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宁一路遁行,回到自家洞府,只见浓雾外矗立着一道身影,他遁光落下,该男子回过身来,面带微笑:“唐师弟,好久不见了。”
    “徐师兄,哦,不,弟子拜见徐师叔。”唐宁躬身行礼,眼前之人不是别人,正是方达生徒儿徐梦元,如今其身上已散发着元婴修士级别的灵力波动,显然结婴成功了。
    当年徐梦元为结婴闭关,没想这么快就功成,着实出乎唐宁的意料,是以猛一见他有些惊讶,从他闭关之始到如今其实也不过三十年而已。
    对于元婴修士漫长的寿元来说,三十年真的不值一提。
    从金丹到元婴乃是质的飞跃,天下多少修士止步于这一关卡,徐梦元只闭关三十年就突破此境,用突飞猛进形容亦不为过。
    徐梦元微笑道:“不用那么客气,唐师弟,咱们老相识,此地又没有外人,就别见外了。”
    “徐师兄久等了吧!实在抱歉,我有事外出了一会儿。”
    “无妨,我也是刚到。”
    “快请入内。”两人入了洞府之中,相对而坐,唐宁手中翻出一个玉壶,斟满了酒:“敝府微陋,无以招待,委屈徐师兄了,未知徐师兄是何时出关结婴的,我却丝毫没有听到风声。”
    “三年前,我顺利修至结丹大圆满后便出关了,之后便一直在洞府潜修一项功法。两年前,我下定决定冲击元婴之境,侥幸功成,后来又往返了东莱郡城一趟,近期才回来,今日闲来无事,特来拜会唐师弟。”
    唐宁知晓他不会是无缘无故来此,定然别有要事:“惭愧的很,徐师兄结婴这么大的事我竟不知,若早知晓,该去贵府恭贺,竟让徐师兄降尊纡贵光临寒舍。”
    “别说是你,整个联队也没有几个人知晓此事的,再者说了,放眼联队,弟子结婴也不是什么大事,若是尽人皆知倒奇怪了。”
    “徐师兄说的是,徐师兄方才说往返东莱郡城一趟,未知所为何事?”唐宁主动开口问道。
    他有些担心徐梦元登门拜访恐与此有关,上次前往东莱城给他留下了深刻印象,苏渊华的那番谈话,现在想起仍让他忍不住咬牙切齿,徐梦元今番前来,莫不是与其有关?
    若果是如此,绝不是什么好事。
    徐梦元笑了笑:“实不相瞒,我此次去东莱郡城实则是为婚娶之事,师父早为我订下了一门姻亲,只等我结婴后便去对方府中提亲,因此匆匆跑了一趟。”
    唐宁听闻此言,心下轻呼了口气,他最担心的就是苏渊华在背后使坏,万一暴露了南宫暮雪对自己的真实态度,那这张虎皮可就永远都用不上了,想要再利用其名号捞取好处基本上是不可能的了。
    既是方达生为徐梦元选中的婚事,想都不用想,肯定是联姻性质的,对方必然是有所来头的人。
    “未知是哪家的女子?如此有幸,竟被方师叔祖看中,想必一定不简单吧!”
    徐梦元微笑道:“其名项雪珠,其父早亡,家师与其叔父早年曾在一个部科任职,颇有些交情,后便定下了姻亲,此次便是去提亲的。”
    “项雪珠,莫非是北海项氏一族?”
    徐梦元微笑点了点头。
    项氏一族乃北海郡一霸,其在北海郡的地位等同于东莱郡刘氏。
    项氏高祖项籍,天生神通,自幼力能举鼎,长成亦气盖山河,乃传说中的霸王之体。
    当时之世,英雄辈出,唯项籍与刘氏高祖刘季声名最大,两人亦敌亦友的关系更是当世佳话,流传万载。
    项籍自视甚高,孤高清傲,有士大夫之气概,百战百胜,手刃大能修士无数,终生未尝一败,常鄙刘季市井之行径,然终不敌刘季。
    两人曾于芒砀山大战三日三夜,项籍败逃,不堪其耻,遂归于项氏族中终生不出一步,直至寿尽坐化。
    亦有传闻称,项籍败逃后,行至乌江,不堪其耻而自刎。
    “那就恭喜徐师兄了,即将成为项氏乘龙快婿。”
    “没那么快,她叔父的意思是待其结婴之后再定婚,这也是当初两边的约定,此次前来东莱城只是先照个面,提下亲,表明一下意思。”
    “这位项雪珠女子,也是本宗弟子吗?”
    “她在本部第三纵队任职,现金丹后期修为。”
    “原来如此,待徐师兄喜得良缘之日,我可要去讨两杯喜酒喝,想徐师兄不会介意吧!”
