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股敌军?
    凉州军都瞬间警惕起来。
    这蜀道之中,如果发生大规模的战斗,对他们来说,才是最致命的。其实这一路上,秦长风都在担心这个……
    如果这个时候,那蜀州城中的谢阳,大胆一些,派他的三万禁卫军,倾巢而出,在这蜀道上偷袭凉州军。
    凉州军,定然会损失惨重。
    然而……
    谢阳很明显,没有这么孤注一掷的念头。这个刚刚自称蜀王的家伙,只想依靠蜀州的坚固城防,龟缩在蜀州城中。
    所以。
    他失去了一次千载难逢的,反败为胜的机会。
    “敌军一千余人!”
    前方斥候再来报。
    众人这才松了口气,一千余人,问题还是不大。
    然而接下来的事情,却让高度紧张的凉州军啼笑皆非。这一千人,竟然不是来偷袭他们的,而是来投奔他们的!
    钟林都目瞪口呆。
    因为这一千人,竟然全都是蜀州城内跑出来的禁卫军,因为他们身上的军装,全都是禁卫军标配的。
    而且这带头的人,钟林竟然也认识。
    “老牛?”
    秦长风也见过此人。
    便是那去凉州求援的将军,叫牛桂山。
    牛桂山见到秦长风后,一脸悲苦,怦然跪下:“秦将军,救我川蜀!那谢阳,疯了,他已经疯了!”
    其他那些禁卫军,也一个个义愤填膺。
    秦长风将这牛桂山扶起,这才知道,这一次谢阳求援南蛮,江州到蜀州之间经过的那些城池太守,纷纷让路。
    这一举措,还是在蜀中引起了轩然大波。
    首先,已经确定,这屠戮江州两个月的南蛮,便是这谢阳勾结而来的。所以——老蜀王之死,就和谢阳脱不开干系。这已经相当于弑父!
    而后。
    那边在银州舰上的谢震,也发出檄文,怒斥谢阳通敌卖国,并且追杀他这个正统继承人,这就相当于杀兄!
    弑父杀兄!
    天理不容!
    这个时候,蜀中百姓的情绪,也自然而然发生了剧变。而这禁卫军再忠诚,基本的是非观还是有的。
    牛桂山,便是去过凉州的人,自然知道这凉州军的实力。所以这次毫不犹豫,就带着自己的一帮兄弟,来投奔秦长风,只谋求一条活路。
    秦长风却是大喜:“牛将军,你可熟知那蜀州防御工事?”
    牛桂山大笑:“若不知此,哪敢来投?秦将军放心,牛某已经备好一副城防图,来人啊,交给秦将军!”
    凉州军这边欣喜非常。
    牛桂山献上城防图,秦长风仔细一看,登时深吸口气,不仅叹道:“这蜀州城,缺是铜墙铁壁啊!”
    众人也纷纷点头。
    这个事情,其实玩过三国游戏的都知道。譬如那《真三国无双》之中的成都城,便是此时的蜀州。不仅整个城池,几乎都在山上,那山路,更是层层保守,戒备森严。军力防御都是屈指可数。
    没有几十万大军,你连城门都看不到。
    谈何攻城?
    牛桂山苦笑道:“秦将军,若想两日内攻下蜀州,几乎无望。牛某建议,当徐徐图之。然当南蛮大军抵达蜀州,便更难上加难啊。”
    其他人也面面相觑。
    这蜀州,这么一看,别说这六万五的军队,哪怕是三四十万,怕也难以在两天内攻下。
    “那谢阳放出话来,就算秦将军长着翅膀,怕也攻不进去。”
    牛桂山叹了口气。
    一听这话,凉州军的将领们,一个个纷纷大笑。
    秦长风也笑道:“是么?那这次,凉州军便长一次翅膀,给他谢阳好好看看!”
    牛桂山一头雾水。
    一群人哈哈大笑。
    钟林也不晓得,这秦长风为什么如此自信。因为刘铮被凉州军配备的滑翔翼,这个时候,其实还未真正在世人面前展现过。那次空中轰炸南蛮的三千人,已经全部变成了骨灰,流进了江河之中。
    没有人知道,秦长风这次攻蜀州的秘密武器是什么。
    “出发!”
    有了牛桂山的城防图,秦长风登时信心满满。
    终于,半日之后。
    六万五大军,兵临池下。
    远远看着那巍峨的蜀州城,秦长风眼睛也是微微一眯。原因无他,这蜀州城池,历经千年战乱,防御工事,是加固又加固,年年加固,这么多年,已经几乎成了一座钢铁堡垒。
    如若真的按照传统方式去攻城。
    怕是真的几十万大军,都会徒劳无功。
    这,也是凉州军第一次遇到的大城池。
    甚至比之前的汉中城,都要巍峨许多。
    川蜀天气,雾气很大。
    此时站在瞭望塔上,他几乎都看不清那整个蜀州城,颇有一种只在此山中,云深不知处的感觉。然而,从牛桂山嘴中,他得知,那书中第一才女裴嫣然,此时,仿佛也在那云雾当中,痴痴看着自己……
    是的,她没有死。
    她被川蜀民众,保护了起来。他们在保护这个仙女,他们也在赶集,她找来了秦长风这个强援。
    这是让秦长风很意外的情况。
    同样,此时他看着那云雾中的川蜀城,那钢铁一般的心,似乎也瞬间化成了绕指柔。
    嫣然……
    你也在看着我吗?
