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于,老于,该起床了!今天是祖师堂正式收徒的日子,老……嫂子。”今天楼青难得起了个大早,来到于新郎的小院门口就扯着嗓子喊了起来,开门的却是一个高大的女子,楼青不由得咽了咽口水,有些愣神,这是什么时候搞上的?
    “月漪,让他进来吧。”于新郎此时正上半身赤裸的在那洗漱,看那睡眼惺忪的样子也是没睡醒,歪着头看了一眼楼青,“哦,好的,你们聊,我先回去换一身衣服。”李天霸侧身为楼青让出一条路,楼青佝偻着身子从李天霸身边走过,李天霸走出小院的时候顺手把门带上。
    楼青竖着耳朵听着李天霸的脚步声逐渐走远,然后一脸贱笑的凑到于新郎的身边,“来来来,让兄弟摸摸你的腰子还在不在,话说,你们是什么时候搞上的?连我都不知道。”说罢,便是对着于新郎上下其手。
    “滚蛋,别瞎摸,我又不是女人,要摸找个媳妇儿,摸你媳妇儿去。”于新郎拍开楼青乱摸的手,这小子真的是专门往痒痒肉上下手啊!“别转移话题,我问你们什么时候搞上的,如实招来。”楼青不屑的撇了撇嘴,休想在我面前转移话题!
    “什么搞上不搞上的?”于新郎作势就要踹楼青,楼青连忙朝后退了几步,却不想脚下踩到一个圆滚滚的东西,结结实实的摔在了地上,“我去,你们这是喝了多少。”仰在地上,楼青这才注意到凉亭里近乎可以用壮观来形容的景象,大大小小的酒瓶酒坛散落一地,怪不得进到院子里就闻到两人身上有股浓重的酒味。
    “不就是喝了点酒嘛!有什么好大惊小怪的。”于新郎抹了抹脸,然后转身走向了屋里,“啧,这不会就是传说中的酒后乱性吧!”楼青看着于新郎略显单薄的小身板,不由得摇头叹息,这小身板还禁得起折腾几次,“酒后乱你大爷的性!你以为我是和你一样用下半身思考的纨绔子弟?”
    于新郎进屋换上了李天霸为他缝制的长袍,将褶皱理的一丝不苟,走出房间,楼青看到这身衣服顿时两眼放光,“还说没有奸……额,超越友情的深厚感情,你这身衣服是在哪来的?”本来楼青是想说奸情来的,但是在于新郎几欲杀人的眼神威胁下,他还是老老实实的把这个词咽进了肚子。
    “人家乐意。”于新郎白了这货一眼,纯粹的就是嫉妒自己,“好,暂且不提衣服,我就好奇你们为什么会住在一起?总不能是因为她喝醉了你不放心她独自回住处吧!”楼青看着凉亭里的酒瓶,多少还是有些心悸的,这么多酒也不知道两个人是怎么喝下去的。
    “本来就是,半夜三更的,又喝成这副样子,要是你,你放心让她独自回住处?不过是简简单单留她睡了一觉。”看着楼青逐渐变得精彩的表情,于新郎终于意识到自己现在也是越描越黑,“哦~简简单单的睡了个觉呀……啧,是挺简单的,毕竟都是半斤对八两的雏儿,太多的花样你也不会,不是简简单单还能怎么样?”楼青露出一个我懂的表情。
    “你大爷的!”于新郎一脚踹过去,却被楼青矫健的躲开,结果躲开了一脚,却又一次踩在了滚出凉亭的酒瓶之上,再次摔了个结实,好在于新郎也没有继续和他计较什么,结果这货又觍着脸扯住了于新郎的衣角,捧在手里仔细端详起来。
    “啧啧啧,虽然这长袍款式的旧一些,但是用料绝对是一等一的好,看这样子像是宫里赏赐下来的御用物件,大手笔啊!美中不足的是这个针脚显得有些生疏,没有很匀称,但是看得出来,嫂子也是用心了的,老于好好珍惜吧!”可惜楼青还没欣赏完,那个衣角就被于新郎扯走,楼青只能无奈的丢给对方一个白眼,典型的有了媳妇儿忘了兄弟!
    “没想到你穷的裤子都快穿不上了,竟然还知道这么多。”于新郎看着还在那双手托举,细细回味这身长袍面料柔软触感的楼青,感觉有些滑稽,“什么叫裤子都快穷的穿不上了,这是人话嘛?说的好像谁祖上没有阔过一样。”楼青撇了撇嘴,已经懒得和这个家伙解释了。
    “喂喂喂,你干什么?这边才是去祖师堂的路!”楼青无精打采的走向那个绵延向山顶的石阶,回头却看见于新郎锁上院门之后又朝着反方向走去,连忙喊道,“你在此不要走动,我去接了月漪就回来。”于新郎丢下一句话就头也不回的走向院落深处,留着形单影只的楼青蹲在原地,“怎么感觉又被这小子占了个便宜呢?”
    因为从小跟随着父亲在军营生活,李天霸的性格也受到军营的熏陶,做起事来干净利落,于新郎刚踏进那个通往李天霸院子的小巷,李天霸就已经换好衣服出来了,只不过此时她的呼吸有些急促,看样子是小跑了一段距离的,于新郎看着眼前的李天霸也是一愣,果然,女子还是需要打扮的。
    此时的李天霸的头发已经不学男人用簪子束在头冠中,而是将头发扎成了一个马尾辫束在脑后,身上的男人衣服也换成了一件女子的袍子,脸上也施了一层淡淡的胭脂,比起那次去拦截于新郎时在脸上涂的厚重一层好了太多,“这么快?”于新郎轻轻替她理了理略微凌乱发丝,却发现自己的高度有点尴尬,只能悻悻缩回手。
    “嗯,仙都,我好看嘛?”李天霸轻声问道,刚问完脸就已经红成了煮熟的大虾,女为悦己者容,一向如此,哪怕大大咧咧如李天霸,在于新郎的面前也变得谨小慎微,“好看,很好看,非常好看。”于新郎深以为然的点了点头,伸出一只手向李天霸做出邀请的姿势,“真的?”李天霸有些纠结,但是脸上还是忍不住露出喜色,其实被自己喜欢的人骗一骗又能如何?
