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南沙郡分舵歇息了几日后,莫千山长老亲自带着帮里一众精锐来了这里,目的自是为了彻查众人遇袭之事。
    唐宁因受了内伤,莫千山便安排他回帮里养伤,并派了两个人一路护送他。
    三日后,唐宁回到帮里,第一时间去见了崔逸霖。
    “师傅。”唐宁恭恭敬敬的行了一礼
    “事情我都知道了。”崔逸霖开口道:“你的伤势怎么样?”
    “休息了几日,已无大碍。”
    “没事就好,行走江湖总会遇到些意想不到的事情,这是难免的。”崔逸霖递给他一个小瓶子:“这是乌易丸,服了你的伤势会好的快些。”
    唐宁接过药瓶:“谢师傅。”
    “好好休息去吧!”
    唐宁回到房间时,柳茹涵正忙着织衣服,见他回来了不禁大喜,放下手中的针线小跑到他面前,大眼睛水汪汪的看着他,微微嘟着小嘴,一副委屈模样。
    唐宁拉着她小手走到床边躺了上去,征征看着头顶上的白色墙壁,有些出神。柳茹涵钻进他怀里,脸蛋不停蹭着他。
    这些天他有很多话一直憋在心里,没有人可以说。
    “茹茹,你知道不,前些天我们遇上一群人的伏击,好多人都死了。”
    柳茹涵抬起头一脸担忧的望着他。
    “我没事儿。”唐宁自然不会告诉她自己受了内伤的事,不然她肯定又哭哭啼啼的了。
    听到唐宁说没事儿,柳茹涵才放下心来,她对别人是生是死才不关心呢!只要他没事儿就行。要早知道这么危险,自己说什么都不会让他去的。
    “我杀人了。”唐宁继续说道:“杀了四个。”
    “我当时没想那么多,一点也不怕。但是后来我回到分舵,想起来的时候很害怕,有两次我做梦都梦到他们。”
    “我根本不知道他们是什么人,也不知道他们为什么要伏击我们。”唐宁顿了顿长呼了口气,好似下了什么决心:“茹茹,等我们成了亲,攒够了银子,咱们就离开这儿,去开个酒楼,你说好不好啊?”
    …………………
    灯红酒绿的解忧楼,一片莺歌燕语之声。
    解忧楼是清河郡最大的青楼,背后老板乃是清河王小公子,因此有许多达官贵贵胄来此,使得解忧楼更是声明远播。
    这里是他最爱来的地方,怀中的女子名叫秋禅,是他早年的相好,那时他还只是籍籍无名的小子,每有闲钱就来此消遣。
    而现在他已是清河郡分舵舵主,在这清河郡也算的上是个有头有脸的人物了。
    想着往昔的点点滴滴,谢安世不禁有种恍若隔世之感,仿佛自己还是二十年前的那个毛头小子。
    “谢大爷,谢大爷,谢大爷。”秋禅连喊了三声他才回过神来
    “您这些天怎么老是神思不属的?”谢安世抱着怀中的女子,眼神有些迷惘:“秋禅,大爷我马上要走了。”
    “去哪儿啊?”
    “不知道,反正不会在楚国了。你要不要跟我一起走。”
    秋禅愣了愣。
    “我是说离开这里,做我的夫人。”
    秋禅怔怔的看着他,眼圈渐渐红了。
    “哭什么?”谢安世笑了笑:“我已经帮你付了赎身费了,呆会就收拾收拾,搬出去吧!南园那边有一个宅子,你先住过去。”
    秋禅再也忍不住,趴在他胸口喜极而泣,
    “挞挞。”门外的敲门声打破两人温情。
    “谁啊?”
