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有着那般轻盈的脚步,那般卓然的身姿,那般清冷的瞳眸……那张银白色的面具下又会藏着怎样一张面孔?都说神女绝色,那龙神姑娘既是神尊,定然也是有着姣好容颜的吧!倘若,倘若她能将脸上那张面具揭下来,让自己看一眼,哪怕只是一眼也好,上官流云心里想道。她不知道自己怎会有这般莫名的想法,她只知道这念头在她脑海里来回逡巡,挥之不去,像一头妖兽一点一点啮噬着她的心,在她不经意间竟是要将她整个吞噬了去。

    “吱呀——”一声轻响,将上官流云的思绪打断,她暗暗心惊了一下,抬头朝门口望去,只见一道颀长的身影缓缓走了进来,脚步轻轻,手中端着一个小小的木盆,脸上的银白色面具上官流云再熟悉不过。

    上官流云从竹塌上下来,穿上鞋朝那人走去。但见那人将木盆放在竹案上,回头望向上官流云,片刻缄默后方才缓缓道:“这山上无珍馐,比不得你的上官府,你……”

    她语声轻盈,话说到一半却又犹豫了起来。

    上官流云朝她端来的哪个小木盆里低头一望,但见小小的空间里装了半盆子水,极是清冽,水底游鱼不大不小却是不断绕着木盆打着转。她抬头望向龙清寒,神色间有些惊异,却也有些感动,就像心底突然被什么温柔包裹,变得暖暖的。

    这人方才出去便是为了这个?

    “倒是有劳龙神姑娘你挂心了,你纵是拿些草根树皮来流云也是吃的!”

    上官流云松下眉目来柔柔一笑,端的是暖意融融,叫龙清寒瞧的微微怔了怔,但随即也回过头来低低颔首同她还了一记谢礼。

    “不过不知龙神姑娘这火灶在何处?”上官流云望着那游鱼,抬手摸了摸自己的下巴沉声问道。

    龙清寒听她问话愣了愣,半晌方才回过神来,缓缓道:“我只饮茶酒,不食这些俗物,自然也没有火灶。”

    上官流云这才想起来她是灵体,依着灵力便可生,自然是不需饮食的。便是要食,定然也都是些非凡之物,自己怎生给忘了。

    “龙神姑娘从未吃过这尘世间的东西?”上官流云沉思了片刻偏过头去朝龙清寒问道。

    龙清寒轻轻点了点头,算是默认。

    “如此说来,倒是可惜了!”上官流云沉沉叹了一声,喟然道。

    “可惜什么?”龙清寒淡着声问道。

    “这尘世间百般滋味各有不同,便拿这鱼来说,煎炒焖炸蒸煮烤,滋味也都不尽相同,若不一一尝试过,岂不是白走了这一趟尘世?龙神姑娘你在尘世间行了这么多年却也都没有尝过这些东西的滋味,不是可惜又是什么?”上官流云轻轻浅浅地摇了摇头同她说道。

    龙清寒望着她,面具下唯一可以被人瞧见的那双剪水瞳眸里此时溢着疑惑。

    “既然龙神姑娘无福消受这美食,那流云只能独享了!”上官流云故作惋惜地低下头轻轻叹了一声,伸手端了那木盆,朝门外走去,临到了门口又骤然停住脚步,回过头来朝龙清寒看了一眼,轻道:“向姑娘借些着山间的枯竹与扶蒿,姑娘应当不介意吧?”

    “你自取便是。”龙清寒立在竹案旁,低着头幽幽说道。

    她心思里不断琢磨着上官流云方才同她说的话,像是一直被搁置在心底的一颗种子突然被人播撒在土里,浇水,生根,发芽,长出细密的藤蔓,一寸一寸沿着她的心缠绕再缠绕,颤得她心痒万分,就快开出花来。

    这种子,叫*。

    上官流云斜眼偷偷睨着她,虽然隔着面具瞧不见她的表情,但那人低下头来的动作却是被她看得清清楚楚的。她在心底暗笑了一声,脸上却依旧故作一本正经的模样,朝龙清寒道过谢后便端着那木盆走了出去。

    她在院外拾了几根长短大小不一的枯竹和几块厚薄不均的细竹片后便朝寒潭走去。

    寒潭上溢着流光,仿佛那一弯明月从来不在天上,而是在这水底。

    上官流云在寒潭边上折了一把扶蒿,借着咒力将扶蒿点燃,又用薄薄的竹片将木盆里的鱼开膛破肚处理干净,插上细竹签,塞进枯竹的空心里,两端用扶蒿草堵上。扶蒿草燃得极快,不过片刻功夫火便熄灭了下来,上官流云将那空心枯竹朝那草木灰里一扔,随即便蹲□子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她常年在外漂泊,闲散惯了,对那些女儿家的陈礼更是嗤之以鼻,反而这席地之事于她倒是司空见惯的。她坐在灰火边上,不时用枯竹竿戳了戳那灰火里的竹筒,轻轻敲打一二。声音不大不小,在这静谧的山林里却也能叫四下里听清。

    此时夜色暗沉,夜风掠过树梢的顶端,带起沙沙,沙沙的声响。

    竹筒里开始溢出淡淡的香气,上官流云勾着嘴角浅浅地笑了笑,手中的枯竹竿随着手腕利落的动作一拨一挑便从草木灰中滚了出来,塞在竹筒两端的扶蒿草上还带着点点火星,上官流云起身走上前去在那扶蒿草上踩了两脚,待到火星灭了才弯□去小心翼翼地将那竹筒拾起。抽去两端的扶蒿草,鱼肉的气味便混合着竹子的清香从竹筒里飘了出来,叫人食指大动。上官流云用竹竿用力一挑,咔哒哒一声响,竹筒便沿着竹节的缝隙遽然裂开。她翻开顶上的竹节,洁白通透的鱼肉便蓦地露了出来。因着竹筒的烘烤,鱼肉上没有半分烟熏之味,反倒是糅杂着竹子的清新之气,沁人心脾。

    她拿起细竹签,带着那签上的烤鱼一并从枯竹筒上剥离了下来。上官流云将那烤鱼拿在手中轻轻晃了晃,烤鱼的香气便散进了夜风里。

    “当真是人间美味,不过要是配上我在上官府埋下的那一坛桃花酿就更好了。实在是可惜,可惜啊!”上官流云浅浅叹了一声,回转过身去,目光落在身后那一丛扶蒿草上,淡淡笑了笑,却是朗声道:“龙神姑娘,可否求你一件事,替流云取一坛酒来可好?”

    她眸光里笑意浓浓,仿佛料定了龙清寒就在她身后一般。

    只听得几声身后传来几声窸窣,扶蒿草被人从外拨开,白色的衣袖探出,紧跟着精致的银白色面具也露了出来,那般独特的样式上官流云再熟悉不过。

    “我为何要帮你?”龙清寒穿过扶蒿草走进来,冷着声朝她问道。

    “我下不去,你知道。”上官流云耸了耸肩,故作无奈地道。

    “更何况这桃花酿若不趁着这春日时节饮尽,过了谷雨便就该变了味了。我记得龙神姑娘你是惜酒之人,想必定然也不愿着桃花酿尽数毁去吧,眼下可已是春分了!”

    龙清寒垂下眸子,暗忖了片刻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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