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端着饭碗往外走。背后传来锅铲用力铲粢饭的声音,带着一缕粢饭粥淡淡的焦香。

    用过午饭,林表哥去天井里给他洗衣服去了,白羡坐在外厢,听着刷刷的搓衣板的声音,有点坐立难安,亏的囚衣他在半道上就处理掉了,否则还当多些麻烦。想想,他十几年的人生活到如今,十二岁以前在努力读书认字,十二岁之后在努力练兵打仗,这样在别人家里吃闲饭的日子却从没有过过。他从未这样觉得自己无能,与表哥一比,几乎只能用八个字来形容自己衣来伸手,饭来张口。

    阳光从正对,慢慢爬到了左边门槛儿。表哥终于将他的衣服洗干净至满意,一边甩着水珠一边从他身边经过,晒到外面晾杆上的空处。他从背后看到,对方衣衫上是一道道流下的汗渍,有些甚至,被晒干了又覆了新的上去。

    对方晾完衣服,转头来放下撸起的袖管,见他的样子,一哂道:哟,军老爷?

    白羡被这样称呼,连忙从凳子上站了起来,手足无措,半晌低下头,轻轻道:不过罪民,连庶人都算不上,遑论兵士。

    对方蹙了蹙眉头:做什么这么拘谨。走过来在他跟前站了站,仔细端详一番。

    弄干净了倒真挺耐看。眨了下眼,凑过来问,白羡唔,你生得这么白净斯文,底下人肯听你的吗?

    这么大半天下来,倒头一回这么不恼他地与他说话,他于是有些不晓得怎么答了。想了想,嗯了一声:听的。

    那,要不要带面具?眸里闪着一半玩笑一半认真。

    他于是轻轻笑了一下:不用的。想来,林表哥也是被话本传奇之类的带过去了。

    哦。见他一笑,对方收敛了目光。半晌转身往内厢走去,我去看看母亲。你且坐坐,若是一会儿唤你,就进来见她一见。说罢人已经不见了。

    进了内厢,便能明白林宅里无处不在的那丝苦味药香从哪里来了。

    姑母是个慈祥的妇人,其实年纪不太大,但实在被病痛折磨地久了,便宛如老了十几岁。她只是略微问了问几句他的父母以及他家的处境,露出怜惜的情态,随后便显出神思倦怠的样子。林表哥扶林夫人躺下时,她将表哥的手覆上他的手,拍了拍:你们兄弟俩,都要好好地

    跨出内厢时,白羡明白过来,林表哥之所以这么能干,该是常年无微不至照顾母亲所养成。他想了想犹被关在皇宫天牢里的父亲,还有不知在何处的母亲,不禁有些黯然。不要说床前尽孝,此生是否还能相见尚不可知。他如今也不过,暂苟全性命罢了。

    傍晚的时候,闲了下来,表哥问他会做些什么,他嗫嚅半天,除了打仗,其它竟是什么都想不出来。表哥又问他,字画怎样,学问如何,他又是哑然,那一笔字想是只能算做平整,要有多么好看,估计是挨不上的,画就更不用说了,他不爱好这个,至于学问,他出生将门,到了这一辈就算早不是大字不识的草莽,仍只是兵书卷轴看得最多些,要他对孔孟文章有多么深的学问,那是为难他。

    听完,后者长叹一口,竟是无言。白羡愈发无地自容。

    算了,再合计吧。

    作者有话要说:  哎呀果然都是些琐琐碎碎的废话。

    可能太久不写了,就不会写了。

    为啥我会好久不写呢

    实在是,我去莫名其妙玩了个游戏orz

    投了好多钱,又投了好多情,

    最后觉得这个游戏太特么不适合我了,

    伤敌八百,自损一千的我=-=还是不做死玩游戏了,所以我又重操旧业开始写东西了,

    果然舒服多了。

    其实我一直好想知道收藏我那八个人是哪八个,账号还活没活着

    :)真是,谢谢乃们

    感觉好歹不是我在自言自语

    ╮(╯▽╰)╭

    ☆、五,刺青

    林家显是不可能再有单独的厢房供他住,是以他势必只能与表哥同塌。对方于他的到来虽有不愿,于言语神态上诸多不耐,到底也没有真的苛待于他,为他启了新的枕头被褥,怕他看不见,还勉为其难点了盏煤油灯。

    表哥服侍姑母用完汤药,收拾妥当后归来时,他正脱了外裤,闻声一抬头。

    林晚风在门那头看了他一眼,插好门杠,走到他跟前。他赤着腿坐在床沿,被对方这样注视,一时不敢动弹,却又不好意思,刚想出声,后者突然抬手,抚到他右额的地方。

    指尖带了点力摩挲而过,他整个人就像被闪电霍刺劈了一般,心头又麻又痛,又是耻辱又是想躲,第一个念想是原来对方不是没看见,第二个念想是,终究这个获罪的印记,无人不介意。

    待到反应过来之时,他的手正紧紧捏了表哥的手腕。连忙松手,他晓得自己这一握的力道有多重。

    果然啧,手劲还挺大顿了好久嗯,劈柴是好手。话是说着,显然不是不痛,因为那之后,再也没有伸手碰他额头。

    墨痕尚浅的,是新刺的吧。良久,仍是林晚风开口打破尴尬的沉默。

    他像犯人一样垂着首,闻言点点头。

    其实你不必这般,这种印子虽不常见,在这处边陲之地,还是不算异观的。毕竟流放,很多都往这个方向。神色淡淡,言谈间并不是怎么看重。头一回听到这位林表哥说出类似宽慰的话,他觉得很是受用。

    新肉才长,若是强行挑开,还是能洗淡的,只是少不得还要再受一遍痛,且也不能洗尽。对方轻轻地说着,不知是自言自语,还是说给他听。但每一字每一句都像是正中拂入了他的心扉。

    林晚风见他乍然抬头,不禁笑道:还真的想吗?不过就是破点相,你还真是在意。不过,小子,这处是额头,不是肉处,容易出意外,另外很痛的。

    痛,他倒是不怕只是,就算洗去刺印,也洗不去按在他身上,按在白家人身上的重罪罢了。

    这样罢,过两天你想好了,我腾空帮你下手试试。

    白羡抬眼看着对方的眸,点点头。

    先睡进去吧,这不是大事。

    他一僵,随即从善如流。终于寻到机会将两条腿塞进被窝了。

    待他一躺好,油灯便随即熄灭了。黑暗里听得悉索的宽衣声,不久,身边外侧床沿便挤进来另一个人。

    白羡,我问你,你要老实交代。

    待到一切妥当,他听到对方以全名相称,当即浑身一凛。

    头上的刺青尚未好全,若是刺配,时日断不会这么短。你,是逃出来的罢。说是相问,其实语气笃定。想是白日里抬头见他右额那个瞬间的一愣里,已是想到了。

    藏在被子底下的拳头握紧。长久的静默里,只能听到两个人不同频率的呼吸声,一个平稳,一个短促。对方在沉吟,而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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