莽山妖府,距离凌波妖谷有数千里之遥,凭借他们的脚程,大概要十日左右才能到。
    所以为了不耽搁时间,众人便提前半月就开始向莽山出发。
    一路向东行去。
    因为路途不近,所以豹长老等妖众在行进没多久后,俱是变换回了兽体形态,兽体形态有利于在林中穿行。
    只有月柔和俞子青依旧是人形,当然,俞子青是因为没得选。
    打量了一眼周围的妖众,那一刻,俞子青感觉自己进了野生动物园,脑海中更是不自觉地响起了赵忠祥老师的声音。
    不过,这也省了俞子青不少事,他侧坐在青犀背上,一路晃晃悠悠地前行。
    本想招呼一声月柔一起坐上了,可是看了看月柔的下半身,那长长的一截蛇尾,俞子青还是放弃了。
    在月柔腰身下打量了片刻,俞子青的目光甚至有些移不开。
    不得不说,月柔不仅人生得倾城绝艳,连蛇尾遍布的鳞甲,也是相当好看,此前俞子青一直没有注意过,现在行走在林中,斑驳的阳光下,鳞片散着渐变的七彩光芒,一看就是珍稀物种。
    这要是放在前世,少说也得是一级保护动物吧?俞子青悄悄地想道。
    祖灵似乎察觉到他的想法,忽然道:“我听说,蛇族的躯体摸上去可是比想象中很舒服的。”
    这声音带着些许诱惑,勾起了俞子青的好奇心。
    “你说的是人形还是本体?”
    祖灵不由笑骂道:“我当然说的是本体了!你在想些什么?臭男人,老涩批!”
    俞子青讪讪地笑了笑:“你又没摸过,怎么知道?”
    “你别管我怎么知道,反正我说的都是事实。”祖灵娇笑道,“你没看到这小妖精的鳞甲与寻常蛇族不同么,想必摸起来别有一番滋味。”
    “打住打住……你个老妖婆,语气怎么那么变态,是不是想把我带坏!”
    “呸!你还要我带坏?没有比你更坏的人了。”祖灵气笑道,接着冷哼了一声:“你若是不信我的话,你可以自己上手摸摸试试嘛。”
    “试试?试试就逝世。”俞子青撇了撇嘴,“傻子才会信。”
    “不信,不信你眼睛干嘛老是偷瞄那小妖精的小腰。”祖灵毫不客气地揭穿道。
    “你怎么这样凭空污人清白!欣赏……不能算偷瞄!正经人的事,能叫偷瞄吗!”俞子青老脸一红。
    祖灵娇笑两声,道:“就你歪理多,反正我已经告诉你了,信不信随你。”
    说完,祖灵便不再言语。
    可她的话,却像来自灵魂深处的呐喊一般,诱惑着俞子青。
    真有这么舒服?俞子青心中疑惑。
    但是,作为一个做事严谨的男人,他觉得很有必要去验证一下。
    他揣着心思又行了小半日,一直到了一处山脚下,月柔吩咐众人歇息片刻,俞子青知道,机会来了。
    “那个……大王累了吧?”脸上挂着自认为和煦的笑意,俞子青凑到坐下树下独自静修的月柔身边关心道。
    “没有。”月柔冷冷地回了句。
    “这么远的路,怎么可能不累?没事,这里没有外人,大王不必故作坚强。”
    “你想干什么?”月柔看着他越凑越近的脸,不由狐疑道。
    “干嘛这么看着我,我堂堂二当家能有什么坏心思呢。”俞子青笑嘻嘻地一屁股坐在她身边。
    “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唉,我只是关心一下大王,这话说的可就太伤人心了不是?”俞子青委屈巴巴地道。
    月柔脸色柔了些:“那你到底有什么事?”
    “我这不是看你行了一路,脸上有疲惫之色,所以……有些心疼你。”俞子青咳了一声,继而慷慨道:“我看在眼里,是疼在心里啊,所以我决定,牺牲自己,温暖大王!”
    月柔像看傻子一般地注视着他,柳眉微蹙:“你到底要说什么?”
