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精骑,骇然而至。雷厉风行,战斗力爆表。秦长风率先而至,从地上拔起自己长枪,又是一声大喝,一招过去,围在刘铮身边的几个大汉,哀嚎倒地,头破血流。
    所有人都看傻了。
    吴队长更是一脸绝望。
    这个小子,竟然真是县候公子?
    铿铿锵锵!
    一百精骑过来,摧枯拉朽,那些跟着吴队长为虎作伥的人,纷纷被打得跪地,血肉模糊。
    “给我跪下!”
    秦长风翻身落马,怒瞪吴队长。这浑身杀气,竟是骇得吴队长双腿一软,跪在刘铮跟前。
    “刘兄可无恙?”
    随同来的,还有郑月茹,一脸关切看着刘铮。
    刘铮刚才从那猪圈跑过,一身恶臭,顿感没了面子,冷冷看着吴队长:“吴大雄,汝可知罪?”
    吴大雄瑟瑟发抖,磕头求饶:“公子,吴大雄眼拙,不知是公子驾到,吴大雄该死!”
    刘铮冷哼道:“不识我,本无罪。汝罪在于阳奉阴违,中饱私囊,强抢民女,为祸乡里!”
    吴大雄狡辩道:“公子,大熊是帮公子惩戒那帮望族地主,我我我……”
    砰!
    刘铮眼中冷光一闪:“那今日的你,又和昨日的地主,有何不同?”
    他此时是真的失望透顶了。
    心中有一种烂泥扶不上墙的感觉。当然,这固然是人性使然,同样也是刘铮没有预计到的情况,他也有责任。
    “长风!”
    刘铮怒喝。
    “在!”
    “着马家庄所有人,在这里汇集!”
    “是!”
    很快,这马家庄几千人,都来到了这个小土丘旁,看到吴队长跪在地上,人人面色不一。
    “那便是刘家公子吗?”
    “不是说他很仁慈吗?”
    “这是为什么?”
    看到刘铮一手拿着一把长刀,人们纷纷议论开来。
    “公子,吴队长他无心犯错……”
    “公子仁义之名传遍银州,要给吴队长一次更错的机会啊!”
    “公子!”
    不少人纷纷过来劝着。
    那吴大雄看这么多人帮忙,也面露不屑。冷冷看着刘铮:“公子,今日杀我,你仁义之名将会毁于一旦!可否值当?”
    众人纷纷点头,七嘴八舌。
    果然。
    这些人更喜欢的,是那“仁义仁慈”的刘铮和县候府,因为他们觉得,这样的人冒犯了,不会有什么特别严重的后果。
    刘铮冷冷一笑。
    所以,这才导致这些人,心中已然没有底线。
    他环视一圈,猛喝一声:“国有国法,家有家规!”
    “自县候府立于银州,便有律例法规用于约束民众!”
    “吾等须知,法外无情,才是真正的仁义!”
    “对罪犯的残酷,才是对诸多的仁义!”
    “今有吴大雄,为祸乡里,强抢民女,罪已致死!”
    吴大雄吓得脸色大变,血色尽失,大呼不要。但在秦长风的控制下,他根本没有挣脱余地。
    众人也齐声大呼。
    然刘铮手中长刀,依然落下。
    只听咔嚓一声,吴大雄已人首异处。
    众人皆惊,不少人当场呕吐起来。
    再次看向刘铮的时候,脸上已经充满恐惧。
    刘铮冷冷道:“择日县候府,将会另选生产队的队长!里正何在?”
    一鼻青脸肿的老头跑了出来,跪倒在地,一看就是被这吴队长给折腾得够呛,看到刘铮来了,大呼公子英明。
    刘铮道:“里正继续负责马家庄的春耕事宜,等待县候府政令!”
    “是!”
    里正扬眉吐气。
    刘铮骑上马,转头就走,等离了这马家庄几里地后,这才忍不住从马上跳下来,在路边猛烈呕吐起来。
    杀人了……
    他竟然杀人了?
    一条活生生的生命,就被自己一刀结束。这种冲击对刘铮来说,还是很大的。他并不是生在这个乱世的人,对人道尚有一些敬意。然他知道,今日自己不杀他,不足以立威。
    秦长风在旁边看着,轻轻一笑。
    郑月茹目露心疼。
    其实谁都理解,这本就是一个纨绔子弟,出了名的二世祖,本应锦衣玉食一生,即使是杀人这种事情,也应该由手下去做。刘铮今天亲自动手,没有当场吓得哭出来,已经是心理素质很过硬了。
    “公子可好?”
    平静一会儿,秦长风才问道。
    刘铮摆摆手,杂乱情绪暂时稳定下来,他深深吸了几口气,这才继续上马,一群人往县候府赶去。
    刘大豪,早就等在县候府,看到刘铮这一身狼狈,心疼德无以复加:“儿啊,何人如此大胆,敢辱我儿?待吾杀过去!”
    刘铮摆摆手,哭笑不得。
    这时,沈行等人也纷纷过来。看来他们也听说了这马家庄的事,这可不是小事,并且事关春耕,谁都大意不得。
    “月茹先行告退了……”
    郑月茹看县候府应该要“开会”,自己一个女儿身就想告退。
    刘铮却是道:“郑小姐务必留下,若不是郑小姐,我还不知这银州,有着这么多的蛀虫!”