    这时。
    程凯已经安排好了军队驻扎事宜,完全按照他熟读的兵法来的。
    而后,他来到秦长风身后,一笑:“秦将军,嫂子尚在城中,我们进攻,当宜早不宜迟啊!”
    秦长风都脸红了一下,干咳一声:“天气如何?”
    程凯微微一笑:“明日清晨,雾气渐小,兄弟们,早就忍不住啦!”
    秦长风眼睛一亮:“好!吩咐下去,修整一夜,明日攻城!”
    “是!”
    ……
    “秦将军来了!”
    “凉州军来了!”
    “太好了!”
    此时。
    蜀州城中,人人奔走相告。
    不管禁卫军如何压制,但这条消息,还是迅速传播看来,人人都喜极而泣。
    很少有这种情况。
    别的地方的军队来了,本地百姓,竟然如此癫狂。
    实在是这谢阳太不得人心,昏庸无道。
    “他来了吗?”
    裴嫣然听到这话,再次上了自家的高楼,欢欣雀跃地,仰着头看着那云雾之巅。
    来了就好。
    来了就好。
    嫣然给你奏上一曲?
    ……
    蜀王府。
    “蜀王放心,那秦长风,不过泛泛之辈!此时也只敢驻扎山上,不敢寸进!”
    “就是,若他真有攻城之意,早就开始布置阵型了!”
    一群文武,哈哈大笑,信心满满。
    谢阳也是冷冷一哼:“所以,不过是一群酒囊饭袋而已!来来来,我们继续喝我们的!”
    众人轰然应诺。
    在他们看来,蜀州便是一座堡垒,这么多年,都很少有人攻破。就算在三国时期,若不是刘禅出城投降,那魏军都不可能这么容易得到益州。这么多年过去了,蜀州城池愈发坚固,这凉州军长线作战,疲惫不堪,又能拿蜀州奈何?
    ……
    然而。
    就在这中原大地,川蜀之中,大乱已起的时候。
    谁都不知道。
    此时,在西域,大宛国的朝上,正展开着一场激烈的争吵。
    “陛下!此次凉州大军南下,兵力空虚,定是我大宛国出征的最好时机啊!”
    “是啊陛下!这次机会,定要把握住啊!”
    “陛下……”
    几乎所有大臣,所有文武,都跪地谏言。
    谢玄,冷冷看着这帮人。
    他看着这帮人的群情激奋,他突然觉得自己老了……是的,自从那焉耆大战,直接损失二十万将士之后,他便觉得自己,已经失去了精气神。这种情况,其实还是源自于他对西域,并没有什么归属感。
    他这一生,总是想如何打回龙炎,打回去。
    在这里,他始终找不到家的感觉,他始终认为,西域并非正统。他乃堂堂龙炎王朝的皇室后裔,天天跟这帮蛮夷过什么家家?
    所以。
    与其说,他现在还是这大宛国的国王,不如说,他早就将自己所有的希望,寄托在了谢婵身上。
    他冷冷一笑:“诸位爱卿认为,没有凉州军,便可撼动那西域建设兵团了吗?”
    众人还想说话。
    谢玄哈哈大笑,大手一挥:“既是如此,那朕便许你们征战权!去吧,让朕看看,你们有多少本事!”
    众人大喜。
    其实这些人,早就觉得大宛空虚,这些曾经被谢玄压制着的都督们,自然心思便活跃了起来。
    你都不行了,为什么我们还要听你的?
    精绝国,龟兹,乌孙姑墨,等等诸国,此时已经磨刀霍霍。
    都没有了凉州军,西域建设兵团,又能如何?
    干!
    这些人,得到谢玄的首肯,马不停蹄都跑了。
    抓紧时间干!
    谁都没想到。
    这些像脱缰的野马的都督们。
    竟然还没发兵焉耆,自己先开干起来了。因为自那龟兹的都督,吾开提被夜行人处理之后,这西域大国龟兹,便陷入到了内乱之中,几个大将,几个王子,打成一团。这距离最近的精绝国一看,便也想参与进去。
    乌孙一看,你竟然想瓜分龟兹?
    这能没有我的事儿?兵马直接来到龟兹。
    乱了。
    谢玄一不管,北西域,全都乱了。
    这让谢玄都有些哭笑不得。
    一群酒囊饭袋!
    一群没有远见的人!
    如此一来。
    凌辰便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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