    “其实……我是想说,我想帮大王你揉揉腿……额不是,揉揉尾,解解乏。”
    说着,俞子青伸出手,将月柔侧身盘在地上的尾巴揽住,放到自己怀中。
    那一刻,俞子青才知道,祖灵真的没有骗自己。
    与想象中的不同,七彩之色的鳞片只是看起来硬实,实际上入手很是柔软,而且相当的干燥光滑,冰冰凉凉,就像是上等美玉在手。
    月柔哪会料到俞子青竟让突然来这么一套,顿时愣了几息。
    直到看到俞子青抱着自己的尾巴捏了几下,她瞬间反应过来,桃花眼惊恐地张大开来,整个俏脸唰的一下变得异常红润,朱唇更是“呀”的一声娇呼。
    “俞子青!”
    怒喝声响起。
    “嗖!”
    “哗啦啦!”
    一系列响声,引来了树后不远处的豹长老和青犀等人。
    “大王,发生什么事了?”问询立马赶来的妖众忙问道。
    看着月柔那几乎红到要滴血一般的面容,豹长老不由担心道:“大王,你……没事吧?”
    “没事。”月柔俏脸冰冷,寒气逼人,咬着贝齿道:“咱们上路!”
    “是!”妖众们不敢多言,忙领命道。
    只有豹长老,打量了一眼周围,好奇道:“对了大王,怎么没看到二当家,刚才不还和您在一起么?”
    “不用管他,他死了!”咬牙切齿地留下这句话,月柔早已转身离开。
    只留下豹长老等妖众面面相觑,又都摇头示意,随即莫名其妙地跟着离开。
    片刻,众人头顶的古树树丛中发出一阵淅淅索索的声音,一个身影从上面掉落,摔了下来。
    俞子青仰躺在树根旁,半死不活地道:“这个娘们……可真舍得……下手啊……”
    魂识中,祖灵早已笑得上气不接下气。
    “怎么样,手感如何?”
    “手感……是针不戳,只可惜有点废命……”
    “现在知道我没骗你了吧。”祖灵娇笑不已,又关心道:“你现在还能活到莽山么?”
    “没什么大碍。”俞子青喘了片刻,道:“我即使是死了,钉在在棺材里了,也要在墓里,用这腐朽的声带喊出撸蛇……实在太爽了呀!”
    用了一炷香的功夫,俞子青扶着腰算是赶上了月柔他们。
    好半天没有看到他,正自困惑不已的妖众们,见到他从后面赶了上来,不由纷纷招呼了一声。
    俞子青向众人点头示意,寻了个借口便将此事岔过。
    走快两步,赶至月柔身边,这一会的功夫,月柔的脸色已经逐渐平和了些,只是眼角瞥到俞子青的身影,又转而冷了几分。
    “那个……刚才你下手也太狠了点吧?”俞子青悄声抗议道,“我这不是想为你解解乏么……”
    话音刚落,破空声传来,俞子青心生机警,一个闪身,“嘭”的一声,原本蹲着的地方,被巨大的蛇尾砸出一个深坑。
    俞子青不由咋舌,这力道,若是打在身上,怕不是要断几根骨头?
    “为我解乏?”月柔冷笑两声质疑道。
    “好吧……其实是我想摸摸你的尾巴。”俞子青承认道,“不过那也不用下这么狠的手,一个人有点好奇心,他有错吗?”
    眼看蛇尾再次甩起,俞子青忙纵身跃至数丈远,拉开距离:“好好好,我错了!我再也没有好奇心了!”
    “谁信?”
