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远在盘丝岭炼制真阳丹的时候,一切进行的都很顺利。
    丹药一炉一炉的产生,他的炼丹手法也越发平顺熟稔。
    雪花飘下,冬季降临。
    这个冬天并不是陈远眼前的平静。
    远在万里之外的西方佛国凤仙郡,发生了一件大事。
    贞观二十三年十二月二十五,西天佛国凤仙郡郡城内,正在举行一场庄重的献供斋天仪式。
    斋天又名供天,是佛国、寺院中每年祭天、拜佛的大事。
    斋主以供天祈福,求来年风调雨顺太平安康。
    这种仪式其实是每年都有的,属于例行公事。
    仪式一般由地方上的主官,或者最具名望的长者主持。
    凤仙郡今年斋天仪式是由郡侯上官辛格亲自主持。
    这天,郡侯府内设了三坛法会,第一坛为主坛。
    坛桌正中供铜天帝像、铜佛像,并置香、花、灯、水、果、茶、食、宝、珠、衣“十供养”。
    第二坛为迎请诸天而设。
    第三坛为斋请诸天而设。
    下午祭祀开始的时候,上官辛格带领幕府官员、道僧法师齐齐登坛。
    出家人念经、官员打坐,各安其事。
    第一坛敬毕,供养之上香气缭绕,隐隐之间冲射云霄。
    第二坛敬毕,九霄云外似有五彩祥云流光溢彩。
    两坛已毕,上官辛格携众人礼敬第三法坛。
    此坛为斋请诸天。
    上官辛格头前带领,丹忱敬仰叩弯苍,凤荤蛮舆宝幢,恭迎玉帝,祥云护绕斋场。
    此一敬便有三拜。
    第一拜时,志诚之气自法坛悠悠而上,苍穹之上渐渐形成一处香火道场。
    第二拜时,便是恭请天帝降临。
    正在此时,玉帝有感浮游三界,銮驾正往凤仙而来。
    第三拜正要下拜,便听郡侯府后院传来吵闹之声。
    “你这泼人!枉为人父!只我生他,你何时教他!如今把他打成这样,你是想要他性命吗!”
    一个中年妇人怒气冲冲的闯将进来,这妇人长得与中原人多又不同,颇有些西域风情。
    “夫人,如今正在献供斋天。你且回去,此事后面我在说与你。”
    上官辛格一看那妇人出来,便知道她为何而来。
    这妇人便是上官辛格的妻子,也是当地望族之女。
    上官家是东土迁徙过来的,虽然做了郡侯,为了拉拢民心自然也会与当地望族联姻。
    “斋天斋天!儿子都快被你打死了!斋个什么天!”
    那妇人不依不饶,拉扯着郡侯要下法坛。
    “那混小子欺善欺良,我教训他有何不对!”
    郡侯也气从中来,挣开那妇人的手喝道。
    原来上官辛格有个儿子,现今十七岁。
    郡侯整日里公事繁忙,却是无暇管教儿子,却让他养成个二世祖的性格。
    今天上午,他儿子在街上强抢民女打伤人命,正巧被上官辛格巡城撞见。
    上官家是东土迁徙来的家族,在治民理政上的手段与东土官绅自是相近。
    众目睽睽之下,儿子竟然肆无忌惮的闹事。
    上官辛格恼怒至极,严厉的训斥儿子,并让他给百姓道歉。
    佛国虽然表面上宣扬众生平等,实际上国内执政者奉行的则是阶级分离。
    所以的阶级分化极为明显,普通百姓在上层人种看来就是贱民。
    其子受母亲影响,更加不把百姓当成人看,被教训几句竟然满嘴胡言顶撞,毫无悔意。
    更是丝毫没有和人家赔礼道歉的意思。
    于是上官辛格便亲手打了儿子三十鞭子,又让人赔偿了那被欺的百姓。
    那百姓哪里敢要郡侯赔偿,看到世子被打吓得跪地求饶。
    好不容易安抚好了百姓,儿子已经趁乱溜了。
    其实上官辛格当众打儿子也是做给百姓看的,他并没有下狠手,不然三十鞭子足可以把人打残了。
    所以儿子跑了他也没在意。
    没想到这小子回了家就跟母亲说了此事。
    其母一听,上官辛格竟然为了一伙贱民当众打了儿子,这哪能忍?
    于是便跑过来和上官辛格争吵。
    上官辛格其实是想让妇人先回去,等他这边事情办完了在私下里和她解释自己做法的道理。
    可惜他这妻子向来泼辣,不依不饶又要去扯郡侯,嘴里还叫道:
    “什么欺善欺良!那些贱民怎称良民!我们家是婆罗门,便是打死那些贱民又能如何!你这外来的……”
    郡侯本就火气,又听她说自己是外来的,气的便把那妇人一推。
    “砰!”妇人后退两步正撞到了供桌之上。
    供桌倾覆,贡品撒了一地。
    “汪汪~”君侯家里养了一条大狗,一看掉了一地东西,嗖一下跑过来吃了。
    便在这时,九霄云外五彩祥云隐隐流动,竟然是玉帝到访凤仙郡城。
    前面的事情玉帝是没看见的,他来的时候正好看到供桌倾覆,紧接着便跑来一条大狗抢食贡品之事。
    上官辛格正忙着和老婆吵架,哪有功夫管那些散落的贡品。
    “你这贱妇!生子不教……”
    他们夫妻俩吵闹不停污言秽语,恶言相向。
    “混账!这郡侯实乃大不敬也!”看这情景,玉帝愤怒的转身离去。
    一回凌霄宝殿便立下三事,披香殿立一座十丈高米山,一座二十丈高面山,又座一铁架挂一把黄金大锁。
    之后便让鸡吃米山,狗舔面山,灯烧金锁。
    凤仙郡之大旱由此而成。
    而此时凤仙郡内,郡侯刚与妻子吵完架,心中烦闷不已。
    这献供斋天哪还能进行下去,吩咐人便匆匆结束了事。
    却不知因为他的家事,引得上天不悦降下无尽的灾劫。
    第二日,凤仙郡内便发现了异常,郡城内的多处水井水线都开始下降了。
    之后又见河流愈发变窄,冰雪加速消融。
    这些日子里,郡侯也是心有所感,那日天之事才会忆念在心,神思恍惚。
    他隐隐觉得那日之事多有不妥,可惜却是个无处可以解释,无人可以倾诉。
    郡城的饮水越来越少,有些住在地势高处,本就饮水困难的百姓不到半月便无法从井内打出水来。
    三春景候。
    十二月以来竟然无一片雪花飘下,春季到来也是不见一滴春雨。
    底层的贫民根本无法生活,凤仙郡的土地更是因为干旱无法耕作。
    春季刚过,流民产生了。
    “走吧。逃荒去吧。”
    “往东走。听说东边的隐雾山正在招募做工的百姓。”
    “我也听说了,说是隐雾山主是个乐善好施的善人。”
    “听说那里有位得道的修真,能炼制仙丹普济四方。
    “听说城里的大户都去求过仙丹。”
    “若是能给仙长做工,倒是咱们的缘分。”
    “走走走,都去东边讨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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