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说十八个了,就是八十个,如果于你有碍,那也留不得!”老夫人的立场很坚定。

    “可是额娘,这真的有人天生能趋吉避凶吗?我怎么想都觉得太玄乎呢?”

    老夫人点点头,“是呀,一般人虽说都求神拜佛的,可又有几人真的遇到过神佛呢?可是,既便没遇到,大家还是都信的,就希望有个神佛在天上看着呢,想着坏人不得好死,那好人能有好报。既在尘世间不能达到,那死后也最好有个司让他们偿还生前的罪孽,这样好人也才敢接着做好人。”

    阿山点点头。

    “至于玉儿这样的,倒不只是这一两例的。你平日里忙于公务,一般这些也没注意……”老夫人往后靠靠,“……其实太祖被明军弹炸伤前,据说就有部下劝他注意安全。后来太祖不听,这个部下就逃了。这事有几个大家族的嫡系也是知道的,只是平日都是不敢提的。今天既说到玉儿了,我就说给你听听。据说太祖这个部下就是个能趋吉避凶的。后来逃得不知踪影,也再没人找到过。”

    阿山大惊:“还有这样的事,别是谣传吧!”

    老夫人摇头:“你个傻孩子,你不知道的并不就是假的!”

    “那还有别的吗?”

    老夫人点点头:“还有!只是,都是一些捕风捉影的,额娘也不敢说是不是真事,但太祖那事儿却是**不离十的。”看看阿山惊疑不定的神情,“莫老大夫与咱家是几代人的交情了,既说了他师弟的事,你就别再告诉外人了,咱家就这几人知道吧,你阿玛回来了,我来告诉他。玉儿的事就更不能说与别人知道了。你平日只多经心一点,既是天生的,多顺着她的意自是能消灾厄。”

    阿山摇头:“那不是把她惯得无法无天了?到时养出一个骄横跋扈的来!”

    老夫人嗔道:“胡说,玉儿这子,你看会是那样的吗?养了这几个月,你看多乖,不哭不闹的,好带,也就是睡觉时间比别的孩子长点!”

    “额娘,那到时咱家别养出一个懒姑娘呀!”

    “懒就懒呗,咱这样的人家,什么都有奴仆侍候着,懒点怕啥,又不要她养家,最怕的反是那勤快的,心大的,不安分的!……”

    屋里母子俩正说着话,却听下人禀道:“老夫人,大爷,大格格求见!”

    “看见没,这就是勤快的!”老夫人笑笑,又吩咐下人:“让她进吧!”

    阿山回身坐到榻旁的酸枝木椅上,端了下人刚沏好的茶,喝了一口。

    大格格是常佳氏所出,是自己二十三岁那年得的,因是自己的第一个女儿,自来也是颇得宠爱,选秀落了选,老夫人做主择了故交的庶孙嫁了。

    “老夫人安,阿玛安!”

    “起吧!”老夫人又道:“坐吧!”

    阿山放下茶盏:“秀儿是啥时候来的呀,女婿也来了吗?”

    大格格坐在下手,又要起身,阿山挥挥手,“行了,自己家人,不用那么多虚礼,你好好坐着回话吧!”

    “唉!”大格格高兴地坐下,觉得阿玛还是疼自己个儿的。

    “女儿是昨儿来的,女婿在家温书呢,没来,我想老夫人和阿玛了,就回来看看,昨夜阿玛回得晚,女儿就没去打扰阿玛。”

    “嗯。”阿山点点头。

    老夫人见他不再吭声,知道他对这个大女儿总回娘家有点不满,“秀儿这会儿来是要准备回去吗?”

    大格格脸一僵,有些不安地扯扯衣摆,“孙女儿刚正和姨娘说话呢,嫡额娘差人把姨娘叫走了,后又听到好大一片吵嚷声……”

    “哦!”老夫人点点头,“既是你嫡额娘叫走的,有什么好担心的。”

    大格格有些急了:“老夫人,我刚来前儿听到,嫡额娘要把阿玛所有的小妾都遣散呢!”

    “嗯,是呀,怎么啦?”老夫人不动如山,轻轻拍拍被吵到的小孙女儿,“这点小事儿也值当你这样大惊小怪,看把你小妹妹吵醒了!”

    大格格瞄一眼睡在老夫人旁边的小妹妹,心里止不住的嫉妒,即使她是第一个孙女儿,也从没和老夫人如此亲近过,嫡庶真是如天壤,她怎么就那么好命?只恨当年在里走差了一步,现在只能守着一个一事无成的苦熬……

    “可是姨娘……”大格格扭着手指,到底是自己生母,总不能看着她就这样被遣出府吧。府里锦衣玉食的,出了府,自己的姨娘要怎么活?自己现在的月例还不如没嫁前在府里呢,更不可能供得起享受惯了的姨娘。

    “即使看着你,你嫡额娘也会好好安顿你姨娘的,你既不放心,就先在我这等等吧,看你姨娘是愿走还是愿留。”老夫人摇摇头。这常佳氏原是媳妇的陪嫁丫环,长得很有几分姿色,却有些不太安份,主母未曾安排就爬上主子的床。所幸媳妇大度,不曾发落她还开了脸放在儿子房里,说自己怀孕也不能服侍爷,既然爷喜欢她就收在屋里侍候

    抬头看看有些坐立不安的大格格,常佳氏生下女儿,却不交给嫡母,哄了儿子同意养在自己屋里,却又不会调/教,选秀时被人当了棋子使,自己看她情,选了一个忠厚的孩子配了,她却嫌人家脑子不灵活,几年未曾高中。她也不想想,如果不是个忠厚的,就她这情,早不待见她了,又怎会到现在一个妾未纳,只守着她过日子。她还成天的回娘家,跟她姨娘说夫家贫寒,日子没做姑娘的时候好过。不想想,哪个做媳妇的不是这样,在家是尊贵的格格,嫁到别人家就得服侍一家老小。所幸嫁的是个庶出子,婆婆也不和她一般见识。也因大家是故交,给老人们面子罢了。

    一时又想到另一个庶出的孙女儿,要不要趁着她年纪不大放到儿媳妇跟前?

