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两人一鹰对自己即将到来的悲惨命运毫不在意,燕雪一咬牙狠心踏进了暗房,只不过临关门前回眸的那个眼神,当真是幽怨到了极点,连独守空闺十年的怨妇都比不得。

    要我现在动身吗?燕霜逗弄着胳膊上的燕隼,一派闲闲的样子。

    燕云看了一眼那只机灵异常的隼,脸色微微和缓。

    崖落确实胖了不少,该飞一飞了,去吧,路上注意安全。

    崖落正是那只神隼的名字。

    哼,对一只畜生,果真比对我上心,只说让它注意安全,那我是不是就可以缺胳膊断腿儿的回来了?燕霜依然是笑嘻嘻的模样,语气却是掩不住的嘲讽,他直视着燕云,满是质问的目光,一时让人分不清他说的是真还是假。

    霜儿......燕云有些局促,他没想到那么多,只是顺着方才在梅园燕雪的话说了而已。不过,天生七巧玲珑心的燕霜,似乎总是爱挑他话里的毛病。

    燕霜突然在他额上弹了一下,笑得更加欢快了。

    我是开玩笑的啦,师兄变笨了哦,连这都听不出来。那般戏谑的语气与方才全然不同,一时让人分辨不出孰真孰假。

    燕云嘴角微启,一点也不恼怒,反而因了燕霜的搞怪满心宠溺。

    人都道江南暮春三月,草长莺飞,是携友踏青、遍赏美景的好时节,不过在姜炀看来,初夏的江南更别有一番韵味,这一路行来,只带了二三随从,倒也轻舟小楫,悠然自得。

    自小只见过北方山地平原的六皇子,赞叹其气势浩荡,有皇室之威,如今见了温婉秀丽的江南小景,自是感触良多,诗情满怀。

    行至江心,有莲叶田田,蜻蜓款款,更有妖童媛女,荡舟心许,鷁首徐回,兼传羽杯。棹将移而藻挂,船欲动而萍开。

    晟轩王朝正值鼎盛,民风开放,偶尔也可见年轻男女相携而来,你划船来我采莲,你长啸来我高歌,小巧却精致的画船上,二八年华的妙龄女郎纤腰束素,迁延顾步。夏始春余,叶嫩花初。恐沾裳而浅笑,畏倾船而敛裾,故以水溅兰桡,芦侵罗袸。好一派生动画面!

    姜炀长居深宫,岂能不有感而发,只是心有所忧,不能完全放松。

    白风向他禀报行程,再过几个时辰,便能靠岸了。

    人人尽说江南好,游人只合江南老......

    对白风的回禀,姜炀没有搭腔,仍然望着远处轻笼云烟的如画小镇,低吟了两句诗。

    几个侍卫都有些没头没脑,沉默了几天的主子,一说话就是这种惆怅的语气,会不会仍是郁结难抒呢?不过他们可不想此时多嘴,还是退至一旁安稳。

    可是,就有一些不怕死的,专门挑这种时候煞风景,找麻烦。

    姜炀低沉的话音刚落,一道清丽高亢的嗓音陡然响起。

    循音望去,只见远远地飘来一只小船,船上依稀站了几个窈窕的人影,似乎正是她们其中一个在放声高歌。

    歌声是软糯的女声,响遏行云,但却有浓郁的江南口音,姜炀仔细辨了一阵,方才听出了其中几句。

    碧玉小家女,来嫁汝南王。莲花乱脸色,荷叶杂衣香。因持荐君子,愿袭芙蓉裳。

    悠长婉转的调子欢快明丽,随着一江春水荡漾起伏,处处透漏着少女怀春的热情与自信,又有几分为了掩饰羞怯的憨厚与可爱。

    作者有话要说:  标准的宅腐一只,第一次写耽美,已经完结了,慢慢地发上来,喜欢温馨清水文的小伙伴,速速赶来支援哦~

    ☆、一见已钟情,再见又如何。

    这里的民俗风情,果然与京城不同,女孩子竟这般大胆,公然在这湖面上唱情歌。

    姜炀正凝神细听,忽听得旁边侍卫长君澜开口。

    怎么,君澜动心了?他离京以来第一次面色轻松,与姜熠五分相似的俊眼修眉,只一股优柔气质在面庞流淌,但眉峰间一抹厉色,似异象横生,却又若隐若现,让人格外捉摸不透。此时语带戏谑,更加难测本性。

    主子......君澜面白,一下涨红,又不敢顶撞,只能嗫嚅着以示不满。

    正说话间,歌声越来越近了,而且似乎是朝着他们的方向而来。

    姜炀眼角余光瞥到,却仍然不动声色。

    随着距离的接近,笼在江面上的薄雾缓缓散去,歌声的主人逐渐露出了庐山真面目。果然人如其声,姿妍秀丽,体态轻盈,举动间恍若江上仙子,随时有御风而去之感。

    主子?君澜察觉到对方的靠近,收起了戏玩之心,全身戒备,其余两人也是同样的神情严肃。

    姜炀却脸色未变,抬手示意他们别冲动。

    不过是几个妙龄少女而已,即便自己如今势弱,也不至于让那人轻视到如此地步。

    几个少女嘻嘻闹闹将船驶来,与他们并排而行,为首一个容貌尤其出众,衣着服饰非一般小家碧玉,周身气质也像个幼承庭训的。她仔细端详了姜炀一番,笑容逐渐加深,止不住地频频点头。

    什么人?为何拦住我们的船?君澜见她们如此无礼,忍不住大声喝道。

    姜炀制止不及,只能任由不解风情的君澜唐突美人。不过,在只知忠君爱国的君澜眼里,这些女子即使再美上十分,也与一般市井妇女无异。

    谁拦你们的船了,一条大江数丈宽,难道只许你家的船过吗?为首的女子是个性格泼辣的,非但不怕生,反而气势十足地回击。旁边几个女子都掩嘴轻笑,一时间花枝乱颤,裙裾飞扬。

    君澜平时常在深宫,哪里见过这等牙尖嘴利的女子,稍一语塞,已经脸皮发红。

    姜炀在一旁仍然是那副说笑不笑的模样,似乎完全没在意她们的来意。

    哼,我不与你这等女子见识,快快让开!君澜反应过来,发挥了自己身为侍卫长应尽的职责,一脸正气地冲她们喝道。

    你是哪一个?一上来就赶人,我们又不是奔着你来的!那女子依然不怕,反而一抬头毫不留情地拿话堵他,然后留给他一个漂亮的后脑勺,倨傲地看着正主儿姜炀,喂,你叫什么名字?哪里人氏?

    君澜恼怒,正要发作,姜炀却伸手挡住了他。一袭青衣白襟,随风飘飘,腰间玉笛横斜,坠子轻舞,看上去不只丰神俊貌,而且风度翩翩,果真是世所仅见,也难怪那女子一眼就看中了。

    江南一游子而已,姓名何足挂齿。

    作戏罢了,谁又不会呢?远离了那是非之地,倒容得他放下心事,轻松一些也好。

    那女子吃吃一笑:原来竟是个书呆子,不过正对本姑娘的口味。君澜刚要出声,就见她拿出一只竹哨吹了起来,哨声清亮,直掠江面。

    须臾,一个白衣身影翩然而至,不过一眨眼的功夫,几下点水,他便稳稳落在女子们的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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