没有用的。”

    过了一会儿,她翻开另一本红色的日记,从右边那半页接着往下写。而左边是已经写好了的内容,从静子按压纸页的指缝间,隐约可以看见“终于12岁了”、“全家人都在给我庆生”、“想要的礼物却没有办法说出口”、“妹妹一直知道我喜欢什么”等字眼。

    而这一次,她只写下了一行字:“绝不原谅。”

    窗外响起淅沥的水声,一场短促但暴烈的雨似乎要来临了。

    -

    温白凡来到金本家的时候是早上十点多,金本见他身后空无一人:“上次那位女警官呢?”

    “她今天有别的事情要忙。”温白凡微微一笑。

    凌晨时分的一场骤雨让今晨的空气格外爽利,拂面的风中弥漫着草木的清冽香气。

    温白凡走在庭院里微湿的石板路上,匆匆一眼瞥过樱花树下凌乱的脚印,视线落在了金本先生沾有泥点的木屐上。

    待到温白凡开口询问关于金本镜子的事情,金本先生难掩疲态的脸上顿时露出复杂的神情:“镜子当年确实是因为流行病而夭折的,这对于我们全家来说都是一件极其伤心的往事。只是逝者已矣,作为家人的我们还得继续生活不是吗?”

    他缓了缓语气,尽量克制自己的情绪,“现在我只希望警方能体谅我们为人父母的心情,尽快找出威胁和监视静子的犯人。无关的事情,就不要再追究了。”

    “镜子的事情和这件恐吓案是有关系的。”温白凡慢悠悠开口,定定看着金本闪烁的目光,嘴角勾起一抹笑意,“这是犯人千方百计想要给警方传达的信息,偷拍只是一个幌子,对方真正的目的是要让金本镜子的案件被重新审判。”

    温白凡掏出一张照片,扣在金本面前,“静子给自己拍这张照片的时候,一定没有想到把你也摄进画面里了。”他伸手指向静子身后的落地窗倒影,上面依稀可以看到一个跪倒在樱树下的男人。

    “拍摄日期是去年的冬至。”

    曾经有这么一种说法,冬至在很久以前被认为是最接近死亡的一天,每当到了这个一年里阴气最重的时候,就会有亡灵出现在阳间。因此,有些传统的人会选择这一天进行祭祀。

    “据我所知,当年金本镜子宣告死亡的那一天,1月29日,也就是六年前的今天。”

    春天的雨水就像孩子的情绪般捉摸不透,就在刚才,天还是晴的,不过是几句话的功夫,雨点就毫无征兆地啪嗒落下。

    “您木屐上的泥点,难道不是昨晚在大雨过后,在树下徘徊的时候,不小心沾上的吗?”

    温白凡看了一眼窗外,“那棵樱树下面,到底埋着什么?”

    过分的喧腾往往能制造另一种意义上的安静,比如现在。

    大地像一块巨大的消音毯,将捣碎泥土的雨声、撞击玻璃窗的风声、野花在滂沱的雨水中衰败的□□、野草生长时狂乱而持续的尖叫、昆虫在窗台上张皇失措的窸窣统统吸食干净。

    令坐在原地一动不动的金本先生,被迫感受着空气里自己的颤动。

    “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事情会一下子变成这个局面。”不知过了多久,金本先生才缓缓开口,低哑的声音里有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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