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宫明,当年是能和师父争掌门之位的师叔,曾在掌门竞选落败之后策划夺权,结果还是败在了师父手中,此人狠辣歹毒,利欲熏心,为了权力和地位能够牺牲任何人,当年小师叔念及同门之情,为了劝他回头,结果惨死在他的手上。
    而那位小师叔便是一直照顾掌门师兄的人,其实如今萧玉寒这一代的师兄弟几人,或多或少也受过那位小师叔的照顾。
    当年陈宫明被擒之后,师父说遵循小师叔遗愿,留了他一命,所以一直关在后山地牢之中,掌门师兄最是敬重那位已故的小师叔,所以也没有杀此人。
    但今日再一次看到那月落霜寒剑法,他怒不可遏,心底埋藏多年的仇恨再次生发。
    萧玉寒知道事态的严重,但考虑到不让那些客人看天剑宗的笑话,当即示意师兄莫要愤怒,随后叫上那最是公正的柳师兄一起,将李纤云叫走。
    找了个没人的地方便开始质问少年。
    “你的剑法跟谁学的!”萧玉寒也没有太多耐心,心里也很是不安,因为戒律堂负责后山地牢,那么这李纤云是很有可能接触到那个男人的。
    李纤云一脸懵,“师父?什么剑法?”
    “还装傻是吧?就是最后你战胜唐先的剑法,是跟谁学的?”
    一听这话,李纤云一副惊慌失措的模样,连忙跪在地上,“师父……弟子知错,这是弟子偷偷去到剑冢禁地,在山崖石壁上学的剑法。”
    此话一出,萧玉寒和柳剑棠对视一眼,此时柳剑棠也有些疑惑,“你说你是在剑冢山崖石壁上学的剑法,我在剑冢这么多年怎么会不知道哪儿的石壁上还刻有月落霜寒剑法?”
    李纤云继续解释道:“弟子知道不该偷偷跑去剑冢禁地,但那次我不下心从剑冢后的断下断崖,便是在那后面有一处台阶,台阶上的石壁便刻有此剑法。”
    这件事李纤云也是听那位牢中的前辈说过,所以急中生智将此事翻出。
    柳剑棠有些怀疑,看了萧玉寒一眼,立刻转身御剑而去,萧玉寒知道他是去验证李纤云所言,但听到这小子如此解释当即也松了一口气。
    “纤云,你所言可当真?”
    “师父,徒儿不敢骗您啊!”
    “为何要偷偷去剑冢,为师没有传你剑法吗?”萧玉寒问道。
    李纤云犹豫片刻低声说道:“师父传授我的剑法已经熟练掌握了,弟子也想多学一些东西,可是师父您……您一直很忙。”
    这话萧玉寒也能听明白,这些年自己对白瑶的过多关注,导致了忽略其他弟子,不过李纤云和柳碧水所修行的都是古法,本就只需要终年如一日的刻板修行,只要能坚持下来,出人头地不是难事儿。
    尽管之前是萧玉寒私心占了大半,但曾经的萧玉寒也确实是这么教弟子的。
    于此此刻萧玉寒摇了摇头说道:“你可知剑气诀还有为师当年传你的剑法都是初代祖师传下来的?你根本不用去羡慕任何人,只要努力修炼,以你的天赋再有二三十年坐上宗门长老的位置也是很有可能的,为何还想着去学其他的剑法?”
    其实在跟随后山地牢那人学剑之后,他也已经明白了师父的良苦用心,但在那之前,他也一直很疑惑,以为是师父不愿意教他太多东西,“师父,徒儿那是不明白,以为学得越多便越好,徒儿也不想让师父失望……”
    萧玉寒眉头微皱,心里有些愧疚,就算给李纤云安排的修行之法没有问题,但身为师父,自己要做的不仅仅还是要教本事,还应该多陪伴,多教教做人做事。
    想到这儿,萧玉寒也打消了对他的怀疑,毕竟这小子也算是自己看着长大的,“徒儿,为师这些年没有太过关注你们,是为师不对,以后……常来找为师,我传你更多的道法。”
    此话一出,李纤云一怔,其实他一直以为,师父的眼里除了白瑶师妹就不会再有其他人,顿时有些开心,但很快他的眼中又生出了愧疚,神情渐渐变得复杂。
    不久之后,柳剑棠回来,朝着萧玉寒点了点头,随后言道:“不管怎么说,你小子私闯禁地是不对的,不过看在你师父的面子上,这次就不跟你计较了,自己按照戒律堂的规矩,回去领一百大板,以后想学剑,可以直接来剑冢找我,你师伯我也不是那种藏着掖着的人!”
