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离开伤兵营,一个军中文书来向刘易汇报,遗体告别仪式要开始了,请刘易亲自去主持。
    遗体告别仪式虽然没什么用,但仪式感满满的,对于军心士气也是一个不小的激励。
    刘易亲自主持遗体告别仪式,曹文诏站在旁边看着。
    刘易上前,亲手为每一个战死的将士整理衣装,遗体覆盖昭武军军旗。
    并且焚香祷告,所有人庄严肃立,一起行军礼。
    最后一起高唱军歌,送别战死袍泽的英魂。
    “批铁甲兮,挎长刀。”
    “与子征战兮,路漫长。”
    “同敌忾兮,共死生。”
    “与子征战兮,心不怠。&
    “踏燕然兮,逐胡儿。”
    “与子征战兮,歌无畏。”
    “……”
    军歌雄浑苍茫,被一群军汉唱出,更加有一种生死无畏的霸气。
    说实话,一群糙汉子唱歌,真的不好听,基本上没人找得到对的调子,甚至算的上是刺耳。
    但是,悄然间所有人的眼角都蓄满了泪水,心中更是感怀万千。
    曹文诏深吸一口气,不知为何他的眼角也湿润了。
    曹变蛟来到了曹文诏身边,性格粗放豪迈的他也是泪流满面。
    什么时候命不值钱的军汉,死后也能被这么对待了?
    昭武军营寨外,曹文诏所部的将士默默站立,表情肃穆的观看着昭武军的遗体告别仪式。
    原本刚开始时还有人在大声说笑,对着昭武军指指点点,但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所有人都不说话了。
    十分庄重肃穆的看着昭武军举行完仪式!
    曹文诏军中一老卒开口感叹。
    “如果我死后也能有此待遇,死则死矣!”
    虽然没人说话附和,但所有人的眼神里都充满了羡慕和庄重。
    大家都是在战场上混饭吃的臭丘八,谁又能不想做到生荣死哀呢!
    ……
    山林间,罗汝才骑在马上,眺望着忻州城外的战场。
    直到战争彻底结束,锁天鹞狼狈逃离,他才收回了视线,吐出一口浊气说道。
    “走吧,没机会了!”
    他原本还打算抓一个曹文诏所部大意的时机,再来一手黑虎掏心的。
    可现在战争已经结束了,曹文诏所部也再没有露出过破绽,罗汝才自然不会在山林间傻等。
    “掌盘子,我们去哪里?”
    轰塌天开口询问道。
    罗汝才眼睛眯了眯说道。
    “呵呵,不着急,暂且先在林间找一地方扎营吧。”
    他还想要再去找刘易买一些兵器甲胄,尤其是在战场上所向披靡的铁罐头们穿的板甲。
    如果可以的话,他也想给自己的亲卫搞几套。
    一百铁罐头只是片刻功夫便击溃了锁天鹞的老本精兵,此等战力让人心惊啊!
    更重要的是,罗汝才觉得山西还有的好打!
    别看流寇好似被打的大败,但战败的都是些名声不显的小角色。
    像闯王高迎祥,老回回马守应,八大王张献忠等都还没出手呢。
    他罗汝才虽然败了一场,但也主力未损,还狠狠的打击了一下曹文诏所部的气焰,也算不得什么大败。
    所以罗汝才不能走,他还要等待战机!
    罗汝才带着人马往山林间行去,走了一日的功夫,找了一个河谷,便将营寨扎了下来。
    ……
    忻州城收复,罗汝才所部逃离,锁天鹞战败,先是逃离战场,但又被曹变蛟和博达尔活捉。
    这一战官军算得上是战果颇丰!
    曹文诏和刘易一起派出人马向太原府报捷,双方营地紧挨着驻扎在忻州城外。
    暂时没有战事,昭武军开始正常作训。
    “杀!”
    “杀!”
    “全体都有!向右转!”
    “立正!”
    “……”
    昭武军训练的呼喝声不断响起。
    昭武军每天操练不断,除去吃饭和睡觉时间,基本上没个休息的时候。
    曹文诏所部虽然精锐,但也只是三日一操,曹文诏所部的士卒每日里闲来无事,就会跑到昭武军营地旁边看昭武军作训。
    “啧啧,这刘参将的兵可真遭罪,这天都入冬下雪了还他娘的每天操练不断。”
    一个曹部老卒咋舌说道。
    前日夜里,山西迎来了今年的第一场雪。
    雪下的倒是不大,地面上没积多厚,但气温却是一下便降下来了。
    他这几日闲来无事,每日便是看昭武军操练和自己的袍泽打趣,原本以为下雪之后昭武军应该就不会每日训练了。
    可没想到,就在下雪当夜,昭武军便来了一个紧急集合。
    刘易亲自坐镇监督,所有昭武军士卒规定时间内集合完毕,然后/进行了一次夜间集训,直到后半夜才各自散去回去休息。
    第二日依旧操练不断!
    “确实遭罪,但人家待遇也够好啊!”
