竟然一点消息也没泄露。

    姜熠看了纸条上的内容,交还给燕云。

    六皇子一向谨慎。燕云难得语气有些起伏,似乎听不得姜熠称赞姜炀。姜熠忍不住看他,脸上也多了些清浅的笑意:

    云还是像以前一样,只要我夸六哥,就会变脸。

    燕云不敢。

    幸亏有烛光掩饰,否则姜熠就可以清晰地看到燕云脸上突然飞升的红晕。

    这些年他们相伴着不断长大,姜熠越来越接近权力的中心,有些称呼早就心照不宣地束之高阁了,今日猛然一听他唤起,还真是让人心潮澎湃,心动莫名。

    去吧,我再看会儿。

    姜熠冲他摆摆手,有这么一番交谈,总算冲淡了些看奏章沉闷的心情。可也只是冲淡而已,终究不能完全免除,既然选择了这条路,他就只能无可替代地走下去。

    燕云依言退下。

    若是六皇子能将林家的人带进宫来,燕云定会想办法,替主子完全解了身上的毒。

    退至门口处,燕云突然停下,又转身向姜熠说了这么几句话。

    姜熠愣愣地盯着门口,烛光照不到的地方,燕云的身形有些模糊,声音却异常沉稳有力。他一时不知该如何作答。

    燕云一直为此事自责,若不是不能离得姜熠太远,他早就跋山涉水替他寻求解毒良方去了。

    檀木做的大门发出吱呀两声,偌大的房间内彻底没了声响。

    姜熠却突然嘴唇一勾,缓缓摇头,他手指摩挲着身后墙上的画中人。似是自言自语,却又似在像谁倾诉:

    我觉得,我们很快就要再见面了。

    浑厚带笑的嗓音里,满是温柔和怀念,而且深沉浓郁一如那些酿了六年之久的梅子酒。

    作者有话要说:  以后一日两更,时间可能不固定~~~

    ☆、浮生一梦里,独来又独往。

    这是到柳镇的第三日了,姜炀坐在临河的包间里,一边聆听着隔壁房中的江南小调,一遍观赏河景。

    白风和青实不在,仍然是君澜做这冤大头,站在门口手足无措,生怕一个举动惹得姜炀不满,又是一番波折。

    怎么?白风和青实还没回来?

    一个人喝了一壶上好的碧螺春,直将这妙品喝成了解渴的蠢物,姜炀才轻飘飘地开口。

    还没有,要是主子有什么吩咐,我马上召他们回来。君澜诚惶诚恐地开口。

    哼,不过在这小镇上找个人,就找了一日,这样拖拉做事,我还能有什么吩咐?姜炀仍是那副淡淡的神色,平稳的语气,但是听在傻子耳里,也知他的不满和责备。

    君澜却依然在关键时候犯傻,竟然不怕死地回了一句嘴:白风青实也只是晃过那位公子一面,找起来自然费劲。白风不是刚来就打听到林府了吗?我以为千里迢迢来这儿就是寻找林老御医的,可是主子却让咱们跑遍一座城地去打听一个美貌公子的下落......

    混账东西!

    不待君澜发完牢骚,一个茶杯已经飞至眼前,硬生生地碎了一地,连君澜的衣服下摆也划破了几道,可见扔茶杯的人力道有多大,愤怒程度有多深。

    君澜失言,请主子恕罪。

    后知后觉的君澜这才察觉自己的逾越,扑通一声跪倒在地,浑然不顾那一地碎片,饶是他修习武功,也终究是凡人之躯,未几膝盖下便有血迹渗出。

    也是君澜幸运,不及再生责罚,便有敲门声响起。

    是寻人归来的白风和青实。

    回禀主子,那位公子姓林名习,是镇上的一名坐堂大夫。白风沉稳,不像青实一样盯着跪在地上的君澜直看,只是瞄了一眼便向姜炀回报所得信息。

    林习?姜炀面色果然好转,薄唇轻启,缓缓吐出这两个字。

    是。我们问了几个街坊,俱是一般回答,身世背景好像也没什么特殊。倒是那位在江上与我们搭讪的姑娘,她的父亲,正是这江南首富楼寒瘦。

    姜炀对此无甚反应,似乎仍然沉浸在得知林习姓名的迷惘中。

    楼上雅间幽静,街边小河婉转,水上有三两蓬船,徐徐荡漾,随波逐流。有清风拂过,渔女衣袂翩跹,灯笼轻盈跳跃,动静之趣盎然,果然是微风习习之境。

    君澜仍旧跪着,死脑筋的他即使双膝麻木也不敢挪动半分。青实眼珠一转,嘴角微勾,忽然开口:

    主子,您看这位公子,会不会与江南林家有所牵连?

    姜炀闻言转过头来,面上无甚表情,心里却是波澜四起。

    其实他何尝想不到这二者之间的关联,林姓,行医,这样的巧合又岂会无所预示?可是,若林习当真是林家后人,那这接二连三的相遇,难道并非因缘际会,而是有心为之?

    即使他们此番再小心行踪,也免不了被朝堂之中的有心人泄露出去,如果这个林习便是林家派出来先行查探究竟的,那两人还当真要有一番虚与委蛇了。

    一念至此,他刚刚好转的心情又黯淡了些。

    青梅堂。

    拂袖起身,落落留下三个字,他拔腿向房间外走去。路过君澜时,似乎才注意到这儿还有未完的事。

    人不可以貌观之,事不可只求结果。林家好好在那里呆着,难道还会跑了不成?我让你们去寻人,自有我的用意,岂容你们置喙?

    这话说得不免严厉,君澜却吃了一堑,不敢再顶嘴,唯唯诺诺地将头低得更深。只是那心里的滋味,却不能与旁人诉说。

    白风,你随我去。

    白风青实正要跟随姜炀出去,姜炀却突然又抛下了这么一句话。

    稍一愣怔,白风冲青实点了点头,独自随了姜炀一同前往青梅堂。

    哟,我说老大,你就不能灵活一点吗?三天被罚两次,你还真是倒霉呢!

    青实嬉笑着打趣君澜,不过虽然嘴上如此,他还是赶紧将君澜搀扶起来,拿出随身携带的药瓶,准备替他上药。

    许是刚刚姜炀的话让君澜心中不痛快,对青实的话他竟然毫无反应。

    好了,别赌气了,主子也就是嘴上说话不好听,这不是让我留下照顾你了吗?要不然我怎么会放着我家白风不陪,留这儿贴你的冷脸呢?

    谁要你陪了,爱去哪儿去哪儿,别管我!

    青实才是一肚子的委屈憋闷,不知道该如何派遣。青实就爱耍贫嘴,平时还能不与他计较,今天却突然想爆发一场。

    是,你不用我陪,你就爱在主子跟前晃,然后被责罚,若论忠心,我看也只有那位正主儿那儿的燕统领能比了。

    青实大而化之,丝毫不在乎他的态度,一边将他的裤腿卷起,一边打开药瓶准备替他上药。

    这么一身白花花的肉,真不知道会便宜哪个狼崽子啊?

    虽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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