    “好说,真有这一日的话,肯定请唐师弟赴宴,一醉方休。”徐梦元微笑道:“对了,本次我随师傅前往东莱城还打听到一个消息,唐师弟知晓否?”
    唐宁听他此言,面色不变,心下却知晓该入正题了,而他所说的消息必然与自己有关:“我久处本城,从未外出过,哪里能知晓东莱郡城的消息,未知徐师兄所言何事?”
    “白师叔从元易殿外御部调任至第四军团之事,唐师弟可听说了?”
    “徐师兄所说的可是白锦堂师叔祖,他何时调任到第四军团了?这是什么时候的事?”唐宁心下一惊。
    清海大战之时,白锦堂就已是化神中期修为,彼时他虽担任青州同盟军联队队长一职,但其本职仍然是外御部弟子,属于宗门直调。
    没想到现如今也调任到第四军团来了。
    得知这个消息唐宁心下喜忧参半,喜的是白锦堂对自己一向颇加关照,他调任第四军团后或许对自己日后发展会是一大助力,忧的是不知南宫暮雪会不会影响他对自己的态度。
    按理来说,苏渊华的态度是代表了南宫暮雪为首整个派系的态度,白锦堂作为南宫暮雪师弟,必然以她马首是瞻。
    如若南宫暮雪有和他谈过此事的话,毫无疑问,定然会影响他对自己的态度。
    毕竟,自己和他之间本就没有直接关系,两人之间的中枢桥梁在于南宫暮雪。
    他之所以关照自己完全是看在南宫暮雪的面子上,若是这个桥梁倒塌,两者间自然就断了联系。
    徐梦元道:“约莫有十几年了吧!本次我和师傅前往东莱城去拜访了他,他还和我们提起可你。”
    “提起我?未知白师叔祖都说了些什么?”
    “他问了问你的近况,得知你在这里干的还不错,他说以后所有机会要来看看你。”
    “哦?白师叔祖真这么说,有机会来本城探望我?”
    “当然了,难道我还以虚言诓你不成?当时我就在家师身旁,亲耳听的他们交谈。”
    唐宁脑海中思绪电转,这么说,南宫暮雪并没有和他表明态度,还是说苏渊华说的那番话只是他个人的意思,并非南宫暮雪授意。
    当然,也不能排除白锦堂之言只是客套话语。
    “唐师弟,怎么了?”徐梦元见他目光微闪,沉默不语,于是问道。
    “哦!没什么,我只是在想,不知内妻什么时候有机会从山门调到第四军团来。”唐宁随口敷衍。
    “总有机会的,南宫督察既然替你摆平了关系,将你调入本宗,想其也不会忍心让你们夫妻长年分离,或许某天尊夫人突然就来到你面前。”
    “愿借徐师兄吉言吧!”唐宁心下苦笑,南宫暮雪可能巴不得自己早点死,又怎么会让两人团聚。
    “对了,我在东莱郡城打听到一则消息,白师叔可能不久就要调任到元贤县了。”
    “调任元贤县?消息可靠吗?”
    “十有八九吧!”徐梦元微微一笑:“其实他就在第四军团直属不过是走个过场而已。”
    “此话何解?望徐师兄明示。”
    “这话我只和唐师弟一个人说,你可知白师叔为何从山门调任到咱们第四军团?”
    唐宁道:“这个…弟子职务变动应该属于正常的调任吧!除了少数像我这般半道加入宗门的弟子,其他不都是从宗门调任来的吗?徐师兄当年不也是在山门阵旗科呆了两百余年才调任到本部的吗?”
    徐梦元微笑道:“唐师弟对本宗的人事还是不够了解啊!宗门内像金丹,元婴这样的底层弟子,若调任出山门,属于普通的职务调动,但化神级别往上一般是不会轻易调动的,盖因这里面涉及比较复杂的人事变动。”
    “化神期修士放在下面城池都属于一方诸侯了,你将他调离宗门得给他安排位置吧!总不能像对待金丹,元婴修士一样,随便安插一个小队干些杂活。”
    “问题是,无论青武营还是兖武营,上至军团长,下至联队管事,基本上属于一个萝卜一个坑,每个位置都有人占着,有人惦记,因此职务很不好安排。”
    “一般像这种级别修士的人事调动,只有两个可能,第一,是受罚发配,第二是职务升职。”
    唐宁缓缓点了点头:“那么白师叔祖属于前者还是后者?”
    徐梦元微微一笑:“唐师弟又何必明知故问,以南宫督察在第四军团的影响力,白师叔都调来这里了,自然是升迁了。”
    “如若不出意外的话,纵队直属副队长之位已经是白师叔囊中之物了,实际上,白师叔之所以从山门调任到第四军团来就是为了争取这个位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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