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前八十年代的时候,消息很不灵通,如果不拍电报写信的话,一些消息很难传播出去。
    但小官村事故发生后没多久,这件事便被国外的几家大型报社知道了,他们甚至为此搞了一个专版,在海外进行宣扬,图俱有,详实无比。
    他们这些报社也就在京城有办事处,像小官村这种偏僻的地段发生的事情,又被刻意隐瞒,按道理说,他们应该不会知道的,可偏偏就被他们知道了,并写了很多详尽的新闻稿,这本身就透着一股子蹊跷。
    关晓军在前搜索这件事的时候,对这个问题很觉得好奇,他不认为路透社、美联社这些报社的消息会灵通到这个地步。
    现在看到面前这个脸色苍白的青年人时,他终于明白了是怎么一回事,应该是此人向这些报社提供了消息,不然无法解释为什么那些报社会报道的那么详细具体,如在现场观看一般。
    而这青年拍摄的照片自然也就成了那些报社刊物的主要插画,以此照片来证明报社消息的可靠性。
    这白脸青年之所以这么做,一方面应该是基于义愤,另一个主要的原因,应该在于他在这场车祸也死了亲人,对他来说,这件事必须捅出来让人知道。
    关云山见小青年第一个响应自己的号召,点头道:“好,你先吃点馒头垫吧垫吧,一会儿就要出力气了!兄弟,你叫什么名字?”
    白脸小青年道:“我叫华玉柱,你是宏达叔的儿子吧?我还没来得及问你的名字呢。”
    关云山道:“我是关云山!”
    他几口将馒头啃完,又喝了一碗降水,身道:“我先去把车打着,一会儿咱就过去!”
    听到关云山再去救人,院子里几个人也都想跟着去出把力,关云山又挑了三个壮实的身上没有伤的青年人,“行了,就咱们几个吧,剩下的就好好歇着,我估摸着一会儿县里就会来人了。”
    几个人走出院门,随后拖拉机发动机声音响,渐渐远去。
    关云山他们几个这一去,一直到下午都没有回来,而在这期间,县里乡里开始来人,他们本想将院子里的一些人接回县里安排住宿,但来人也就两辆吉普车,根本带不走这么多的人,只能暂且安置在小官村里。
    关宏达与关宏奎等人受到了县长乡长的口头称赞,“宏达老哥哥,我们早就听说过凤山乡有你这么一个能人,一直都没时间去拜访,这次多亏了你组织村民去救人啊,不然的话,好多伤员恐怕都来不及救治啊!您可是救了几条人命啊!”
    关宏达笑道:“为了国家,为了人民,这是我们应该做的!”
    “还是老哥哥思想觉悟高!”
    双方扯了一会儿淡,一群干部逐渐离去,关宏达脸上的笑容收敛,望向村外,露出焦急之色,“怎么还不回来?别出啥事吧?”
    关宏奎道:“哪能出啥事儿?我估摸着他们拉人送人,太忙了,现在也应该回来了!”
    到了天黑的时候,关云山的拖拉机终于出现在小官村村头,把车子停靠好后,关云山与华玉柱等人一下车,脸色都极为难看,每个人的身子都在轻轻哆嗦。
    关宏达迎了上去了,“怎么回来这么晚?”
    关云山干巴巴道:“被政府抓着送人去了!县里的医院放不下这么多人,我们又跑到了附近的县城,来回二三百里!”
    他嚷嚷道:“快点生火,烤一烤!都快撑不住了!”
    华玉柱几个坐在车斗子里的人,每一个人都是满面风霜,这个风霜可不是形容词,而是真的有霜,几个人发梢眉角上都结了冰,走路都有点僵直,特别是华玉柱,他想要将军绿色挎包放下来,可手怎么也伸不开,还是关云山给他掰开后,挎包才被他放下。
    关宏达吓了一跳,“怎么冻成这样了?车上不是有被子吗?”
    一名大汉瓮声瓮气道:“总不能跟伤员抢被窝吧,再说,那些人都是一脸血,看着都不舒服啊,有的人半道都死了!”
    华玉柱脸色铁青,一语不发,直在火堆旁烤了半天,身子方才放松下来,勉强喝了两碗稀饭,在关宏奎安排的房间里沉沉睡去。
    “小军呢?”
    关云山捧着饭碗,红脸膛在火光的映照之下鲜红如血,“睡着了?”
    关宏达拍着大腿道:“嗨,这孩子正跟原先那女娃娃在一睡呢!你说也奇怪了,这个女娃娃醒过来就哭,谁劝都不听,小军一过去她就不哭了,就是抓着小军不让他离开。小军一走,她就哭,这女娃娃好像是个哑巴,问她啥她都说不上来,就知道哭!”
    关云山还没听说过这种事,好奇道:“这女娃为啥非要抓住小军?”
    关宏达叹了口气,“估计是吓坏了吧,小军年龄小,早上又是他把小女娃领进屋里睡觉的,小女孩应该是就记住他了,哎,作孽啊!”
    此时院子里的土胚房里,关晓军一脸无奈的看着死死抱住自己的小女孩,不知道怎么办才好。
    这小女孩醒来后,就一直黏着他,拽着关晓军的衣角,关晓军去哪里,她就跟到哪里,关晓军一离开,她就哭,如果她能哭出来还好,但是张着嘴哭就是发不出声音来,这种无声的哭泣在配上她脸上的惊惧表情,就是铁石心肠也会动容。
    关晓军无奈之下,只能由她,晚上睡觉的时候,这小女孩也跟着钻了进来,搞的关晓军一阵头大。
    拥有成人灵魂的他,知道这孩子应该是受了极大的精神创伤才会这样,自己不知怎么的,成了她阴暗界的一抹亮光,因此她才会对自己有这种依赖的行为。
    关晓军从来没遇到这种情况,也不知如何应对,推开她的话,会显得很残忍,可是老这么有个小尾巴,他感觉也有点不舒服,就像现在这小女孩在床上搂着他,半边身子都被她压麻了。
    等到了早上,关晓军一睁眼就看到了一双乌溜溜的眼睛,小女孩正趴在被窝里看着他,长长的发丝飘到关晓军的脸上,给了关晓军一种奇怪的错觉,一霎时记忆飘到前,那里也有个女人曾这样痴痴的看过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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