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她神经绷紧,年轻医生露出腼腆的笑容安抚,眼神柔和的看著她问说:『最近有感到什麽比较不舒服吗?』

    她丧气般低下头看著紧张交握的十指,嗫嚅说:『我……我最近常失眠……常做噩梦,晚上都睡不好。』

    『都做怎样的噩梦?』医生在病历上写了几个字,继续问。

    『梦见被人强暴,然後……』

    讲到“强暴”字眼她的双唇开始颤抖无法接话,医生见她异常反应并没有继续追问下去,大概猜出几许端倪,只是看了看她的资料,问说:『你跟你先生感情好吗?』

    她摇了摇头,叹息说:『他已经入狱十多年了,我们之间没有感情基础。』他们早已是陌生人了。

    『他以前会对你施暴吗?』医生善意问。

    她点点头,『嗯,他个性比较暴戾,只要看不顺眼就动粗,他也是因为酒後跟朋友起冲突後来怀恨在心,两人再度失和一时丧失理智才杀了朋友。』

    『他是杀人犯。』医生没有显出惊讶表情,病患的背景千奇百怪早已习以为常,每人至少都有一种令人难以释怀的困扰压抑在心底才会造成心理疾病,轻者失眠心悸,重者自残。作为心理医生早就就见怪不怪。『也就是说基本上你们是有名无实的夫妻了。』

    『嗯。』她轻轻点头,心中却悄然掠过他即将假释的阴影。

    『当初你们怎麽结婚的。』医生的口吻显得笃定,不像疑惑。

    『我们……』她吞吞吐吐起来,惊觉看似年轻的医生好像读出了她的心事,『当初是因为他强暴我,我怀了孕,所以……』

    医生像为她抱不平般的轻叹口气,『确实很多人为了面子问题息事宁人而以婚姻解决,其实这样反而会造成被害者精神上难以抹灭的阴影,通常都是被害者没有反抗自主能力,而由家人为她们做的主。』

    她默认。『我……最近又被强暴了,而且是两个人,我……』

    医生终於露出诧异表情,再次慎重的打量她眉宇间的忧虑,自觉反应问她:『你有报警验伤吗?』

    『没有。』她黯然回答。

    『为什麽?这才是对你最好的保护方式,也是受暴妇女及早远离身心创伤最好的途径。』

    『我没有勇气一再接受伤害,也不愿在诉讼侦察的过程中我的家人因我而蒙羞。』

    『无法抹灭创伤,就是所有人害怕二度伤害的结果,其实面对事实让罪犯绳之於法反而是让自己快速自伤害中解脱的方式,将自己困绑在创伤的记忆中反而适得其反,伤害反而会在心中无限放大。』医生劝说。

    『你的意思是说我应该提出告诉?』

    『不是绝对的,但是当下是最好的途径。现在这个伤害已经深烙你的心中可能提告也无济於事,毕竟你错过最好的医疗期,现在提告只能让犯人接受法律制裁,对你而言精神疗效不大。』

    『我现在该怎样克服心中的恐惧,我发觉我害怕性爱,跟我男朋友做爱的时候总有一种不适感,好像又在重蹈著被强暴的过程,惊慌害怕,我甚至害怕到昏了过去。』

    『这就是被强暴後症候群,.受害者最常见的症状。』医生用平常心说著,一个强暴受害者要走出心灵创伤确实不简单。

    『我要如何克服心理障碍?』这是她亟欲跨越的障碍,她不能让这个阴影成为日後生活的重担,成为感情中的屏障,让几乎成熟的爱情逝去,她一定要克服。

    这个问题问得年轻医生难言,『其实你可以跟你男朋友换换地点或者变换姿势,暂时不要用激烈的性交方式,这可能会让你更不适,或者以爱抚替代性交这都可以缓和你的症状,循序渐进,待你较能重新适应的时後再正常从事性行为,这样对你会比较好。』

    她尴尬的笑了笑回应,对陌生异性提及性事很难堪。稍微将心理难言之隐说出来,心里舒服些了。

    『关於你失眠做噩梦的问题,我先开个药给你,要是你觉得不好睡就吃ㄧ颗,不需要天天吃。』

    走出诊疗室护士拿了批价单给她嘱咐她去批价拿药。

    或许吧!她错了!她应该面对事实,像医生说的,“当下是最好的途径”。不该在每次受伤害後总是逃避做缩头乌龟,以为别人不知道就能坦荡,反而让自己深陷痛苦囹圄。其实法律的过程才是让自己受到保护的王道;加害者接受法律制裁才是抚慰受伤心灵最好的方法。

    (9鲜币)第二十四章 杀人犯的丈夫即将假释(18禁)

    『姿芹……姿芹……』远远地槟榔摊的老板娘叫唤她。

    她正提著一袋食材从超市走出来。槟榔摊位於超市的斜对面。老板娘和她是小学同窗,也是她婆家的邻居。

    『淑娟,好久不见,生意还不错吧!』见到老朋友她的眼角漾起笑容,露出几条明显的鱼尾纹。这些日子为失眠所苦她发觉自己苍老许多,三十几岁的人却已有了五十岁的老态,尤其是心态更显沧桑。

    『马马虎虎还过得去,路过这里怎麽不进来打声招呼。最近忙些什麽?』浓妆艳抹穿著低胸略显暴露的槟榔摊老板娘热情的招呼她坐下,打开身後巨大的冰箱拿出一罐果汁递给她。

    上午跑了两个工地,烈日下她有些乾渴,接过果汁顺手拉起铝罐铁环,往喉咙灌了一口解渴。手中拿著果汁铝罐她悻悻然说:『还是公司ㄧ堆杂七杂八的事,做业务的就是这样,客户一通电话就算是三更半夜叫我去收帐款我ㄧ个女人家也得赶过去。』

    『三更半夜怎麽可能?』槟榔老板娘瞠目讶异地皱眉难以置信。

    她无奈叹著气,『怎麽不可能,客户正在哪家ktv或小吃部抱著女人饮酒作乐啊,叫我去还不是要我去陪酒把我酒店小姐使唤,不然就是买单,反正没好事,不去又不行,要是不去,下回收帐款就得忍受被刁难。』

    『做业务好像比我做槟榔摊还难赚耶。』这跟酒店上班的陪酒小姐有什麽两样,卖槟榔顶多只是穿著清凉一些让那些猪哥眼睛吃吃冰淇淋罢了。

    『是啊,有时候觉得真像酒家女,还得忍受一堆男客户色眯眯的眼光和毛手毛脚。』她又叹气又摇头,感叹在职场的不受尊重。

    『怎麽不换工作?』

    『没有一技之长又没学历能做什麽,报纸一打开哪个工作不是要大学毕业还要年轻,找工作谈何容易,只好走一步算一步。』她确实想换工作,尤其经历上回公司欲资遣她的事件後,对这些年所投注的心力更觉心灰意冷,但她能做什麽?难道去小吃部陪酒吗?若是如此,一样得陪酒陪笑,不如做业务来得光采许多。她妄自菲薄的想。

    『我这个槟榔摊其实生意也还不错啦,要不要也开一家,虽然赚不了什麽大钱,勉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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