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甜。
    问题就是,太甜了,甜到齁人。
    听着旁边传来的声音,陈远直翻白眼,当场便剥了一碟,去核放到永嘉面前。
    永嘉眨眼:“???”
    陈远笑骂:“少跟我装,你不就这么吃的吗?
    先剥一碟子,去核,然后一把一把抓了往嘴里塞,那样吃才过瘾,你亲口说的。”
    “哪有?”
    “人家也很淑女的好不好,我不管,啊,人家也要喂,人家就要喂嘛……”
    虽然事实的确就是这样,但是,永嘉才不会承认。
    非但不承认,她的小拳头还抡了起来,一下又一下,小雌猫一样,发嗲,撒娇,卖萌。
    陈远都木了,一动不动,横着指了指,“看,这是你姑姑……”
    “嗤——”
    长乐颜面便笑:“姑姑很可爱啊,既然她那么想,陈大哥你就喂她一颗呗!”
    “就是,就喂人家一颗嘛,一颗就行,不多要的。”永嘉可怜巴巴,那模样,俨然跟养的两只小滚滚没两样。
    陈远斜觑一眼,有点泄气,最终还是重新剥了一颗送过去。
    永嘉这才笑了,轻启朱唇,继而眯起了眼:“甜……”
    陈远猛咳,差点没给呛死。
    长乐亦弯下了腰,笑得上气不接下气。
    好一阵过去,陈远才笑骂道:“装,还甜,你咬到了吗就说甜?”
    永嘉眨眨眼:“没咬到也甜,心里甜……”
    “我!”
    “行,你狠,我怕了你,我服输,我服输行了吧!”
    陈远终究也没忍住,笑得半天没缓过劲来。
    永嘉也不理他,面前剥好去核的龙眼肉,拿了一颗送到长乐嘴边:“吃吧,这样好的龙眼,便是当今陛下最宠爱的公主,也是没什么机会吃的。”
    “谢谢姑姑,姑姑你也吃。”斗法归斗法,长乐却也知道,姑姑是疼她的,是以颇为感动。
    永嘉笑了笑,又拿起一颗开心果:“知道这叫什么不?”
    长乐观察了一会:“阿月浑子吗?”
    “答对了,但是,现在它有另外一个名字,叫开心果。
    看,它开了一条缝,看上去是不是像在笑,是不是很开心?”
    “唔,还真是,看着就好开心呢!”
    “……”
    阿月浑子,就是开心果。
    陈远听着好奇:“这个这边也有的吗?”
    “有啊,外域上贡的贡品,便有阿月浑子,东西两市偶尔也有胡商贩运来售卖,但是都很稀少。”
    “这个也有,松塔里面的,松子,不过一般叫长生果,就是颗粒一般没这么大。”
    “……”
    物产其实还是很丰富的。
    松子,本土作物,有着逾三千年的食用历史,当下更是被誉为“长生果”。
    甚至还有用松子酿的酒,曰松醪酒,功能延年益寿,颇为珍贵。
    开心果,则名阿月浑子,主要依靠进贡,和胡商带入。
    也因此,其实不太好带回家的,也就那些新鲜水果。
    当然,这不是当下要考虑的。
    美味一一尝过,准备的酒菜也上来了。
    没有外人,也不是第一次同席,是以,直接就围在了一张案前。
    黄酒倒满,陈远率先举杯:“来,一起喝一个,祝咱们,开业大吉,财源广进。”
    “开业大吉,财源广进。”
    “开业大吉,财源广进。”
    “……”
    其实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只是不论对永嘉而言,还是对长乐来说,都十足新鲜。
    饮完长乐便忍不住笑道:“真好,说真的,我做梦都没想过,有一天会自己开一家店,做生意,当掌柜。”
    “我也没想过啊,以前我才不管这些事情,现在忽然发现,好像也蛮有意思的。”
    永嘉笑道,说完放下酒杯,很自然就把饭给盛了。
    还是常吃的菰米饭。
    陈远也没客气,一边吃,一边趁势问道:“之前上来的时候,我看那酸奶坛子不错,多钱一个,不会亏本吧?”
    “不会,坛子一百文一个,新鲜羊奶两文一斤……”
    “噗——”
    陈远猛的转身,差点就喷长乐身上了。
    永嘉赶紧放下碗筷,给他拍背,长乐则倒上一杯酒,疑惑道:“怎么了陈大哥,有什么问题么?”
    陈远摆摆手,示意无事,先让人清理了一下,才道:“新鲜羊奶,两文一斤,有没有什么平衡措施的?”
    “平衡措施?”长乐一脸懵懂,显然不明白在说些什么。
    永嘉则恼道:“说什么呢,说人话不好吗,这点小事,有什么平衡不平衡的?”
    陈远白眼:“你懂个屁,知道什么是谷贱伤农吗?这羊奶价格过高,若不加以平衡限制,某种意义上说,就是谷贱伤农。”
    “是这样吗?”永嘉依旧茫然。
    收个羊奶而已,怎么就成谷贱伤农了?
    况且,两文一斤,也不贵啊,那一个坛子还要一百文呢,一坛酸奶,不算坛子也才三斤左右,卖一贯钱的。
    长乐凝眉,却似乎有点明白了:“陈大哥的意思是,这奶价定高了吗?”
    “我可没这么说。”陈远耸耸肩:“但是你要知道,而今的市场上,斗米才五文。
    斗米五文,两文,便是近半斗米,换句话说,一斤新鲜羊奶,便是半斗米。”
    顿了顿,又道:“一头母羊,一天能产多少鲜奶,我不知道,也没关注过,但是想来一斤是没问题的。
    这也就意味着,一头母羊,一天,能产半斗米。
    一头母羊,一天半斗米,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
    “意味着什么?”永嘉来得很快,就是不怎么用脑。
    陈远盯着长乐:“意味着,若不加以平衡限制,都去养羊了!
    你想啊,一头母羊,一天半斗米,足以奶活一大家子,那干嘛还要辛辛苦苦种地,养羊不是好过?”
    长乐不出声,额头却见汗了。
    此时的她,俨然都看到农田荒废,到处是羊的画面。
    而且都是母羊。
    小羊都被宰杀了,因为母羊要产奶。
    见状,永嘉狠狠瞪了一眼:“哪有你说的那么严重?”
    说罢扶着长乐的肩膀,安慰道:“别理他,这坏人,吓唬你呢!
    可能,这奶价有点高,养羊比种地合适,但是,老百姓也不是傻子,真要一股脑儿都去养,咱哪要得了那么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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