    说罢柳剑棠转身离去,萧玉寒知道,他还需要回去向师兄解释这件事儿,不过心里也总算松了口气。
    刚准备走,但似是又想起了什么,于是走到李纤云面前,拍了拍他的肩膀,“当年灵苏城内的小子,今日也长成堂堂正正的男子汉了,不错!希望你能成为为师的骄傲!”
    说着,萧玉寒也缓缓离开。
    李纤云顿时红了眼眶,但看着萧玉寒远去的背影,他却只能无奈说道:“师父……您要是早些年这般和徒儿说,该有多好……”
    ……
    莲花台,别院内。
    左怀信已然昏迷了一天,而南宫铃儿将他带回了莲花台之后便交给了门中弟子看护,陈宴雪刚入师门,这次的会武她也没有参与,当看到左怀信出现在莲花台时,她显得有些惊讶。
    随后便主动肩负起照顾这位师兄的责任。
    实际上她下的那些毒已经被南宫铃儿解开,只是还有醒来而已,但有了陈宴雪的照顾,这小子更加醒不过来了。
    别院内,左怀信再次苏醒,陈宴雪习惯性拿出银针准备再给他来上一下。
    “陈宴雪,你够了!这都第几次了,能不能让我清醒一会儿?”
    少女伸手轻轻抚摸少年的脸颊,戏谑的笑道:“哟!生气了?生气的模样更加好看,那什么,你只要不大喊大叫,我倒是可以让你醒着,再有两天就好了,到时候姐姐就不再折腾你。”
    “你们到底想做什么?!”左怀信眉头紧蹙。
    陈宴雪妩媚一笑,最后俯身下去,趴在左怀信的身上,随后凑到她的颈部嗅了嗅,“他们想做什么姐姐不感兴趣,但姐姐现在倒是想要吃了你呢,真是有男人味,你还是元阳身吧?说不好吃了你能让我功力大增呢!”
    左怀信气愤不已,被这般作弄让他实在难以忍受,但毕竟是少年儿郎,这陈宴雪生得也算是水灵,而且她几乎具备了女子的所有优点,妩媚,灵动,神秘,性感,别说他一个未经人事的少年,就算是纵横情场多年的老油条也不见得能把持得住。
    “你……你们魔教还要吃人?”
    听到这话,陈宴雪一怔,似是有些意外,但很快笑出了声,“小子,你是真不懂姐姐的意思呢?还是故意跟我装傻充愣呢?”
    说完,陈宴雪亲吻在少年的颈部,轻轻舔到他的耳根,少年的脸也红到了耳根,只见陈宴雪呼吸略显急促,声音也变得极其酥麻地说道:“现在……明白姐姐说吃了你是什么意思了吧?”
    “你……你……你这个魔教妖人,我乃出家人,你竟……竟敢对我做这种事情,我一定不会放过你!”
    不料,少女直接坐到了少年的身上,“你想要怎么不放过姐姐呢?姐姐让你在床上躺了好几天,难不成你也想让姐姐下不了床?”
    “不知廉耻!尔等魔教妖人!龌龊!”
    听到这,陈宴雪脸色一变,神情突然变得冰冷,随后开口讥讽道:“魔教怎么了?妖人?你见过你们这些正道中人虚伪时的模样吗?很多年前我也见过一个所谓的正道中人,一个馒头便足够让一个无家可归的小女儿跟他走,你知道我经历过什么吗?你便能开口一句妖人,闭口一句妖人?若说龌龊,你们正道的人里有不少人才是真的龌龊,听说过炉鼎吗?这炉鼎之法创之魔教却发扬于正道,那个将我养大,教我修行的男人,在我十六岁那年夺走我的贞洁,我将他当成自己的师父,甚至是父亲,但他却在我功成的那一天撕下伪装,变成野兽,我一身功力尽废,修行多年为那个人做了嫁衣,而后被卖到勾栏院,若不是遇到你口中的魔教中人,也许我这一生只能沦为别人的玩物,然后在年老色衰的那一天,被赶出勾栏院,再次流落街头,小娃娃,你心地不错,但别学那些虚伪的嘴脸,叫人恶心!”
    说着,陈宴雪起身来到桌边,她不知道自己为何会在这个男人面前说出这些话,只是刚才听到那句不知廉耻从这个男人口中说出时,她的心里很不舒服。
    其实这么多年在江湖上,别人怎么说她的都有,但大多数人死在了她的手上,所以渐渐地,她也不再去在乎别人的看法。
    从那年心死之际,她便已经不在乎自己会是怎样的人,会被别人怎么看。
    也许是少年的单纯,让她想起了很多年前的自己,就好像那个流落街头被人一个馒头就能骗走的少女。
    她很愤怒,不知这样的愤怒从何而生,但却让她这样的老江湖也变得有些无法自控。
    突然,身后的床边传来少年愧疚的声音,“对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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