    一个曹部将士酸溜溜的说道。
    看看正在操练的昭武军士卒身上那崭新厚实的棉衣,再低头看看自己身上棉花没多少,还透了大洞的冬衣,比较一下子就出来了。
    下雪之后,天气彻底转冷,就连白天气温也到了零下。
    刘易下令给昭武军发冬衣,每人一间贴身的毛衣,毛裤,都是刘家的毛纺工厂做出来的产品。
    还有就是每人一套棉衣,一双羊皮靴,一双羊毛手套,一条羊毛围脖。
    东西不少,还都是全新的。
    而旁边曹文诏所部呢?
    每人仅仅只有一套棉衣,还是破旧不堪,质量难以保证的棉衣。
    一对比,满足感便来了!
    拿到冬衣,昭武军将士们一个个脸上都洋溢起了笑容。
    上午的训练一只不断,到了中午才停下休息,并且开始吃午饭。
    曹部老卒羡慕的揉了揉肚子,他们每天只有两餐,一餐早上,一餐晚上,中午直接不吃。
    而昭武军却是每日三餐!
    并且伙食还好的出奇。
    每顿都是大白米饭,白面馒头,麦饼管够,还有能见到油荤的骨头汤,盐给的足足的,闻起来就香。
    每隔个三五天的,还能吃顿肉,每人分一块肥肥的红烧肉,好吃极了!
    而他们呢?
    每天两顿饭,作战时候两顿干的,不作战就是一顿干的一顿稀的。
    至于说吃肉……
    也就是逢年过节的时候,要开战搏命的时候能见到点荤腥,其他时候想都不要想。
    昭武军营地中,昭武军士卒们都在吃饭。
    刘易的大帐中,他和曹文诏相对而坐,也在一起吃饭。
    矮桌上摆着白面馒头,麦饼,大米饭,骨头汤,除了骨头汤里飘着几块肉块,他们吃的饭食和普通士卒差不多。
    这段时间曹文诏经常来刘易这里蹭饭吃。
    “刘参将,你这每日里给士卒吃的这么好,花费不少吧?朝廷每月给你拨付多少钱粮啊?”
    曹文诏开口询问道。
    曹变蛟也在帐中,狼吞虎咽的就这骨头汤吃着饭,他对面坐着博达尔,博达尔的吃相和曹变蛟也差不多。
    两人在追杀锁天鹞时相识,为了争抢军功还打了一架,也算是不打不相识。
    后来误会化解,刘易和曹文诏给两人一起请功,两人脾气相投,现在关系很不错。
    刘易笑着摆了摆手。
    曹文诏十分惊诧,试探着询问道。
    “不好说?”
    刘易摇摇头,不卖关子说道。
    “一分没有。”
    “当真?怎会如此?”
    曹文诏不敢置信,虽然他知道朝廷财政困难,拖欠军饷是常有之事。
    就连他也被兵部拖了好几个月的军饷,求告无门。
    但怎么也不至于一分不给吧?!
    刘易苦笑一声说道。
    “曹总兵可知我是何出身?”
    曹文诏点点头,开口说道。
    “有所耳闻。”
    他知道刘家是晋商,曾经起兵造反,被招安后才成了朝廷官军的。
    “我刘家本是良善人家,以经商为生,家中薄有资产。”
    刘易开口说道。
    但曹文诏却是知道刘易在谦虚,朝廷一分钱粮没给他,刘易还能如此高待遇养军,家中估计富可敌国了吧都!
    刘易将自家遭到地方贪官迫害,为了保全家人性命愤而起兵的事情添油加醋的说了一番。
    “我家是受招安的,在朝堂眼中就属于后娘养的,军饷钱粮是一分没有,现在全靠我家祖辈的积蓄支撑着。”
    刘易苦笑着说道,心中却是有了一个大胆的想法。
    曹文诏一阵咋舌,没想到自己眼前坐着的这位家底子这么厚,真他娘的有钱啊!
    自己花钱养着几千兵!
    其实曹文诏有此感叹,只能说明他没啥见识。
    老刘家这叫有钱吗?
    或许算是吧,但是和山陕盐商,两淮盐商,江南商帮,以及那些大海商比起来,老刘家真的只能算是贫穷。
    自己家养几千兵就算有钱了?
    大明首富郑芝龙才是真的有钱,手底下养着一只纵横南洋的船队,每年光是卖令旗就是几千万的收入。
    “曹总兵现在养兵压力大吗?”
    刘易问了一个废话。
    曹文诏点点头,语气无奈的说道。
    “每到了给将士们发饷的时候,某是愁白了头发啊!”
    “我倒是有一个来钱的法子,不知道曹总兵有没有兴趣?”
    刘易试探着询问道。
    曹文诏面色变了变,满是狐疑的看着刘易。
    “刘参将有什么办法?若是危害到大明的事情,某不做!”
    刘易笑了笑说道。
    “曹总兵就如此信不过我吗?本参将发誓,此事非但危害不到大明,还能为大明除去一祸患!”
    他准备拉着曹文诏去干汉奸八大家!
    既然罗汝才不肯去,那他就只有另想办法了。
    曹文诏兵强马壮,还正好缺钱养兵,正好拉着曹文诏一起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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