伤痕,朝他抿了唇,苍白着脸道:“寒铁鞭?你又是犯了什么事惹怒了圣尊吗?”

    秋明渊心里涌上来一股柔软,可还未待他开口,沈望山便掀了被子要下床,只说道:“我有要事要禀报圣尊,事关重大,皎月呢?”

    他才刚站起来,身体便晃了一晃,秋明渊站在旁边,脸上刚刚的温暖只僵在了面皮上。他没有伸手扶他,半响才尽量平淡如水的说道:“望山,你睡了快两个月了。”

    沈望山转头看他,有些诧异道:“两个月?”

    秋明渊面无表情的吐出几个字,字字如刀子般朝着毫无防备的沈望山扎来:“龙皎月在两个月前就被挫骨扬灰了。”

    沈望山僵住了。

    他看着秋明渊,似乎想从他眼里辨明这是不是秋明渊一时的玩笑。可相识百余年,他似乎从来没有听过秋明渊对他说笑。

    沈望山的身子晃了晃,重新坐回了床榻。他坐在床榻旁,只垂着眼睛,有些迟疑的重复道:“两个月前,就被挫骨扬灰了?皎月她被戳骨扬灰了?真的连一点骨灰都没有剩下吗?”

    秋明渊在旁边,毫不留情的冷冷道:“她被扔下了千刃峰,下面魔雾缭绕,哪里能剩下一点骨头渣滓。”

    沈望山坐在床榻旁,只虚弱的咳了咳,半响才呐呐说道:“为什么呢?龙宗主总该是护着她的吧,龙庭就这么一个嫡女,龙天羽就这么一个嫡孙女,长流就这么一个龙皎月,总归是有人护着她的吧?”

    他抬眼去看秋明渊,秋明渊在旁边只叹了口气说道:“护着她,谁护着她?白露公主亲手行刑,白芷是人证物证,西北齐云府的事情有目共睹,龙宗主只说是没她这个女儿罢了。犯下了如此人神共愤的滔天大罪,护着她,谁护着她?”

    沈望山有些迷茫的说道:“大罪,什么滔天大罪?”

    联想到某件事情,他的脸突然更苍白了一分,只朝秋明渊哑然苦笑了起来:“你们以为是皎月害得我如此?”

    秋明渊听他这样一说,先是摇头:“你不必这样维护她,我知道你素来心软,护着她...........”

    可是想到龙皎月已经死了,死在众目睽睽之下,沈望山也没有再为她辩护的理由,秋明渊脸色一变,浑身僵住了,只不敢置信道:“怎的,难道不是?”

    沈望山苦笑起来,只轻轻的咳了两声,朝他道:“皎月是被魔尊抓走的,挂在那刑房里,折磨的不成人形。我让皎月逃走,她不肯,还将我从那魔宫里背了出来。若不是她不肯舍下我逃走.......”

    他悲凉的笑了一声,只轻声道:“我那时入了魔,只迷迷糊糊的记得,自己拔了剑,还伤了她,她都不肯把我放下来。”

    秋明渊站在那里,脸色僵硬,半响才装作无所谓的说道:“那又怎样?她身怀噬心魔蛊,西北齐云府犯案的两人,一人是北陵城,一人是魔尊,如今同时与他们有瓜葛的人,又只有那么一个龙皎月,不是她在背后主谋还能是谁?纵使是她救了你,那西北齐云府数百条人命,也是抵不全的。”

    沈望山看着他,脸上落寞,半响才说道:“皎月死了吗?她这样一个丫头,看似没个正经,其实心比谁都细,比谁都好。好好的一个人,我不过是睡了一觉,她怎么就没了呢。”

    秋明渊在旁凉笑了起来,听着沈望山这不肯认清现实的低语,他心头郁集了一团火,却又无处可发,只得在旁边冷眼看着。

    沈望山重新起身,穿上鞋子,只披上外袍,往外走去。

    秋明渊连忙伸手,面带怒气道:“你去哪里?”

    沈望山抚了抚额,他刚站起来时动作太快,气血上涌,脑袋有些眩晕。听着秋明渊这一问,他只叹了口气道:“皎月死了,我能去哪里?人已经死了,可是有些扣在她头上的罪名本不是她的,我要向圣尊要个结果。”

    说完他便提脚往外走去。

    秋明渊身形如断线纸鸢,直直的落在他的面前,截断了他的去路。他的脸上带着显而易见的怒气,只朝他情不自禁的低吼道:“要结果?要什么结果?人都死了,就算是清白的又怎么样?再说,西北齐云府的事情连圣尊都下了判定,她龙皎月做下如此十恶不赦之大罪,简直死不足惜!”

    沈望山抿了抿唇,只说道:“一码事归一码事,我是被皎月背回长流的,这本该是她的功,你们算作了她的过,黑白颠倒,是非不分。就算她死了,我也要替她把这点罪状给改回来。”

    “就算日后她在九泉之下遭人唾骂,至少也没人再有理由骂她欺师灭祖,屠戮师门。我这条命,是她一步一步,拼着命背回来的。若是这点也不做到,你要我死后,如何去面对皎月和将她托付给我的天羽兄?”

    沈望山似乎越说越激动,脸上出现了一抹红潮,在苍白的脸上格外醒目。秋明渊看着他,知道他失了修为,一时再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动了怒气。他退让了一步,只朝他说道:“好,我不拦你,可圣尊定然听不进你的话。你要推翻之前长流给龙皎月定下的罪状,无疑是在昭告天下,长流作为第一正派,对门下弟子却是出尔反尔妄加罪名,圣尊决不会允的。”

    沈望山看他一眼,胸口起伏不定,半响才道:“是非公道,自在人心。圣尊不允又怎样,我只是要对得起良心,对得起皎月舍弃性命替我保住的一条命。”

    他愤愤拂袖而去,秋明渊却在他背后,终于轻轻开口道:“皎月已经死了,魂飞魄散,尸骨无存,你说希望她在黄泉下不要听人骂她欺师灭祖屠戮同门,可是,没有黄泉了。”

    沈望山停住了脚步。

    他什么都没说,只长久而寂寥的站着。门外大殿的灯火将他的影子拉的极长,寥寥的投影在地上。

    没有黄泉了,没有尸,没有骨,没有魂,没有魄,什么都没有留下。

    为了一个魂飞烟灭的人,让长流声誉受损,让自己承受圣尊的怒火,为一个早已被众人认定十恶不赦的魔族卧底辩护,谁会相信呢?

    人都死了啊!再怎样又有什么用呢,龙皎月会回来吗?魂飞魄散,这个世界上已经没有了她,他做了这些又能如何呢?

    沈望山站在那寝殿外,身体里的力气像是被抽空了一般。恍惚间,他像是回到了当初自己年幼时,眼睁睁的看着双胞胎弟妹如如和意意死在自己面前,那种无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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