    郑月茹一脸苦笑。
    其他人也各种愤慨。
    刘铮朝着郑月茹深深鞠了一躬,抱拳道:“今日例会,还请郑小姐可以旁听!”
    “啊?”
    郑月茹吓了一跳,顿时有点手足无措。
    其他人也没想到,刘铮会请郑月茹留下。毕竟这个年代,男尊女卑的观念,可是深入人心的。虽然刘铮的《自然继承法》,改变了不少女性的地位,但这千年传统,一时间是很难更改过来的。
    俗话说的好,女子不登堂,便是连主人家请客,女主人都不能入座的,何况这里可是县候府!
    这是真正的登堂入室!
    “怎么,谁有意见?”
    刘铮冷声问道。
    一群人连称不敢。
    “月茹谢过刘兄!”
    郑月茹一脸感激,竟是差点激动得泪流满面。
    刘铮吩咐沈行,给郑月茹准备了一个靠近沈行的座位,这让不少人纷纷惊呼。这堂上规矩可是很多,沈行现在算得上是县候府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妥妥的军师,刘铮竟然让郑月茹坐在他的身边,可想而知通过此事,郑月茹在刘铮的眼里,地位已非一般。
    其实他们不知道的是。
    刘铮现在,已经将郑月茹,当成是银州望族地主,也就是这些精英人士的代表了。这次马家庄一事,算是给刘铮提了个醒。那就是,作为一个统治者,更应该倾听更多的声音,更应该有不同立场的人,参与到这种会议中来。
    绝对不能说,望族就是坏的。
    农民就是好的。
    只是每个人的立场不同,利益获取方式不同而已。
    而且,在另一方面,刘铮也不得不承认,在银州这种地方,指望那些农民,真正把生产队给搞好,简直如同痴人说梦。他们连字都不识,怎么管理?所以在这个时候,真正能起到作用的,还是这些精英人士,至少是接受过教育的人。
    刘铮环视一圈。
    没有人敢说话。
    郑月茹,此时却是激动得很,并且十分好奇。
    这里就是县候府的例会吗?
    她更没想到的是,刘铮如此年轻,在县候府已经是如此有威望的一个人,他一个眼神,谁都不敢与之对视。
    “有谁说说吗?”
    刘铮冷声道。
    沈行大汗淋漓,站起来道:“公子,此事是沈行鲁莽了。沈行请罪!”
    在生产队政令的落实上,沈行是最为积极的那一个,因为他是寒门出身,心中对农民地位的渴求,比别人都要强烈。故而使得他,根本没有想到,会出现马家庄这种事情。
    刘铮点点头:“长史沈行,管制不利,政令漏洞补全不足,罚三月俸禄!”
    众人听得倒吸一口冷气。
    沈行苦笑应下。
    长史俸禄,一个月十两银子,三个月,可就是三十两!这对刚刚当上长史的沈行来说,已经是一笔巨款了。
    谁能想到,平日里笑呵呵的刘铮,今日突然变得这么冷血无情。
    众人开始腹诽,更加不敢和刘铮对视了。
    “郑小姐有什么想说的么?”
    刘铮看向郑月茹。
    郑玉茹显然还不习惯这种场合,思索片刻,觉得再用“刘兄”称呼,已经不合时宜,便开口道:“公子,月茹认为,生产队必然是要施行下去的。然而如何施行,如何管制,如何分配,当有一个精准的方法!”
    刘铮点头,示意她继续。
    郑月茹顿了一下,继续道:“月茹认为,队长人选,至少在短期内,断然不能再出现吴大雄这样的人!”
    “队长,最好是由县候府指派!”
    “或直接由本村里正担任!”
    刘铮听得点了点头。
    郑月茹的提议,也契合了刘铮的“管理人才”的观念,他不是不想给农民自己管理的机会,而是他们真的不行……起码,你得来几个识字,熟悉文书工作的人吧?
    还是一个词,精英人士!
    如果是前世的刘铮,对此肯定会嗤之以鼻。谁还不是一个脑袋四条腿的?你就比我强吗?
    但是现在,他的观念改变了。
    至少,在银州教育改革之前,精英人士,还是很稀缺的。
    “此法可行!”
    “郑小姐所言极是!”
    其他人,也纷纷赞同。
    沈行抱拳补充道:“公子,郑小姐的提议,固然不错,但我认为,一个生产队,当可配备两个队长!”
    刘铮眼睛一亮,拍了一下大腿。
    对啊!
    一个队长,一个书记!
    这不就是后世的管理方法吗?
    两人互相监督,互相促进,再也不会出现一人独大的情况。
    沈行这话一出,人们也跟着眼睛一亮,纷纷觉得可行。
    “很好!”
    刘铮笑着点点头,然后面色慢慢冷下来,一字一顿道:“不仅如此,我宣布,今日起,县候府成立稽查部!”
    “秦长风暂兼任稽查部参事,负责巡视银州生产队筹建事宜!”
    “稽查队,直接向县候府负责!”
    “若有不法之徒,可先斩后奏!”
    众人都是一惊,纷纷起座,直呼大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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