    蛇尾在空中晃了晃,并没有放下的意思,俞子青不得已,轻咳了一声,道:“咳,我保证,以后无论再舒服我都绝对不会乱摸了!除非……忍不住。”
    “……”
    ——————————
    一路上吵吵闹闹,用了十数日,俞子青等人才算是走到了莽山的地界。
    山中来往的妖族明显多了起来。
    未行多久,远远地就能看到一座巨大的妖城,坐落在巨大的峡谷之中。
    说是妖城,不过也是一处巨大的依山而建的洞府,只是地界宽阔,又砌了高墙,看起来戒备森严了些。
    各妖族来往其中,络绎不绝。
    而恰逢玄妖会之际,从四面八方前来的妖谷势力,更是繁多。
    俞子青还未进城,就已经看到不下三拨成群的队伍,明显是奔着玄妖会而来。
    按照此前来使的莽山妖府使者所言,月柔带着众人很快到了妖府前。
    妖府周围,有两列妖兵把守,俞子青观望了下,修为最低的,也在四重境之上,不由咋舌。
    这种修为,在妖谷势力中,已经算是不低,可在莽山妖府,只能做个妖兵,可见这莽山妖府的气派。
    向守卫的妖兵说明了来意,很快便有一名妖兵带着众人进了府内。
    穿过庭院,又行了半柱香,抬眼便见谷中一处豁然开朗之处。
    一个巨大的青石道台矗立在面前,正东面,是高垒的主台,其余三面,则是次一级的看台,环绕着巨大青石台。
    每一个看台又都被分置出百十个石凳石椅,面前俱是一张桌案,上面依稀能看到整齐摆放着碗碟杯盏。
    那妖兵引着凌波妖谷的众人向南去,正要落座,忽听一阵嘈杂,入口处又行来了一队人,是另一个妖谷的人紧随而至。
    俞子青抬眼瞧去,为首的,是一只长相白净的中年男子,虽是人形,却是长了一副长嘴大耳的猪像。
    一双小眼嵌在半人半猪的猪头上,更显阴翳。
    中年男子身边紧挨着的,是一个点头哈腰的狗妖,一路上也都是这只狗妖在跟妖兵说话,中年男子一直都不曾开口。
    以俞子青的眼光看,那狗妖丝毫不像是二当家之类的,更像是……奴仆。
    他二人身后其后便是一行二十多位白皮猪妖众,不过大多都是猪头人身,只是异常白净,除了脸上之外,裸露的部位都长着细密且长的猪毛。
    只是草草地看了一眼,俞子青本没有在意,不过身边的月柔及其他妖众见到来人,脸色忽然一变。
    不仅如此,就连身上的气息都变得有些不稳起来。
    俞子青离她很近,自然察觉到她的异样,侧头看去,只见月柔俏脸如霜,眼神凌厉,俞子青能看到那双眸子中隐隐有些压抑不住的怒火。
    他顺着月柔的目光向对方看去,低声问道:“怎么了?”
    月柔咬了咬牙,随即呼了口气,良久气息才稳了些,微微摇头冷声道:“没什么。”
    那脸色,怎么可能没什么。
    俞子青见她不愿多说,又看向豹长老。
    只见豹长老看到对面一行人后,脸色也是难看至极,见俞子青看过来,忙沉声道:“二当家有所不知,对面那一行人是平山妖谷的白猪,之前就是与他们一战,我们才不得不迁移到了现在的山谷。”
    说着,他顿了顿,向月柔看去,见月柔没有阻止的意思,又继续道:“老大王……也是因为他们,后来才伤重不治,离世的。”
    俞子青恍然大悟,这是仇家见面,怪不得分外眼红。
    不过这般直勾勾地看着别人也不是个办法,俞子青想了想,向众人使了个眼色,示意众人坐下再说。
    随后他带着月柔等人依妖兵的话,在南面坐了下来。
    俞子青与月柔坐在前面,豹长老带着其余几个兄弟坐在他们身后。
    俞子青这才微微向后扬了一下身子,道:“给我说说,到底怎么回事。”
    豹长老则微微向前凑了一下,向俞子青说起白猪一族的来历。
    原来这白猪一族,本是山野小妖,后来偶然得了一处无主灵脉,算是修炼小有所成。
    但随着白猪一族不断发展,自然开始与其他妖族打交道。
    而因为灵脉,经常与其他妖谷互相敌对,对其他妖谷征讨攻伐。
    其实这也是绝大多数妖族的天性,无可厚非,在这个拳头说话的妖界,没有实力只能等着别人的杀戮。
    可白皮猪所做的,远不止于此。
    即使是那些不喜争斗的妖谷,平山妖谷的白皮猪也从不放过,对于弱小的族群或者妖谷势力,平山妖谷都是直接屠杀而过。
    若是对方的势力比平山妖谷强大,那他们便会假意前去结交,然后利用一切手段,破坏妖谷内部势力,直到对方内部纷争四起,白皮猪们便会借此机会,毫不犹豫地出手,烧杀抢掠。
    之所以知道这些,就是因为曾经的凌波妖谷,便在他们手中吃过一次大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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