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中小村距离最近的相城也有百十里,就算是红玉的飞行速度,也要一个多时辰。
    因怕引人注目,红玉在城郊里许找了个人烟稀少之地降落,然后二人来到城中。红玉按照约定,先给女儿买了两串糖葫芦,将这个淘气鬼安定下来。
    相城红玉来过多次,早就熟门熟路,她抱着女儿,让她坐在肩头,未有问路便循着方向,往城中的药馆疾行。
    张半仙祖孙二人早就回到了城中,张半仙极力的拖着程小仙去酒楼,说要庆祝一下。程小仙哪里不知道这位爷爷在捣什么鬼,死活不去,独自找了个空位,拿出卜算器具就地开张,并冲着爷爷甩了一个冷馒头,看都不看他一眼。
    期望的美酒佳肴一下破灭,有的只是硬的像钢板的馒头,张半仙顿时气炸了。他嚷嚷着“爷爷自己找酒喝”,随手将馒头一扔,气呼呼的走了。程小仙过苦日子,自是珍惜每一分粮食,她走到路边将馒头捡回,擦干净,重新收好。
    张半仙除了招摇撞骗之外,偷盗之术也是一绝,既然没有办法从孙女那里扣出银子买酒喝,那他只好自己想办法了。
    不过盗亦有道,张半仙自然不是什么正人君子,但也不是那种私自自立的无耻小人。他下手的目标是有局限性的,简言之,非富即贵。一般穷人张半仙是从来不动了,虽然这些人的身上也不乏琐碎银两,但这大多都是他们的一辈子省吃俭用存下来的救命钱,张半仙还是有自知之明,还没坏到那个地步。
    既然如此,张半仙只能去人流拥挤的闹市中碰碰运气,很快他就相中了目标。
    一个单手抱着小孩,且神色略微慌张的蓝衣女子,正是红玉。
    红玉当年在白千通手下做过供奉,以白千通的出手大方,这么多年积蓄下来的银两不说十万,也有八万!不然无法援助村民里的医药开销。另外郭贤在云天鹤手下当供奉时,也有不少积蓄。
    女为悦己者容,红玉又是一位大美人,自然不愿意太过亏待自己。她穿着一身蓝色绸缎宫装,外加肤若白玉,清新脱俗,自然被眼尖的张半仙认为是哪家的千金小姐。
    张半仙身形一动,在闹市中如入无人之境,飞快的接近红玉。也不知道张半仙是如何做到的,竟然在未惊动红玉的情况下,将她身上的锦囊给摸了出来。
    不过还没等张半仙得意,武修出身的红玉就立刻察觉身上少了个东西,当即环顾四周,立刻见到有些鬼鬼祟祟的张半仙。
    红玉神色一沉,脚下一动,人就如同幻影一般从原地消失,下一刻就挡在了张半仙的逃走路线上,冲着他一伸手,冷冷说道:“东西拿来!”
    张半仙东张西望,佯装不知:“你,在跟我说话?”
    红玉道:“是!”
    张半仙道:“姑娘,你怕是找错人了吧,我从没见过你。”
    “我也没见过你,不过还请将我的钱袋还我,不然我就要硬拿回来了。”红玉没时间和对方扳扯,前踏一步,一股威压冲着老者一压而去。
    劲风从红玉身上一冲而出,吹向张半仙,张半仙受此冲击,后退几步,内心惊骇,暗道自己怎么找上这么厉害的对手,很是懊悔。但其脸上写满无辜,矢口否认:“姑娘,你莫要乱说话,你一个年轻人,欺负我一个瘦弱的老人家,算什么本事?”
    此话一开,四面围观之人议论纷纷,不少人在张半仙红玉二人身上扫来扫去,指指点点。
    “既如此,那得罪了。”
    红玉说完,身形一晃,人就出现在老者面前,素手冲着张半仙胸口某处一抚而过,那里正是锦囊钱袋的所在。
    正当红玉以为胜券在握,拿会钱袋立马走人时,事情发生了意外。
    只见张半仙脚下打滑,往后一倒,红玉手掌距离张半仙身子就差那么半公分。可红玉还未来得及变幻招式,张半仙他人就侧身重重的摔在了地上,滚出丈许,这才停了下来。
    红玉觉得惊异,脚尖一抬,就想再次出手拿回钱袋,这时耳边却听到了围观者的指责之声。
    张半仙见状,索性豁出脸皮不要,和对面杠上了。只见他倒在地上,捧着胸口,在闹市中大喊大叫。众人坚持,只道张半仙摔坏了身体,原先稀稀落落的数落之声也渐渐多了起来。
    这下红玉可傻眼了,进也不是,退也不是,停在原地,不知如何是好。红玉的性格原本就十分冰冷,不善与人交际,遇到这种撒泼老神棍,真是拿他一点办法都没有。
    “哼,你个老东西,为老不尊,不仅偷我娘的东西,还演戏讹诈我娘,真是臭不要脸!刚刚我娘明明都没碰到你,那个跟头是你自己摔的,嚎丧给谁听啊,丢人现眼。”
    一个稚嫩的声音在大片指责之声中缓缓传出,十分醒耳,众人循声望去,说话者正是坐在红玉肩头的郭寒翠。
    “娘,你别怕,对付这种坏人,就要用坏办法才行。”
    女童说完,一张口,将半串糖葫芦全都包在嘴里,然后手持竹签,冲着张半仙一甩而出。“嗖”的一声,竹签速度飞快,只是一眨眼,就已经到了张半仙的胸口了。
    这位毫不起眼的小女孩,居然也是一个修为不弱的武修!
    感受竹签上的尖锐之气,张半仙不敢有丝毫轻视之心,当即就地一滚,向往别处闪去。看玩笑,这小小竹签之上竟然蕴含不俗的真气,这要是真被刺中了,绝对会给他来个透心凉。
    “这对母女到底是什么来头,怎么一个小娃娃也有这般身手,莫非今天老夫霉运爆发,怎么到哪都踢在铁板上!”张半仙内心暗暗自责不已,后悔出门前没给自己卜上一卦。
    就在此时,竹签方向一变,从张半仙胸口一掠而过,竹签尖端就串着一个锦囊飞回女孩手中。竟然和郭贤的判官笔点穴,如出一辙,看来女孩自小就得到了郭贤的几分真传。
    “喏?人赃俱获!老不死,你还有什么要说的不?”郭寒翠抛了抛锦囊,发出银子特有的声响,冲着张半仙讥笑一声。
    饶是脸如牛皮的张大仙人,此刻也是满脸羞红,慌慌张张的从地面爬起,隐入人堆之中,消失不见。
    郭寒翠将锦囊还给了母亲,眼见银子失而复得,红玉喜笑颜开,支开人群,往药馆走去。
    张半仙骂骂咧咧的回到了程小仙的摊位前,单手掐动不停好似在卜算什么。程小仙见爷爷安然返回有些奇怪,心中满是狐疑。
    难道今天没有得手?不对,那要是失败了的话,一般而言,应该也要狼狈一番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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