    “舵主,是我。”门外一男子回道
    谢安世拍了拍怀中女子的玉臂,秋禅赶忙起身穿上衣服,擦了擦眼泪,打开房门走了出去。
    “什么事?”谢安世开口问道,他知道这个时间到这里来找自己,一定是非常重要的事情。
    “陈冬那老小子给帮里写了封信,是告发你的。”
    谢安世大惊失色:“信有没有送出去。”
    “没有,他派小六去送信,小六转手就给了我,还好我们对他早有防备,不然后果不堪设想。”
    “信在哪里,拿来给我看看。”
    谢安世看完信不禁倒吸了口凉气,暗道侥幸,幸亏他派的是小六,要是别人,若是这封信送到帮里,自己计划必然功亏一篑。
    ………
    陈冬在屋内来回渡着步,作为清河郡分舵的外事堂堂主,主管后勤工作,这些年来分舵的帐务问题他是再清楚不过了,一直以来他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只不过这一次问题远比他想象中要严重的多,整个分舵的财物几乎已经被搬空了。
    巡视队伍马上就要来了,要是发现这种情况他这个外事堂主自然少不了受牵连,再三思量之后,他决定向帮里写信告发谢安世搬空分舵财物的真相,以及这么多年其欺上瞒下,私吞分舵巨额财银的证据。
    这件事情他让小六去办了,小六是他家里的管家,跟随他多年,做事勤恳,对分舵里的事情一无所知,让他去最好,换别人不放心
    “堂主,谢舵主请您立马过去一趟,说有要紧事。”门外一下人喊道
    “好的,我立马过去。”
    要紧事?莫非他发现了分舵财物的事?陈冬心里想道,打开门,一抹剑光闪过,眼前一黑,人倒了下去。
    “唐宁,唐宁。”一大早,唐宁睁开眼,就听见屋外有人喊自己,声音听上去还有些熟悉。
    柳茹涵也被这声音吵醒,迷迷糊糊的睁开眼,往他怀里挤了挤。
    唐宁在她脸蛋儿上轻轻琢了下:“茹茹,起床了,外面有人喊我。”
    柳茹涵不情不愿的爬起来,打开门,只见外面站着一名满面嘻笑的少年,背负着双手,赫然是顾承乾。
    “承乾,你怎么到这儿来了。”见着是他,唐宁也很高兴
    “我现在也是马帮的正式弟子啦!”顾承乾一脸得意的说道
    “你什么时候过来的啊?”
    “前几天就来啦!我来找过你,听说你到外面去了,昨天知道你回来,今天就来了,对了,我还拜了董文海师傅为师。”
    唐宁看了柳茹涵一眼,承乾来找过自己,怎么她一点没提这事儿。
    “唐宁,我听我师傅说你进步神速,我这一年也是武功大进,咱们再来切磋切磋招式。”顾承乾跃跃欲试道
    唐宁笑道:“过些天再说吧!你才来几天,很多地方都没去过吧!我带你到处去玩玩儿。”
    “好啊!”
    “茹茹,咱们一块儿吧!”唐宁道,拉着柳茹涵小手,三人出了院子到镇子上逛到半夜才回。
    之后几日顾承乾每日找唐宁切磋,以唐宁现在的水准他当然不是对手,但他却毫不气妥,越败越勇,每有新招或找到破解唐宁招式的方法就立马找他比划。
    时间过了飞快,一晃两个月过去了,这日,一则消息震惊了马帮上下。
    清河郡分舵舵主谢安世跑了,整个分舵都被搬空了,刚听闻这则消息时莫千山等人还只是将信将疑。
    到了傍晚,又有几条清河郡分舵的消息传来,他们才确信了这是真的。
    太荒谬了,马帮自建立以来从来没有发生过这种事,不仅人携金叛逃,连饲养的一千多匹马也卖掉了,帮里对这件事情竟一无所知。
    要把一千多马匹全卖掉绝非朝夕之功,而帮内此前却一点消息都未得到
    崔逸霖几人在议事厅商量一番后,连夜派人前往清河郡调查此事,又派出一只精锐队伍搜捕追杀谢安世。
    前往清河郡调查的队伍在一个月后送了书信回来,已查明谢安世多年来欺上瞒下,私吞金银多达三万余两,更令人震惊的是两个月前伏击唐宁一伙的背后主谋竟是他。
    谢安世叛逃是早有计划之事,多年来私吞分舵财物导致账目漏洞越来越大,已然快纸包不住火了。
    在年初谢安世便计划好了,将分舵现有财物一一转移,马匹全部廉价卖出,换成现钱。
    因为害怕巡查组发现,所以买通江湖上杀手截杀他们,并特意选择在南沙郡动手,以免怀疑到他。
    事情也如他所愿,巡视队伍被伏击后,果然没有再继续巡视下去,后面的调查队伍也没有怀疑到他身上。
    伏击巡查组是他一手策划,目的就是为了争取时间完成他叛逃的后续计划。
    据初步估计,谢安世此次叛逃带来的财物损失近八万两。
    书信送到帮里,崔逸霖大怒,下令动用马帮一切力量寻找谢安世,并另外派出了三只精锐队伍,加上此前一只共四只队伍追捕谢安世
    另一方面继续派出巡查组严查各分舵,决心整顿风气,防止再一次叛逃事件。
    因为谢安世一事,这次的巡查工作异常严厉,还牵连了不少人,这是后话且不说了。
    半年后,一只追捕队伍在吴国发现了谢安世的踪迹,并最终找到了他,带回了他的首级。
    据说谢安世已在那里安了家,开了个药材店铺,还娶了夫人。他被杀的那天,他夫人也自杀了,后来又有人说他那位夫人本是清河郡内的一位青楼女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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