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有阵前立旗,振军威慑敌心。
    今有肖晗,火海立盔。
    看着飞碟盔上的狰狞狼头,薛延陀真珠可汗夷男,手脚冰冷。
    昨日还在汗庭跟他喝酒的勃利哥,现在不仅被冻成了冰雕,还丢了脑袋。
    热热闹闹的勃利部,如今也成了一片废墟。
    一场大火,抹去了勃利部所有的痕迹。
    在勃利部的牧民跑到汗庭报信的时候,夷男还不相信灵州军到了薛延陀。
    但现在,由不得夷男不信。
    他想不明白为什么。
    灵州军为什么突然跑到薛延陀大杀四方。
    又为什么要选择勃利部?
    还带走了勃利哥的脑袋?
    这一切都是为什么?
    那位大唐太子,为什么要出这么狠的手?
    迷茫的夷男看着被抬出的一具具尸体,问向了薛延陀最有智慧,也是他最信任的国师:“乙失钵,你说这是为什么?”
    一副汉人打扮的乙失钵,正了正自己的狗皮帽子,哈口气道:“不知道。”
    夷男眉头一皱,显然对这个答案非常不满意。
    乙失钵沉默几息,而后又补充道:“不分老幼一通乱杀,而后又是一把大火,还带走了勃利哥的脑袋,勃利部可能得罪过那位太子殿下,并且,恐怕还不是小事。”
    夷男一听立马紧张了起来:“如果真是这样,会不会牵连到我们?”
    乙失钵轻叹一口气,看着逐渐明亮的天空,摇头道:“不知道,但愿不会吧,要不然,恐怕我薛延陀会有灭顶之灾啊。”
    嘶!
    夷男倒吸一口冷气。
    如今除了他本部还有三万人马之外,其他各部那都只剩下老弱病残了。
    一旦大唐要动手,那薛延陀将毫无抵抗之力。
    难道,薛延陀也要和突厥一样,彻底成为大唐的一洲之地吗?
    夷男的心乱成了一团。
    .......
    灵州,都督府。
    看着肖晗小心翼翼的抱着一金丝楠木盒,李承乾还以为是在勃利部找到了什么好东西,结果万万没想到,这么贵重的盒子里,居然装的是人头,并且,还是勃利的。
    可惜这上等木盒了。
    “送去医学院...”话说到一半,李承乾才想起来医学院已经搬去了长安。
    可惜了,这勃利连最后一丝解剖研究的价值都没有了。
    “唉。”李承乾失望的叹气道:“随便找个地方埋了,你们集体记大功一次。”
    “诺,谢殿下。”肖晗微微一笑。
    待他走后,李承乾推开了窗户,倒灌进来的寒风,令屋内的空气清新了许多。
    一旁的万朝均静静的等着李承乾的吩咐。
    “去告诉万朝均,这几日就将消息散到薛延陀去。”
    朴二郎应了一声,领命而去。
    .....
    年关将近,灵州诸人纷纷开始购置年货准备过年。
    而草原上本来是不过年的,但现在,随着日子好过,并且跟大唐交流渐深,薛延陀的人们也开始过起了年。
    前两年,只要临近年关,那是天天都有无数商人携带满满的货物赶到薛延陀。
    但今年,因为大雪的缘故,眼瞅着还有两天就到年关了,依旧不见商队的踪迹,这让薛延陀各部的人们都很是失望。
    就在大家觉得今年过年要寡然无味的时候,五十辆重型雪橇马车组成的商队,冒着风雪赶到了薛延陀汗庭。
    叮当..叮当...
    马脖子上的铃铛一甩一甩,听到这声音之后,所有牧民面上一喜,兴冲冲的便冲出了帐篷。
    “我要烟花...”
    “我要点心...”
    “.......”
    许多人将商队团团围住,挥动着手中的钱袋,一些小孩子,看着马车上的一众吃食,更是兴奋地胡蹦乱跳。
    “不要乱,不要急,货很多,都一个一个来。”穿着臃肿的公冶纳是这商队的老板,听这无数钱币哗哗作响,他的脸上洋溢着笑容,只是在这笑容的背后,却又有一些心不在焉。
    .....
    “大汗,从灵州来了一商队。”乙失钵笑呵呵的掀开门帘走了进来。
    能不经通传,直接进入汗帐的,整个薛延陀只有他一人。
    正喝着闷酒的夷男,对这个消息丝毫不在意。
    来不来商队,跟他没什么关系,身为大汗,他是什么都不缺的。
    “雪这么大,他们也不怕迷路,这些汉人为了赚钱,可真的是不惧生死啊。”夷男饮下酒,咂咂嘴。
    乙失钵给他又倒了一杯酒,淡笑道:“大汗不觉得他们来的挺及时吗?”
    夷男听到突然响起的烟花声,苦涩的长叹一口气:“是挺及时,族人们能过个好年了。”
    见夷男还是没抓住重点,乙失钵也不打哑谜了,直接挑明道:“这群商人是从灵州来的,说不定他们知道灵州军为什么对勃利部下手呢?”
    举到半空的酒杯迅速又被放回了矮桌,夷男连忙道:“对对对,快带那商人来。”
    乙失钵起身离去,没多久之后,他便带来了公冶纳。
    “见过大汗。”
    公冶纳行了一草原上的礼,这让夷男下意识的,就对他多了几分好感。
    “你是从灵州来的?”夷男急不可耐的问道。
    “是。”
    “灵州近日,可有什么大事?”
    大事?
    公冶纳面露不解之色,想了想,从怀中掏出用来打发时间的报纸,递给了夷男。
    报纸这玩意,夷男是见过的,但这上面的字,他却一个都不认识。
    乙失钵从夷男手中拿过报纸,翻阅一遍后,微微的摇了摇头。
    夷男暗叹一口气,随即挑明问道:“灵州可有什么关于薛延陀的消息,比如...勃利部?”
    “这,未曾听闻。”公冶纳回道。
    夷男脸上的失望之色更浓,他也懒得问了,正打算让人下去的时候,乙失钵接过道:“听说这勃利部得罪过太子殿下,你可曾听闻过?”
    公冶纳眉头一皱,立马低下头道:“不...不知道。”
    他这副心虚的样子,夷男都看出来不对劲了,更别说乙失钵了。
    “敢在大汗面前说假话,你是不想活了吗?”乙失钵突然怒斥道。
    公冶纳被吓得直接跪在了地上,战战兢兢的不敢说话。
    “只要你告诉我,我便重重有赏,要不然...”夷男冷哼两声,什么意思不言而喻。
    “大汗饶命,我说。”公冶纳将当初勃利部袭击李承乾的事情一五一十的讲了出来。
    知晓缘由之后,夷男吓得胡子都抖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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