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穿过围满了死侍的路口,手臂在不断的颤抖。
    那些之中,有他们的熟人,有他们的兄弟。
    索尔克此刻燃起了无边的愤怒,而金恩三心中则充满了无尽的悔恨。
    不过他们此刻都用在用力的死死抓紧对方的手腕,哪怕手都已经捏紫了,也在互相提醒着对方,一定要忍住,忍住.......
    他们看见了动力室的门,那门此刻距离他们只有不过二十米,但猛的一只死侍转过了头看向了他们。
    两人连忙屏住了呼吸,但,那死侍的目光反而越看越专注。
    糟了,是血....
    金恩三看向了自己的伤口,过多的走动,让他身上的刀伤又重新裂开,正缓缓的往外渗血,血已经染满了他的绷带。
    而那死侍显然是闻到了血的味道。
    就只剩下一段路了,就只剩最后一点距离了。
    就算不能赎罪,至少,至少,在这最后,为他们报仇,与他们同归于尽。
    至少在地府重新见到他们的时候,能有跪下来向他们道歉的底气。
    动起来!给我动起来!
    金恩三咬着牙,忍着浑身散发出的剧痛,缓缓支撑着索尔克,迈出步伐,十九米,十八米.....
    金恩三屏着呼吸,他浑身的肌肉都在颤抖。
    十七米,十六米.........
    他感觉自己全身的骨头都在悲鸣。
    十五米,十四米.......
    绷带和他身上的所有衣物都已经湿透了,上面满是他的血混合着汗。
    十三米,十二米......
    他身上八处刀伤被汗水浸透,疼的让人难以接受。
    但他依然不能发出任何声响。因为那死侍还呆呆的望着这边。
    那个畜生仍在好奇,为什么闻到了血味但看不见人影。
    十一米,十米......
    被他架在身上的索尔克已经完全脱了力,索尔克的情况甚至比他还要严重。
    两人的体力都已经掏空了,拿命在硬撑着。
    十米,九米.......
    啪!
    两人撑不住了,金恩三腿一软,一下跪在了地上,而索尔克也撑不住了冥照的消耗。
    两个人暴露在了死侍的视野之下。
    “嗷!”死侍发出了像是“原来如此”的声音,随后便张开了獠牙,冲向了那在地上的两人。
    “滚!”索尔克大骂一声,用尽所有力气将金恩三一脚踢了出去。“记住,老子到了地狱,要打你这个孬种一万拳!如果炸掉了发动机,老子就只打你九千九百九十九拳!”
    借着索尔克的力量,金恩三往前一冲。
    一米!
    “啊!”金恩三大吼一声,起身将满是血的手指按在了指纹开关上。
    他曾经记得一个秘法,叫做暴血。能将自己的血统提升一个档次,只是每次使用都会伴随着强大的副作用。
    他的血统不错,有a级,但他的言灵却只是很普通的17号阴雷。
    曾经年轻气盛的他,为了弥补自己的实力,曾找到了那个被禁止的秘法。
    那时候,他每次使用那个方法解决强敌时,总会被卡布痛揍一顿。
    “蠢蛋,用多了会死!”卡布总是一边骂着一边狠狠的用拳头打着他的脸。
    确实用多了会死啊......
    动力室的门缓缓打开,身后的索尔克已经没了声响,只传来死侍那如同怪兽一般地嘶鸣。
    “杂种们!给老子看好了,这是老子这辈子放过最大的雷!”他对着动力室的发动机缓缓抬起手,“说好的,下了地狱,要少打老子一拳!老子记住了!”
    轰隆!打雷了。
    恐怖地爆炸伴随着滚滚的雷声,在动力室内掀起,随后发动机被爆炸波及,再度发生爆炸!
    他望着那充斥着焰火的室内,火浪伴随着冲击波向他袭来,就像是他第一次上船时,所看见的巨浪一般......
    震撼而又危险。
    他笑了,也哭了。
    在他彻底被火焰吞噬前,他留下了一句话,“对不起。”
    给他的兄弟,也给他远在首尔的妻子。
    他一直想要离开这船,回到家里,但目前看来,他是回不去了.....
    不过他到了那边,可以告诉兄弟,我是蠢蛋,但不是孬种,因为我是水手。
    狭窄的过道陷入昏暗,尚卿文反手一个君焰,将一群死侍点燃,重新让狭窄的过道亮起了火光。
    “哈哈哈。”卡布突然大笑了起来。“臭小子,你果然是个十足的蠢蛋.....”
    他瞬间猜到了事情的发展。能进动力室的人,除了他就只有那两个臭小子。
    “臭老头,骂我干嘛?”尚卿文回头望着那个突然大笑出声的老头。
    “喂,小子,现在船动不了了,那海盗肯定会坐船逃走。”卡布说着,“你不是想要海洋之心吗?我看你有点能耐,你就自己去取吧!去甲板上拦着他们!”
    “你呢?”尚卿文问着。
    卡布从怀中掏出了一根烟,缓缓放进自己的口中,然后控制两块铁片擦出火花,点燃了香烟。“我要陪着我的伙计们,我已经违背了约定,至少就我最后陪陪他们。”
    尚卿文转头看了看那个长得像是悍匪一般凶恶的老头,“再见。”
    “这种情况,应该用永别才合适哦,年轻人。”卡布笑了笑。
    “我会给你报仇的,算是对你给我唱的那首《水手》的报酬。”说罢尚卿文身形一动就冲了出去。
    而卡布用铁流打开了墙壁,给尚卿文创造出了一条直通甲板的路。
    同时他在自己身后筑起一笔钢铁之墙,隔断了他和尚卿文,同时也将大部分的死侍间隔在了他那一方。
    卡布握紧了手中那沾满鲜血的尼泊尔军刀。
    “命运啊,真是弄人,我明明已经说了不想在砍自己人了。”卡布吞吐着烟雾,一刀将一位死侍砍成了两半。
    他认得被他砍成两半那人,叫菲尔诺,巴西的,每次都在甲板上踢球,向别人吹嘘他的铲球是职业水准,而其他水手总是笑话他,你现在在海上说吹牛逼,就说明你最多也就只有中美的职业水准。
    他抬眼望去,“喂,怎么都是些熟面孔啊,怎么?以为变成了怪物,就能杀得了你们的老大了吗?老子可是你们船长!”
    卡布已经记不清那是多少年前的夜晚,他带着这帮弟兄到了这一艘船上,那是一次非常糟糕的旅行,一帮只会杀人屠龙的家伙根本不懂航行,弄得一塌糊涂。
    唯一值得留恋的,就只有他们一帮人,在甲板上,对着宁静的海洋集体高歌那首郑智化的《水手》。
    【总是幻想海洋的尽头有另一个世界,总是以为勇敢的水手是真正的男儿】
    【总是一副弱不禁风孬种的样子,在受人欺负的时候总是听见水手说】
    【他说风雨中这点痛算什么,擦干泪不要怕,至少我们还有梦.......】
    海洋尽头有另一个世界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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