    与儿子又说了一会子闲话,就见媳妇进了屋。

    大格格急急站起身,期盼地往嫡母身后看。却见只跟了几个服侍的丫头子。回头见嫡母坐下,忙又行礼。

    瓜尔佳氏未等她开口,“你姨娘回她屋去了,你自己去吧!”

    大格格忙应了声是,退了出去找自己生母。

    老夫人笑笑地看着媳妇,等她喝了口茶,喘匀了气,才问:“怎样?”

    瓜尔佳氏笑回道:“那未生育的,儿媳把她们的身契还了她们,再每人分发了十两银子。为爷孕育过子嗣的一人五十两,两个格格的生母一人一百两。不过,她们皆不愿走,愿留!”

    老夫人笑道:“在我们府,主子宽松,你待她们也宽厚,她们自是愿留的!”

    阿山却摇摇头:“我做七品时,一年的俸禄才45两,你给她们这么多银钱还不愿走?!罢了,常佳氏和林氏就留着吧,只是与她们分说清楚以后住在偏院,不许再来正院。一应用度比照以前吧,只是要守好门户。别的你都遣了,有愿回家的,就送回家,没家的看有没有亲人,若是那无亲无故的,就安排到普济寺去吧,只要安安分分,在那里自可安度余年。”

    瓜尔佳氏便要亲去分说,老夫人却指了自己身边的另一个大丫头琉璃去安顿,又道:“你安排人好生看着她们收拾,别有那手脚不干净的把府里的东西顺了出去。她们自己的东西都让她们带着吧。!”

    一时搅扰了有两个时辰,一众人等方收拾妥当,此时,老夫人正抱着醒了的玉儿逗玩,听下人报说要来谢恩,看看小孙女,便只让在屋外叩个头就行。

    又对儿媳道:“大格格一直放有常佳氏身边,你看养得那个小家子气的样儿,二格格要不然你带在身边?”

    瓜尔佳氏看看不老实地正扑自己阿玛的宝贝女儿:“额娘,不是儿媳偷懒,你知道我现还着玉儿呢,这个小祖宗就不是个省事的。平日杂事也不少,放在我身边,也没那么多力照管,到底没生母仔细的。”

    老夫人想想也就罢了。

    阿山这边清理自己后院,也没当回事,却不想一时同僚们却传开了,说什么的都有。有说阿山畏妻如虎的,有说阿山家小妾谋害主母的,甚至还有说阿山不举的

    总之,传得沸沸扬扬,连皇帝也知道了,招了阿山去见。

    三十四岁的康熙正是年富力强,力旺盛的时候,他坐在宽大的的紫檀大书桌后,桌上摆了几大摞折子,手上也没停,抬手指指一旁的一张椅子让阿山坐了,说:“等着!”

    阿山斜着身子坐了半拉屁股,也不敢坐实了,一声不敢吭,老老实实等着。直到御医院太医来了,康熙指指阿山,对太医道:“给他诊脉!”

    听御医摇头晃脑掉了半天书袋,康熙点点头,“也就是说,他身体没毛病,很好!”

    太医一躬身:“听说莫老太医家与伊大人家是世交,若大人身体有恙,莫老必不会袖手旁观的,定会早早开始调养。又岂会对大人放任自流。”

    康熙点点头,挥退太医,“你遣小妾的事儿,连朕都听说了。一帮大臣不好好办差,都在议论你到底是畏妻还是不举,现见不是不举,那是畏妻?”

    阿山一头大汗,跪了下去。

    “回皇上,奴才的媳妇不是善妒之人。奴才这次散妾只因奴才也是不惑之年的人了,早过了风花雪月的年龄,主子又开恩提拔奴才,奴才只有粉身才能相报。奴才想着把力都放到办差上来,后院那些个妾也都是风华正茂的年纪,就想着放了她们出去。也免长年独守空房。”

    康熙站起身,走到阿山跟前:“不是别的原因,只是为了办差?”

    阿山狠狠磕了个头:“回皇上,奴才不敢欺瞒主子!”

    康熙拉了他起身,笑问道:“都散了?”

    阿山躬身回道:“奴才本是要都散了,因有两个为奴才生了女儿,就留下了!”

    康熙抬手指指他:“听说总共十八个妾!”

    阿山汗又出来了,皇上这是说他纳得太多了呀,赶紧又跪下了:“奴才以前轻狂,请主子恕罪!”

    康熙哈哈大笑:“得了,你起吧。”

    回到御桌前,拿了一道圣旨边写边道:“刚才听太医的意思,你力旺盛着呢。如今既不愿耽于闺房,那就好好办差,先放你两天假,后天去户部吧!”说着盖上自己的印,把圣旨递给了阿山。

    看着阿山轻一脚重一脚,晕晕乎乎地退了出去,康熙得意地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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