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神风融融的……

    上古时光。

    林应听见自己呼唤威严华美,不应在凡间的巨兽:

    白泽。

    林应一睁眼,胸口沉沉,一只圆圆的小动物团着,睡得小身子一起一伏。林应认命,把言辞拢一拢,搂着。这段时间除了吃饭,言辞一直这个形态,到处撒欢儿。吃饭用人形,吃起来痛快。

    林应翻个身,举着言辞看。言辞抽抽小鼻子,缓缓挑开清辉似的眸子。林应恍惚看到看到梦里那双识破混茫命运的眼睛。

    言辞蹬蹬腿儿。

    林应把言辞放在脸上:“亲爱的你挠吧。”

    言辞舔舔他。

    林应搂住言辞:“我做了个梦,在海边,看到一个巨大化的你。你好看极了,连毛毛都仙气飘飘,无风浮动。,我还没欣赏够就被你给压醒了……”林应发现言辞真的是有鬃毛,就是整体都太蓬松,一圈儿小鬃毛不明显。

    的确是小狮子啊。

    林应感觉到被窝呼啦一响,仿佛旌旗招展——言辞变成人形,实实地填在林应怀里。光着,皮肤腻着皮肤,体温蹭着体温。

    林应适应好一会儿,长长叹口气:“亲爱的,你终于变回来了。我更愿意梦见现在的你的肉体,而不是一只巨大的狮子,虽然这狮子看上去很灵很灵,而且长角。”

    言辞红脸嘟囔:“毛病。”

    林应搂着言辞的腰,一嘴啃下去。

    亲爱的,你挠我这么多天,我得找补回来。

    言辞的大包包在客厅里突然一跳,仿佛有什么东西在挣扎。挣扎两下,安静了。

    虞教授没想到翟教授的案子处理得这么快。一点风声都没漏。报警之后来的第一个学生,虞教授实在想不起他叫什么,面上没露怯,微笑着和他打招呼。第二个领队来的学生虞教授倒真是认识,印象深刻。叫游光,和韩一虎一届,长得不错,特别阴沉,不爱说话。和虞教授简单聊几句,没再追问。

    虞教授默默看游光领着队员忙里忙外,勘测现场记录数据。游光和韩一虎一个年纪,晋升得挺快。

    虞教授明白自己的想法非常不对。嫉妒,羡慕,这样不对。可是他想看小韩警官意气风发穿着警服的样子。小韩警官其实比游光晋升得更快,已经是副队长。

    游光转头看虞教授,虞教授平静笑笑。

    韩一虎在家里蹲着。他的脑子昼夜不停地轰响,剧烈疼痛。在云阳面前他从来没有表现,他不想云阳担心。

    云阳。

    在他的神识里,这两个字坚不可摧,铮铮鸣响。他曾经想不起自己的名字,他记得这两个字。韩一虎的记忆在逐渐清晰,锐化,他记起黑暗中的恐怖与绝望,他依旧对着云阳微笑。

    鹊。

    韩一虎抓着头发一脸汗,他蹲在客厅中央,脑子里的漩涡飞快地搅着他的理智思维。那个时候,他看到一只鹊儿。黑暗中翕张翅膀,纯白的肩羽优雅地滑翔。

    他不记得天地,不记得自己,只能跟着鹊儿飞跑。他看见黑白相间的鸟儿没入黑暗。

    韩一虎伸手,摸到一扇门。

    “云,阳。”

    某个夜里,他心里只有这两个字。

    他慢慢地敲门,敲门。

    “云……阳……”

    那只鸟把他领到他身边。

    黑暗被门破开一块温暖的出路,心里的人站在门框后面,韩一虎扑上去,搂住他。

    虞教授回来,开门撞见韩一虎蹲在地上发抖。虞教授抱住他:“怎么了?这么了?”

    韩一虎想对他笑,对他说没事,眼睛一翻,昏了过去。

    言辞还睡着。端午放假,林应下楼,准备找点吃的,突然听见言辞背包在……跳。冷丁一下有点悚然,林应站着一动不动。他并不知道自己脸上的肌肉颤动,嘴角向两边咧,刹那间口鼻拉长,獠牙暴起,神情狰狞暴戾。

    背包静止。

    林应挠挠头,心想跟言辞说,如果在外面捡了小动物或者……小怪物,不要闷在包里,想养的话就养吧。

    楼上言辞还没有动静,林应去厨房热粽子。

    言辞躺在床上,睁开眼。

    仲野。

    仲野快醒了。

    游光来了。

    言辞光着脚跑下楼,打开背包,在里面翻着。林应跟着过来:“穿上鞋。”

    言辞翻出一块特别小的石头,有点像玉。玉石在言辞手里跳动,林应跟过来一看,马上安静。

    “刚才就是这玩意儿在跳?”林应惊奇,“石头是活的?”

    言辞握住石头,严肃看林应:“你吓着他了。”

    林应吧嗒一下嘴:“哦……那个不好意思。”

    言辞握住石头,放在心口。

    “这曾经是爸爸的使役。这个是仲野,还有一个,叫游光。”

    仲野游光,统领万鬼。皇帝令随侍弥明。天子令下,保镇隆平,三界晏然。

    两千年前,五月初五,年轻的帝王看见驱傩的方相氏。人群跟着驱傩队伍涌动,玄衣朱裳举着可怖面具的方相氏舞蹈着,面具有些大,陛下看见青面獠牙面具后面一闪而过瓷白的脸。

    黝黑的,深如寒潭的眼睛。

    老百姓乞求方相氏驱邪除秽,疯狂地追随方相氏。陛下被挤在人群后面,目送跳着舞走远的方相氏。

    “卿可知那是谁?”

    “弥明,陛下。”

    “吾看见一只鹊。”

    “那不是鹊,那是破镜。”

    宣威赫赫的皇帝陛下终于走到弥留之际,无数的仙丹没有停止他的时间。他一生的功绩与杀戮来不及回忆,他看到一只温柔的,鹊儿。

    当年,有人给他讲过一个故事。

    爱人分离之时,各执半块铜镜。铜镜化为鹊,飞去寻找另一只。

    无上的陛下一生的骄傲,损于一个人。他到底没有抓住那一个人,那一对深如寒潭的眼睛。陛下拥有王土王臣,却少了一个人。

    陛下衰老的躯体再也撑不住他浩荡的野心,他昏昏沉沉地看着夕阳坠落。小鹊儿顽皮地在陛下的手指上跳跃,陛下悠长地叹息。

    “你是从哪里飞来的。”

    “吾没有半面镜子。”

    “吾什么都没有。”

    踏着最后没落的余晖,又瘦又高,白袍乌发的青年慢慢走来。那一对黑黑的美丽的眼睛,终于专注地看着陛下。他把手指放在陛下的胸口。

    陛下,有他的心。

    他把一半的心,放在陛下身上了。

    陛下,从来不知道。

    破镜追的从来不是什么镜子。是……另一半的心。

    树苗儿终于有空来叔叔家玩儿,言辞给树苗儿讲故事,破镜之鹊搭成桥梁,跨过天河,追寻相爱的另一半。

    树苗儿很理性:“不能踩小鸟。仙人也不能踩小鸟。”

    言辞搂着他笑:“桥梁只是说法。鹊儿是指引,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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