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混沌灵根第一次出现在众人的视线与传言中时,也就意味着路泽绝不可能成为一个默默无闻的人。
    若是他实力平平也罢,只是平添几次好笑的谈资,也让众人摇头叹息传闻中的混沌灵根不过如此。
    然而他天赋出众,短短几年时间便已成为融合后期。
    五百年前大陆结为金丹的最年轻者是北元国的邵昊炎,时年二十三岁,已是众人望尘莫及的绝对高峰。
    而五百年后,路泽或许有希望打破这一纪录,成为更年轻的金丹修者,踏入修士们梦寐以求的下一个境界。
    修为之间,以金丹与洞虚为分界,金丹之下只是会些术法的凡人,金丹之上才是真正踏入了修仙境界的修者。
    若是路泽能以这样的势头继续提升,打破邵昊炎创下的纪录也未尝不是件不可能完成的事情。
    别说是柳家,就算是其它家族的集会所,也有很多年轻的弟子们在讨论路泽,这其中自然也包括了解他的过往。
    就在众人为路家错失此等天才而幸灾乐祸的时候,也会有细心之人注意到路泽的母亲是柳家人。
    这一点,对柳家的子弟们而言是心知肚明的。
    因此当柳阳夏说出‘路泽’二字的时候,剩下四人在沉默中,既觉得不可思议,又觉得理所当然。
    如此年轻便是融合后期,相貌出众却又无人相熟,大家心中本就有隐隐的猜测,只是不敢妄下定论罢了。
    “没想到这次,柳俊踢到的是这么硬的铁板啊。”一人轻叹着感慨道。
    又有人幸灾乐祸地笑起来,“有好戏看了,我就想看看柳俊知道他是路泽的时候,那脸上会是什么表情哈哈哈。”
    站定在二楼包厢外,温灵已经将另一间包厢内的声音尽数听到了耳朵里。
    柳阳夏?原来他就是柳阳夏。
    也是,这本就是柳家的地盘,遇到对方也算情理之中。
    作为书中出现的角色,柳阳夏是庄严庵的三弟子,性格如宗门名称那般稳重温和,是个正派人物。
    他在书中出场,作为柳家家主之子,他因幼时经常被柳芳华照顾而对这个姑姑很是尊敬亲近。
    后来柳芳华遇到那样的事情,被柳家下嫁给路家,他还为此与柳如相闹翻,十几年未曾回过家,一直在庄严庵苦修。
    他之后又为路泽提供过帮助,是一个有些小戏份的配角。
    不过现在已经不是配角了,在这个真实的世界里,他们每一个人都是自己的主角。
    温灵正想着,包厢门却是在这时候从里面打开。
    柳芳华奇怪问道:“泽儿,你突然开门做什么?”
    “哦,我刚才好像听到外面有声音,应该是听错了吧。”路泽一边回答着,视线微垂,眼眸里带着些许的笑意。
    温灵吐了吐舌头,从路泽侧开的身子旁边钻了进去。
    路泽关好门,重新在桌前坐下,故意遗憾道:“真可惜,温灵那么喜欢吃东西,这一次却只能我们替她多吃点了。”
    温灵撇撇嘴,视线在桌上的饭菜上扫过,索性眼不见为净地看向窗外。
    柳芳华面上露出遗憾,“是啊,但柳家祭祖她来了应该也不自在,到时候你觉得哪道菜好吃,咱们离开时多打包带一些,反正有灵力和储物灵戒在,饭菜也不会坏。”
    “好的,母亲。”路泽认真应下,眼角余光看向打开的窗户。
    他隐隐地感觉到那里坐着一人,正用苦大仇深的表情看着窗外。
    她会把手臂曲起放在窗沿边,脸颊会趴上去,这种寻常少女不会做的粗鲁动作,她都不会顾及。
    温灵望着楼下街道上来往的行人,突然便看到原本好好行走的路人们愤愤向两侧退让。
    她挺起身体,对路泽传音道:“外面有人来了,柳俊和他的父亲,当然还有很多不重要的打手。”
    “好,来了就来了吧。”路泽笑了声,“他们来得还算有些慢了。”
    “唔,我觉得也是。”温灵颇为赞同地点点头。
    很快,楼下便传来嘈杂的声音,又是众多人走上楼来的脚步声。
    柳芳华自然也能想到之前的事情还会有后续,便放下筷子,说道:“我吃饱了,泽儿。”
    “那便好。”路泽点头,与母亲一同看向了门外。
    ‘砰——’的一声巨响,房门被从外面踹开。
    一群人飞快地围了进来,又将中间的路让开。
    柳俊便趾高气扬地跟着一个魁梧国字脸的中年人走了进来。
    柳家四长老柳志文如今已是金丹初期修为,气势十足,因为柳俊是家中独子,他素来是将儿子宠上天的,如今知道对方被打,立刻便带着人来到这里。
    这倒不是说他不知道事情对错,只是在柳家本家的地盘上打四长老的儿子,这行为本身便是在打他本人的脸。
    柳志文扫过包厢内的两人,一双饱含怒火的眼睛却在看到柳芳华时愣了一瞬,之后便脱口道:“你、你是柳芳华?”
    柳芳华虽被毒素折磨许久,身体大不如前,但那出众的容貌却是未曾改变,反倒因为苍白而平添几丝病态的美感。
    作为和柳芳华同时期的人,柳志文一眼便认出了对方。
    “好久不见啊,柳志文。”柳芳华熟稔得一如多年以前,只是语气之中除了熟稔,剩下的便全都是冷漠。
    柳芳华,曾经在金澜国也是赫赫有名的天才人物,被世人称为临仙芳华,为柳家争得了不少荣光。
    而她的坠落也不过是十几年前的事情,再加上她儿子路泽如今的如日中天,她的名字也更多的出现在众人的耳中。
    因此当柳志文下意识地喊出她的名字时,在场众人无不愣在了原地。
    柳俊自然也是愣住了,大脑空白一片,只剩下了满脑袋的问号。
    柳芳华?柳什么华?什么芳华?柳芳什么?
    她、她如果是柳芳华,那之前打他的那个人......
    柳俊瞪着眼睛看向端坐在桌旁的俊朗少年,不敢置信地抬手指了过去,问出了此刻所有人都在等待并且心知肚明的问题。
    “你!你是路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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