    “我什么时候骗过你嘛?”于新郎见李天霸的神色纠结,笑眯眯的拉起来她的手,那个瞬间,他感觉李天霸的身体都忽然紧绷了起来,“万一呢?”李天霸低着头不敢看于新郎,“没有万一。”于新郎神色真挚,牵着她的手走出了巷子,不远处的楼青看到两人满脸笑意的走出巷子,郁闷的换了个方向蹲,索性眼不见心不烦,合计着喂完狗就该杀狗了呗!
    “干什么呢?起来啊,你打算蹲在这睡一觉再去祖师堂嘛?”于新郎自然看出了这货的那点小情绪,“你们先走吧!我想静静。”楼青一脸幽怨的看了两人一眼,还是不愿意起身,“好吧,那我们先走,记得别迟到了。”于新郎无奈的牵着李天霸的手和他擦肩而过,楼青才悠悠感叹道:“明明说好都做狗,你却先我一步走。独守空房手作妻,不知何日才是头?唉……”
    看了看太阳的角度,现在最多也就是辰时到巳时之间,开始拜师典礼需要的时间还早,两人倒是也不用着急,干脆一边赏景,一边聊天,甚至在登上侠箓山山顶的时候两人都未察觉,直到再向上迈步时再无台阶,两人这才意识到,目的地已经到了,李天霸回头看着那条绵延向山脚的阶梯,有些怅然若失,明明都这么长了,偏偏她还是想让它更长一些。
    侠箓山的山顶早就被昔日的前辈削平,雪白的汉白玉石板铺满了整个山顶,兼具了祭奠和会议作用的祖师堂就坐落在汉白玉广场的正北方向,祖师堂背后就是近乎垂直的悬崖,数十把古色古香的椅子就摆在汉白玉广场的两侧,这些就是预留给观礼人的位置。
    虽然收徒这种事不是那么隆重,但是按照祖宗的规矩,该发的请帖一张都不会少,至于受到请帖的人来不来,还是得看人家脸色,能够给侠箓山面子的也大多是与侠箓山一般的三四流的仙家山头,无非就是彼此捧捧场,让本应空荡荡的观礼席位不那么空荡,毕竟这样总好过一个观礼之人的都没有。
    鹤龚宇在悬挂历代祖师的房间里祭拜完这些或熟悉或面生的前辈们,走出了房间,一个高大的中年人已经在门外等候多时,见鹤龚宇走出房间,连忙凑到鹤龚宇身边,“呼延,请帖都发出去了么?”鹤龚宇脸上多少还是有些忧虑的,“都发出去了,晴明派,天狼山和南海阁都派出了供奉长老来参加观礼,其他人的态度就有些棱模两可了,既没说来,也没说不来。”呼延虬脸上也是满面愁容的,不过他愁的是自家师傅头上又多了几根白头发。
    “还是老样子嘛……还好,幸好无量宗施压也没能动摇我们彼此之间的关系,有人来就好过没人来,要是连这几个盟友都被我弄丢,我这个山主还是趁早请辞吧!”鹤龚宇不由得苦笑着摇了摇头,“要不是师傅你在关键时刻力挽狂澜,侠箓山早就变成无量宗的附属宗门了,您不做山主,难道让那群墙头草来做?”呼延虬有些愤愤不平的说道,作为鹤龚宇的亲传弟子,他比谁都明白鹤龚宇肩上的压力有多大。
    “慎言,还要让我教你多少次隔墙有耳这个道理?”鹤龚宇制止了想继续说下去的呼延虬,这个徒弟天赋是不错,就是性子太直,黑白分明,连一点弯都不会拐,“嗨,我觉得小虬说的有道理,就那几根墙头草能靠得住?要不是咱们这一脉几个师兄弟扛着,这座侠箓山早就分行李散伙啦!”一个佝偻的身影走进祖师堂,“于师兄。”鹤龚宇朝着来者点了点头,也算是打招呼了。
    “唉呀,山主这么客气干嘛呀!搞的我还挺不好意思的。”老修士笑着挠了挠头,虽然嘴上推辞,但是脸上早就乐开了花,他就喜欢听鹤龚宇叫他师兄,别人想叫,他还不乐意听呢!“他娘的,你这个老小子要是笑得没有这么猥琐我就信了!”鹤龚宇看着老修士笑得这么灿烂,有些无力的吐槽到。
    别看于正淳最喜欢占鹤龚宇的便宜,但是在年轻时也是他最护着鹤龚宇,两个人不是亲兄弟,胜过亲兄弟,甚至连鹤龚宇第一次出山游历的时候也是于正淳暗中护道,也是那次,老修士只身一人拦下了那场针对侠箓山弟子的伏杀,自己重伤濒死,本来结出的半颗金丹雏形也彻底破碎,一路跌境跌的只剩下一个稀烂的龙门境空架子。
    可惜哪怕直到前任山主死前,也没能查清这场莫名其妙的伏杀究竟起于何处,本来最有希望继承山主之位的老修士也成了祖师堂最无足轻重的门神,只是老修士从未主动在鹤龚宇面前提起过这件事,每每鹤龚宇提起这件事的时候老修士都喜欢打着哈哈顾左右而言他,但是鹤龚宇在他眼中却看到过如同受伤的雄狮般独自舔舐伤口的凶狠孤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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