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云掩盖,伴随轰轰的雷声闪电撕开了厚重的云层,“滴嗒、滴嗒”雨落在窗蓬上由轻渐重、由疏渐密,每一滴都能敲开他的心房,关于有没有必要开枪射杀邹文将在中级人民法院举行听证,他将要面对质询。

    ☆、质询(一)

    g市,警局。

    楼道上的乔烈儿眼尖地瞄到一行面色不善穿着制服的人匆匆地走过,乔烈儿驻足观望,看见那行人进了刑警大队的办公室才返回自己司法鉴证科办公室。

    毫无意外闲得慌的张一又在喂白鼠,瞥见他进来便手掌一摊,“乔乔,你又迟到了,罚款50元。”

    “冥钞,要吗?”乔烈儿拍了一记他的手掌。

    “要,当然要。”张一拎着白鼠的后颈扔回笼子里头,“留着迟早能用上。”

    “要是你死得比我早。”乔烈儿把背包放进柜子里头,换过衣服坐到张一对面,“我烧一货柜给你。”

    “也行,活着当不了土豪,阴间当一回也不错。”张一得瑟地翘着二郎腿,身为法医调侃死亡是他们常做的事,不仅仅是因为不恐惧,更多的是对死亡麻木了。

    “我看到一群制服男进了刑警大队的办公室。”乔烈儿把折进里头的衣领翻出来,“什么来头,知道吗?”

    “哟哂,我们家的乔乔真是后知后觉。”张一叼着牙签倾前身子,用手挡在嘴边神秘兮兮地说道,“出大事了。”

    “什么大事?”乔烈儿被他这么说,神经也跟着绷紧。

    “纪委的。”张一扬了扬下巴,握拳做了一个拨拉的动作,“后台倒了,连根拨起。”

    “周昆?”乔烈儿心里猜了个□□,掩不住内心的喜悦不自觉地挑了下眉。

    “嗯,聪明!”张一竖起大姆指,“他不是爱打麻将,逢打必赌,听说债台高筑。”

    “借高利贷出事了?”

    “别打断我!这是礼貌。”张一捏着他的脸,“被追债的逼紧了,最近扫黄打飞扑空就是他收了钱偷偷把消息卖出去。”

    “他干这种事不是第一回,上次赵导的狱照不也是他卖给媒体的,还有上上次净网行动也是他提前通知了好几家黄站。”乔烈儿数落起周昆干的那些烂事就一箩筐,“每次他都能绝处逢生,这回怎么给栽了?”

    “他岳父大人被双规了。”张一把立着的透明塑料试管架推倒,“树倒猢狲散、墙倒众人推,懂吗?”

    “懂。”乔烈儿把试管架重新立起,“活该,这叫不作死就不会死。”

    “那也不一定。”张一靠着椅背拨弄着手机页面,“有时不作死可能也会死。”

    乔烈儿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你到底在说什么?”

    “你的光头强湿胸没跟你说吗?”张一咂咂嘴,“他们那边麻烦可大了,被纠上啦!”

    “你哪里来的消息?”乔烈儿有点抓急,“赶紧说嘛。”

    “我下水道多啊!不像你爱装白莲花,老开启高冷模式。”张一鄙视着他,“判官枪杀挟妻女作人质的疯子,法院要举行听证会,那一枪是否合法会成为舆论的焦点。”

    乔烈儿忧心忡忡,他知道即便符合司法程序上,估计舆论也不会轻易放过他们,媒体会把整件事情推到风口浪尖。

    “他们委托的律师挺难缠的,还申请国家赔偿。”张一挑了挑眉,“姓严的,不会是你家那位吧?”

    “又不是只有他姓严。”乔烈儿心存侥幸,但愿严靖曦没有牵扯进去,偏偏他最近去了z市出差。

    张一没有说话,看了乔烈儿良久才转身走进实验室干活。

    z市中级人民法院。

    邹家委托律师严靖曦向涉事的z市公安局提出国家赔偿申请案在中院举行听证,此前邹家已就此事向z市公安局申请行政复议,但被以开枪合法为由驳回。

    中院组织双方举行公开的听证会,听证会是指初审法院的法官在对案件进行审讯前进行的各项中途聆听与讼各方的申请或陈述、审核相关证据的法定程序。

    主持本次听证会是审判长花玲,旁听席不少是媒体,对这起案子进行高度的关注。

    审判长花玲首先聆听法医的答辩,“本案主检法医,请陈述死者邹文死亡原因。”

    主检法医徐强双手交握坐在席上回答,“根据鉴定结果,子弹从背部射进并贯穿邹文的肺部,造成胸壁、胸膜、肺组织、血管损伤,导致开放性液气胸,在下山途中证实死亡。死者生前食用了具有含二甲-4-羟色胺磷酸、二甲-4-羟色胺的蘑菇,俗称致幻蘑菇,食用后导致神志不清,出现幻觉。”

    花玲继续向警方的痕迹员提问道,“请陈述现场的弹痕及有关枪支的情况。”

    “涉案的枪支一共三支,子弹三发。”技术科的痕迹员拿出透明的证明袋,隔着袋拎起其中一支,“这支枪是属于派出所警员刘健强,根据现场脚印和子弹壳下落方向推测到这一发的轨迹是朝天发射。”

    “派出所所长方俊城的配枪。”痕迹员指着另一支枪的枪口说道,“子弹卡壳,未能成功击发。”

    痕迹员拿起最后一支枪,“根据弹道比对,从后射中邹文的就是这支枪,刑警赵捷飞的配枪。”

    ☆、质询(二)

    三名涉案的警察依次陈述。

    首先是派出所警员刘健强,“我的同事方俊城走在前头,我听到他警告嫌疑人已经被包围就加快了速度,当我抵达事发现场时看到邹文把妻子方俊城身上推,然后举刀砍向他,我朝天鸣枪警告。”

    刘健强看了眼方俊城示意轮到他陈述,方俊城清了清喉咙道:“邹文情绪完全失控,对我的警告不予以理会,现场长满苔藓非常湿滑,他把妻子推过来是我措手不及脚底打滑倒地,邹文对我的同僚鸣枪警告毫不理会拿着刀发了疯一样砍过来,我举枪还击但子弹卡壳。”

    “第三枪是我击发的。”一身警服的赵捷飞坐到席上,“我从另一个方向抵达现场,正好看到邹文砍向倒地民警方俊城,警告枪已经发过,所以我选择射击嫌疑人。”

    作为邹家的代理人严靖曦举手向审判长要求质询,获得允许后向三名在座的警察提出疑问,“邹文把妻女推开,等于是被劫持的人质已经脱离了险境。请问警方此时还有必要开枪击杀吗?”

    此言一出,旁听席上一阵骚动,虽然也猜到本次听证的争论焦点会放在警方有没有必要击枪嫌疑人,但严靖曦的直白犀利的提问也让在场的人抹了把汗。”

    “人质是脱离了,但我的同僚却陷入了险境。”赵捷飞冷静地答道,“那一枪是击中,不是击杀。”

    “你开枪的地方距离邹文不到二十米。”严靖曦针峰相对,“根据靶场的射击成绩完全可以击中其他部位,例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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